第十七節
第十七節()
張鋒口中的小人,辦起這種事果然很有效率。第二天的太陽還未下山,喬大胖子又主動跑來了。
張鋒和兩個小兄弟正在對練,手中長槍靈蛇一般神出鬼沒,雖然是一敵二,依然把兩人逼得腳下不住後退。喬瑁一來,正好給了二人理由。
「老大有要事,不如今天就到這裡吧。」文聘腦子轉得快,馬上跳出戰圈說道。
黃敘忙不疊的點頭,二敵一都輸了,就太沒面子了。
一邊的黃忠和王越很明白兩人心裡所想,到底是小孩心性,雖然輸了,就拉不下臉來承認。
張鋒將長槍插進兵器架中,拿起上面擱著一條白汗巾擦了擦臉,笑嘻嘻的說道:「小聘聘,這樣不是男人大丈夫哦,拿得起放得下才行。」
這樣的口氣,要是外人聽到,哪裡能相信這就是那個表面有禮謙恭,溫文爾雅,內心世界複雜不下於大人的張鋒?
「請喬大人稍候,我整理一下就來。」七月里的天氣正熱,一身大汗是出身世家的人無法允許自己去見客的。
喬瑁跪坐在竹席上得意的品著茶,龐大的身軀不時的蠕動一下,帶動著身上幾百年的肥肉一陣輕顫。良久,才見一襲白衣的張鋒施施然而出,微笑的對喬瑁拜道:「勞大人久候,罪過罪過!」那神色卻哪裡有一絲一毫的愧疚的樣子?
「賢侄休再提太守二字,你我兩家本是世交,稱世叔可也。今日非為別事,乃城中有一大商正欲將其宅出售,吾聞得,即將其購入。只不過此屋在城南……」城南一般是商人、手工業者及平民居住地。
「無妨無妨,世叔有心了,一日便尋得,小侄代家父謝過世叔。果然世叔治理有方,事無巨細皆能面面俱到,小侄這趟終於見識了太……世叔行事毫不拖泥帶水,雷厲風行。」張鋒言不由衷的說道,但外表看起來一臉誠摯的作揖到地。
馬屁誰人不愛?特別是小人。明明是拍馬的手段,張鋒偏硬要跟喬瑁的政績扯上聯繫,樂得喬瑁笑得一身的肥肉有節奏的跳動,跳得那寬大的禪衣都幾乎不能阻攔如西瓜大小的肚腩往地上墮。
「賢侄過獎了,只是這宅的原主要見到現銀才願搬離,而原本我與他也是熟識的,因此……」喬瑁的意思是,你就自己掏錢了,我是不會出錢幫你買來來直接送給你的。何況我還是替你跑了腿,出了力的。
果然是個蠢貨!這點小錢也吝嗇,張鋒心裡暗自冷笑。倒不可惜將來死在劉岱手上。
裝模作樣的客氣了一番,張鋒便讓黃忠把喬瑁送走了,你不大方,我就小氣,連飯也沒留他吃。
喬瑁前腳剛走,張鋒後腳就要張安帶著錢跟他一起去交錢。按喬瑁的說法,那屋正在南門不遠處,佔地極大,應該不難找到。
這種不是太正式的大事,就沒帶上黃忠和王越,只帶了文聘和黃敘,現在二人對張鋒的功夫是從頭到腳都心服口服了。
四人跨上馬,閑庭信步一樣溜到南門口,往左一拐,果然有一家佔地很大的宅子,門上高掛著一個牌匾,上面大書兩個隸書:「糜府」,張鋒心裡一跳,莫非是他?
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兩個青衣小帽的家僕,見四人高頭大馬,穿的又是不凡,一人上前來拉住馬韁問道:「四位可有甚事?」
張鋒微微點了頭,「我便是這屋的買家。」
那家僕知道這宅子要賣,卻沒料到是這麼小的一位主。忙請四位稍候,另一個家僕飛奔進去通知主人。
不多時,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出來迎接。兩人相對都是一怔,沒想到對方均是如此年輕。
「在下糜芳,閣下可是喬太守口中的買主?」那少年未因張鋒年幼而看輕他,反正恭恭敬敬的口稱閣下。
「正是區區張鋒。」張鋒對他有說不出的好感,或許,是因為他想此人日後做他的小舅子?
