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媒人說媒
「林小哥,林小哥。」一大早,吳大就一臉興奮地衝進了店裡。
林忘正廚房準備著菜,聽見他喊,停了手裡動作,等著他進來。
吳大跑到廚房門口,臉上掛著大笑:「林小哥,告訴件事讓開心下。」
「什麼事?」
「金哥兒家昨天讓給砸了個稀巴爛。」
林忘心中咯噔一聲,以為是吳大找做,想著興許會惹上禍,他哪裡高興得起來,反而陰沉了臉,問:「是找做?」
吳大連連搖頭,趕忙說:「林小哥說等過一陣子,哪會找現就做?而且他家是大白天被砸,打得雪片似,金哥兒和他男躲一邊,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旁是不敢管。」
林忘聽吳大這麼說,就知這事與他無關,鬆口氣同時心中也跟著竊喜起來,以為是金哥兒家別仇找上門來,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大一臉興奮,眼睛亮晶晶:「那金哥兒家男好賭,欠了一屁股債,被要債逼上了門,催了幾次還還不上錢,那債主這才找砸了他家,出一口氣。」
林忘雖說心中恨著金哥兒,可仍免不了奇怪:「即便真是欠債,也沒有說把房子砸了,這種事就真沒有去管?」
「當他家欠是誰錢?他男可是欠了顧二爺錢,即便是給他家砸了,誰敢管?就是報到官府,也是金哥兒一家不是。」
林忘聽吳大猛地提起顧二爺,心中湧現一股怪異感覺,他低著頭,想這怪異到底從何而來。
吳大見林忘這樣,並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開心,於是小心翼翼地問:「林小哥,怎麼了?」
「吳大,問,說那顧二爺是靠海上生意發家,那他是否也開賭坊?」
吳大搖了搖頭:「不曾開賭坊,除開一些家庭開設賭局,咱們城北大大小小賭坊都只屬於兩個勢力,一是賴三爺,另一個是徐二爺。」
林忘不自覺地攥了攥手,他想既然顧二爺不曾開設賭坊,那金哥兒家男又是如何欠他錢?再說了,金哥兒家小門小戶,他男欠賭債也不可能太多,以顧二爺身份,斷不會將這種事鬧大,林忘雖接觸顧子青不多,但隱隱覺得他不是個喜歡將事情鬧到明面上。
想到這裡,林忘有些七上八下,總覺得顧子青近來他店裡時候,那態度有些微妙,林忘正待再細琢磨琢磨,正好被四狗子借收拾菜蔬問題給打了過去,之後又忙起了別,便將這件事暫時丟開。
到中午時候,顧子青又來了,吳大知他「無意間」教訓了金哥兒一家,而不自覺地對他心生好感,滿臉堆著笑伺候一旁。
林忘知顧子青來了,有心觀察他,便時不時偷偷向他方向看去,也不知顧子青是太機警還是什麼,有幾次倆正巧對上了視線,林忘有些尷尬,裝模作樣看著大堂里客,顧子青卻昂著下巴大咧咧地看著他。
林忘觀察了一會,心中嘆口氣,已經有八成肯定顧子青教訓金哥兒是故意為之,且是為了他。這顧子青這些日來店裡吃飯,林忘也曾留意過他,見他面上平淡,也看不出喜怒,真就是來吃飯,可今天他表情很是不同,看著林忘一直別有深意地笑著,面上隱隱露出得意。
顧子青吃完飯,像平時一樣扔了錢就離開,只不過這次臨走之前,他還特意看了眼林忘,林忘正巧也看向他,不過很別過了眼,顧子青哈哈大笑了幾聲,邁大步走了。
林忘見他真走了,坐凳子上長吐了一口氣,也不知顧子青到底是什麼意思,若說他看上自己了吧,林忘又覺得自己有點往臉上貼金了。
林忘對顧子青找砸金哥兒家一事,本就是七八成猜測,也不是十成十,再說就算知道顧子青特意是為了他,林忘也不知該如何感謝,索性裝回傻,就把那事丟開了。後來聽吳大說,金哥兒一家為還賭債,將虞城房子賣了,搬回鄉下去住。
隔了幾天,那日晚上,林忘和吳大他們收拾著店裡,擦擦桌子拖拖地,將用了一天廚房規整下,這時,見門外走進一個年約四十小哥,身穿紫色衣裳,頭髮梳得油亮,髮髻上戴著一朵黃花,面紅頰赤,見就笑。
林忘不知來者是何,還以為是來吃飯客,當下就要問,吳大卻猛地變了臉色,急往外邁了幾步,大喝道:「來幹什麼?走錯地方了。」
林忘狐疑地看著吳大:「認識他?」
那瞪了一眼吳大,說:「去去,又不是來找,再說,誰認識這種野小子?」
吳大漲紅了臉,堵門口,還說:「走錯地方了。」
那剛才並沒有真生氣,這會卻已經板了臉色:「又不是找?有事要和這小哥說。」
林忘這會是真摸不清怎麼回事,看吳大那樣,好像認識這,可看來態度,又全然不認識吳大,林忘站吳大身後,也給他使不了眼色,剛問出來話,吳大也沒功夫回答,林忘便看看了周圍其他。
