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執著
客棧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好不容易擠到范京的面前,道:「這.……我們這裡之前沒出現過這種事情啊,你們自己的東西不保管好,問我要我也沒辦法啊?」
客棧老闆有些不耐煩,這半夜裡無辜被吵醒也就算了,還被人這樣指責?誰聽了心裡會好受,再說這一天到晚的客人何其的多,要是他們都要管這件事情的話,那還不得累死?還開什麼客棧?
范京一臉蠻橫道:「我不管,我們的東西就是在你這裡被偷的,自然要你們客棧負責。」
這邊兩個人吵鬧個不停,范繼民和江氏夫妻倆擠進人群,問范京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玉氏哭訴著把自己丟了東西這事情實話實說了個全,最後嚶嚶啜泣道:「娘,那簪子可是姑母給我的新年禮物呢?這被偷了,可怎麼好?」
玉氏差點沒咬碎牙,好不容易得了個玉簪子,卻被賊給偷了。
江氏一聽是范茶花給的簪子,心裡淡定不起來了,「什麼?茶花給你的簪子被偷了?你怎麼不管好?」江氏恨鐵不成鋼,臉上一臉的哀痛,那簪子她也見過,要是拿出去賣,也能值好幾兩銀子,這下好了,被人給偷了,有財不不知道藏好,偏要戴出來顯擺。
范繼民已經過去和客棧老闆講理,怎麼說也得把那個偷簪子的賊給抓住,范老頭也過去了,李氏站在一旁幸災樂禍,范茶花沒出來,倒是使了青瑤出來看,范家的其他人也站的老遠,看著出事兒的這邊。惠娘一家三口站在人群外面,仔細聽裡面在說什麼,聽玉氏說范茶花給的簪子不見了,惠娘隱隱想起玉氏今天頭上是帶了一根簪子,現在瞧著那簪子果然是沒有了。
不過她好奇的是,這大晚上的誰會偷她的簪子?難道是跑進屋裡去偷的,惠娘思量了一下,惠娘懷裡的苗苗昏昏欲睡,打著哈欠,要繼續睡覺了。惠娘看了一會兒,和范銘回屋睡覺去了,不是惠娘無情無義。他們一家三口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這晚上這麼多人,再說這簪子被人給偷了,想必一時之間也沒那麼快找到,還不如養足好精神再說。
一家三口回了屋。范銘就把門給關的嚴嚴實實,再次確定了那門關好沒有,又搬了桌子抵在門口,惠娘把苗苗放在床上,見范銘忙忙碌碌,不禁有些好笑。道:「阿銘,弄好了沒有?趕快睡吧?」
這古代的屋子不像現代,都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就算范銘把門給堵了,有經驗的賊也是能弄開的,不過惠娘卻是沒和范銘說這個,免得弄的他精神緊張就不好了。
「媳婦,等會兒。就來了。」范銘說著把坐的凳子都疊了上去,想著這要是別人一推門。這凳子就會掉下來,發出響聲,他就能及時醒來。
做完這一切,范銘才熄燈上床睡覺,外面還鬧哄哄的,卻擋不住范銘一家的睡意,等這件事兒落幕了,外面的雞叫聲卻是響了起來,宣誓著再過不久就要天亮了,范繼民夫妻倆還有范京夫妻幾個,匆忙回去睡了一會兒,轉眼就天亮了。
范家的其他人早就扛不住早早的回去睡了,事情雖然落幕了,這簪子自然是沒能找回來,客棧的老闆是建議,要是那簪子很重要的話,只能報官了,不過范繼民一行人肯定是不肯的,這報官還得等好幾天,他們還得走親戚,沒那麼多事情,最後客棧老闆以少收房費為由,才解決了這件事情,畢竟這客棧老闆也不希望范繼民這些人報官的,要是真報官,那就意味著他客棧的名聲就沒了,一個遭小偷的客棧,誰還會來住?