三國裡面的女性人物,張鋒最敬佩的就是貂嬋,糜環二人。其他雖有很多流傳至今的傳說,說她們如何如何美貌,這般這般的多才多藝……但是在人品方面,要不是就是隻字未提,要麼就是讓張鋒看不起。
說到三國里的美女,貂嬋,大小喬,甄宓,張濟的老婆鄒氏,蔡琰,趙范的嫂子(能讓趙雲這個木頭人眉來眼去的不一般吧?雖然是在喝了酒的情況下,不排除一點色不迷人人自迷的成分)這是一些有文字記載的,雖然有的是野史(三國演義啦)。其他一些提到並未說明長相如何的尚不知,比如大耳朵的第一任老婆甘夫人,據說劉備結婚時有人送了一個玉雕成的人像給他,他就放在床上和自己夫人擺在一起看哪個更白;另一個是孫尚香(怎麼又是大耳朵的老婆!!!)呂范跑去劉備那裡當媒婆時說她「美而賢」,應該有幾分姿色吧?
但是從中國人傳統覺得女子貞潔為重的角度來說(不要否認絕大部分中國人介意那一塊小小的薄膜),甄宓原是袁熙之妻,雖然她美到讓小叔子曹植神授魂與,寫下千古不朽的《洛神賦》,但是……
更為諷刺的是,號稱東漢第一女才子的蔡琰,可謂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雖然才高八斗,卻眼高過頂,而且很任性,史上的她在第一任老公過世之後受不了婆家的白眼和數落隻身回到家裡。但讀過那麼多的書的她,居然在被匈奴虜去后可以忍辱偷生那麼多年,不用說在那些日子裡她受的怎麼樣的待遇,飽讀詩書的她難道就不知道《烈女傳》那些雖然對貞潔到了偏執極端的程度的女子,但至少那種精神,是值得後人嘆息一聲的。
所以張鋒最看不起就是蔡琰,因而也不難解釋為什麼他一認識蔡琰就老欺負她。而這個張鋒在三國里最想得到的女人的哥就站在面前,怎麼能不激動?
張鋒和糜芳一路走,一路聊,好象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張鋒為人本就隨和,第一次能給人很好的印象,而糜芳是大富之家出身,商人地位低,多交一兩個朋友不是什麼壞事。兩人走過照牆,一條長長的迴廊,兩邊是怒開的蓮花,圓圓如傘般的荷葉幾乎霸佔了整個水池,在偶爾露出的縫隙間或許有一兩隻紅色的不知什麼品種的魚兒頑皮的伸出頭來吐個泡,隨即又沉入水中不知所蹤。
糜芳很喜歡眼前這個小弟弟,談吐不凡,舉止之間那種貴氣不是裝得出來的,而且得知糜家是從商的,神色中不但沒有看不起的意思,反而隱隱露出結交的意味來。
將這位很有好感的小朋友讓進屋裡,讓侍女上了兩杯清茶,兩人還在天南海北的胡侃,一個才三,四歲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進來,也不管有外人在場,嬌憨的拉著糜芳的袖子說道:「二哥二哥,環兒的東西都收拾好啦,什麼時候走啊?」
糜芳顯然很疼這小女孩,向張鋒告了一聲罪,哄了一下她,然後才向張鋒說道:「這是三妹環兒,向為大哥和我疼愛,因此不知禮數,失禮之處,萬望海函。」
張鋒連道不敢,打量著這個日後要窮追猛打,定要迎娶的未來老婆來。小糜環也在好奇的打量她,小腦袋歪著,青蔥似的小手指輕輕咬在手裡,臉上沒有一點害怕的表情。
親愛的,你將來一定會是我老婆的。張鋒在心裡暗暗對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說道。糜芳顯然沒注意張鋒打的是什麼主意,一時商人的那種習慣讓他不知覺的滔滔不絕的誇獎起這大宅的優點來,根本沒留心張鋒完全沒用心聽。
糜環瞪著大眼睛看了張鋒許久,說道:「大哥哥你長得好看,比大哥還好看。」
張鋒長這麼大,第一次聽人說他好看的,當下有些哭笑不得:「小妹妹,好看是形容女孩子的,你才是好看呢。」
糜環很得意的笑起來,小臉上眉目如畫,開心的拉著裙子轉了一個圈,說道:「嗯,我自己也是這樣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