第二天一早,范銘一家三口醒來,收拾好了,就背著自家的東西,去下面吃早飯,除了他們一家精神振奮一點,范家的其他人一個個精神萎縮,焉焉的,漫不經心的戳著自己碗里的早飯。
范茶花面色雖好,但不難看出那臉頰上厚厚的脂粉,惠娘和范銘對視一眼,輕手輕腳的找了個地方坐好,惠娘把包袱放在桌子上,范銘叫來小二送來早餐,雖然惠娘挺好奇昨天的事情是怎麼解決的,可見大家都沒有要說這件事情的意思,便忍住,沒問。
吃過早餐,大家準備好出發了,大家還是各就各位,和昨天白天一樣,幾個人坐一輛馬車,位置並沒有怎麼改變,坐在馬車上,惠娘掀開帘子的一角看外面的景象。
玉氏今日很反常的帶著范吉吉和范貝貝兩個正閉目養神,見惠娘掀開了帘子倒是難得的沒有嘲諷,小柳氏的精神倒是還好,三個人擠在一堆嘀嘀咕咕的說外面見到的景象。
看了一會兒,惠娘放下帘子,拿出昨日買的紅繩出來研究新絡子的打法,小柳氏是在無聊的緊,便小聲的問惠娘昨天玉氏被小偷偷走的東西怎麼樣了?惠娘瞥了小柳氏一眼,而後看了眼玉氏沒說話。
小柳氏倒也明白了,假笑了兩聲,轉移了話題,惠娘絡子打的無聊,便用紅繩打結,和苗苗玩起了雕花的遊戲,這所謂的「雕花的遊戲」,是用一根打了結的紅繩子,套在手上,用十根手指頭雕出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是惠娘小時候在讀書的時候經常玩的一種遊戲,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仍然記憶憂心。
除了這雕花的遊戲,惠娘還記得很多種,比如丟沙包,跳房子,跳繩,踢毽子,只不過卻不適合現在玩,無聊教會了苗苗正好,小柳氏則像個好奇寶寶,對惠娘說的什麼事都感興趣的很。
妯娌兩個外加苗苗倒也不會無聊,但玉氏不同,先不說她對惠娘的不喜歡,再個就是昨日她被偷了東西,那簪子值那麼多銀子,如今玉氏心裡能好才怪,范吉吉和范貝貝也同樣被吸引了過去,這下她一個人在那裡氣惱,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憋在心裡實在難受。
但她又不敢直接對惠娘幾個人發火,范吉吉和范貝貝就成了最好的發泄對象,看自己的兒子女兒在別人的身邊笑的開心,那場面別提多刺眼,玉氏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道:「我說吉吉,你們兄妹兩個這麼大的人了,別人隨便給你們點東西,你們兄妹兩個就像個什麼似的,吧嗒吧嗒的跑過去,還把你娘我放在眼裡嗎?」
說話聲戛然而止,惠娘幾個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玉氏,想著這人腦子沒病吧?沒事好端端的罵范吉吉和范貝貝做什麼?
玉氏沒理會惠娘和小柳氏還有苗苗三個人怪異的眼神,一把把范吉吉和范貝貝拉回自己的身邊,勒令不許他們倆靠近惠娘幾個,苗苗同情的看了一眼范吉吉兄妹兩個,又低下頭去擺弄自己手裡的東西。
馬車裡一下子沉默了下來,直到快吃午飯的時候,幾個人才下車,幾個人都是一眼不發的走到自家男人身邊,跟著去吃飯。
在馬車上呆了快兩天之後,終於在第二天的傍晚時分,馬車到了余州,直奔往錢府而去,余州不愧是個富貴的地方,如今這傍晚了,外面還有不少的小販出來擺攤,街上到處都是燈火通明,熱鬧無比,街上還擺了各種各樣好玩的東西,惠娘幾個早就看花了眼。
大家還是第一次在夜晚見到這城裡這麼美麗的景象,要是不急著去錢府的話,估計都想下去遊玩一番了,苗苗和范吉吉兄妹兩個不知道看到什麼了,一個勁的在馬車裡尖叫,那聲音震的惠娘的耳膜差點都破了。
前方馬車裡的李氏也掀開了帘子,一個勁的往外面瞅,眼裡露出痴迷之色,心裡打定主意,以後一定得抱緊了范茶花這棵大樹,雖不說能過上富貴的生活,但每年能上這好地方來一次,也是值得的。
如玉和如花也是一樣的興奮,江氏不屑的看了李氏,哼哼了一聲,也盯著外面瞅,范家的男人們則是很淡定,雖然對這城裡很嚮往,但心裡一片平靜。
當然還有那少數人的心裡不是這麼想的,比如范姜,原本他前幾年他們一家是生活在鎮上的,後面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抵賣了宅子,從而回到了南葉村,原本以為這只是權宜之計,誰知道當爹的偏心,不止沒有給他還錢,還讓他把所有的積蓄給還債了,最後又重新過上了老百姓一清二白的日子,白天還得下田,晚上則是在外面看星星,這怎麼說也不是范姜要的生活。
所以他心裡在怪,怪范老頭和自己的幾個兄弟沒出息,不能幫他,害的他失去了原有的一切,他如何能甘心,不過有了這有錢的姑母,只要他能攀上,那麼以後這富貴的日子還怕過不成嗎?
到時候別說什麼老三,老四老五都不算什麼事兒,范姜心裡的算盤打的噼里啪啦響,但他也不好好想想,他要是真攀上了又能如何?這是要證明給誰看?如今這日子難道不好么?
有些人一旦執著了,誰都勸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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