陳升咳了一聲,小聲說:「這是媒。」
轟一聲,林忘覺得自己被雷劈了一下,這會用怪異地眼神看著門口那。
門外媒這會是真動怒了,他狠狠推了下吳大,那媒有一膀子力氣,這一推,真給吳大推開了,栓虎他們見狀一個個衝上來擋著那,瞪著眼睛看著他。
媒冷哼一聲:「們好大膽子,來說媒,還是第一次遇見連話都不讓說就趕出來,到底是何意?」
林忘不知道,但其餘看這媒穿衣打扮就知道他是「紫衣媒」,媒中檔次高一種,請這種來說媒,價格自然不便宜。
是以媒話一出口,幾隻能幹瞪眼,不敢說什麼,只有吳大還兀自道:「走錯地方了。」
「走沒走錯地方用說?這裡可是林忘林小哥店?」
這會雖然是晚上了,可火樹街來往仍熱鬧,這麼一吵,不少都看了過來,也都認出被擋外面是媒。
林忘不想被看熱鬧,於是說:「是,還請哥兒進來說話吧。」
媒這才露出笑容,又瞪了眼吳大,抬頭挺胸走了進來。
倆坐桌邊,其他都站一旁,林忘問:「不知您有何事?」
那媒此刻臉頰還紅撲撲,待離近了才知道他剛剛喝了酒,那媒以手扇了扇風,說:「走了大半天,還沒進門,就讓堵住了,說了這半天話,口好渴。」
林忘扭頭:「四狗子,給這哥兒上杯茶。」
四狗子先看了眼吳大,然後不甘不願地去廚房倒茶。
那媒可能是真渴了,將茶一飲而,然後他臉上立馬掛上了明媚笑容:「小哥脾氣真是溫柔,模樣又好,又有本事,也該說道親事了。」
林忘有點尷尬,這情形有點像他上輩子相親,還不如相親了,這會只等林忘點頭,就能直接「結婚」了,林忘笑容有點僵臉上,可他至少也得知道是誰托媒來說媒:「不知是哪位公子托您來?」
那媒還是第一次見這麼不知害臊小哥,而且這周圍還有許多「外」,當下一愣,又說:「這裡多嘴雜,不如咱們進房裡說,無論如何也全了面子。」
林忘聽出了他話里意思,他也是不想讓別參合進來,便點頭:「那好,哥兒隨上樓去房間吧。」
吳大也知這算比較私密事了,不好阻攔,可他擔心林忘被搶走,急躁地看著正欲上樓倆,雙眼恨不得給那媒後背瞪出窟窿來。
二來到林忘房間,那媒先是打量了一遍,然後又誇道:「怪不得小哥叫那位爺看上了呢,這一邊打理著店鋪一邊還將屋子收拾得這麼利索,真是個勤。」
「哥兒,到底是誰托來?」
那媒呵呵呵笑了起來:「小哥好福氣,托來牽線正是顧二爺,這虞城有誰不知顧二爺名聲?真真是家資巨萬,產業廣延,為又是豪爽」
林忘聽媒誇著顧子青,險些笑出來,這媒嘴裡說這,和林忘從別那裡聽來完全兩個樣,真是嘴上生花,死都讓他說成活。
「而且顧二爺至今也未娶親,小哥進了他家,那後院還不全聽小哥?即便日後二爺娶了正室,那寵愛也越不過去。」
林忘聽到這,腦子懵了一下,然後急忙打斷媒話,瞪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說等他日後娶了正室顧二爺托來是讓當妾?」
這回換媒不可思議看著林忘了,媒聽林忘口氣,只當他不甘心當妾,嘴角忍不住露出個嘲諷笑容:「小哥這話說,當妾怎麼了?那可是顧二爺妾,一應吃穿用戴還不都比過小門小戶正室?小哥還不滿足?要是有這麼大小哥兒,別說是當顧二爺妾,就是去他家當個下也樂意。」
林忘怒極反笑,他本就無心依靠別,雖今生對女無望了,但他也想著先賺錢,等生活無憂了,要是有看對眼就湊合一起過著,沒有話也就算,不強求。沒想到這才一開始,就有要納他為妾,林忘只覺得有些可笑,心中發狠想果然不能當好,若是當初沒救顧子青,倆也不會有交集,雖說那樣話也沒有一百兩「創業基金」,但他也能穩紮穩打,不至於現不上不下,拒絕顧子青,怕是徹底得罪了他。
媒見林忘臉色幾度變換,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剛要口,被林忘一口打斷:「當顧二爺妾,是萬萬沒這個福氣。」
媒完全沒想到有會拒絕顧二爺,楞了一下,然後很反應過來,聲音有點拔高:「林小哥,剛才說時候,也不見惱,是直到說道後面當妾,才變了臉色,莫不是還想當正室?」
林忘聽他說出這樣話,忍不住搖了搖頭,很冷靜地說:「小可粗鄙無知,又是嫁過,連顧二爺身邊當下都不敢想,何況是口中正室,真是折煞了。如今承顧二爺錯愛,自知配不上顧二爺,還請哥兒替回了顧二爺好意,小可這祝他早日找一個門當戶對又知心體貼。」
媒被他一番話說得竟無法反駁,再看林忘堅定表情,也知今天說不成了,心中氣這謝媒錢泡湯了,臉色頓時黑如鍋底一樣,林忘也知其中門道,從懷裡摸出些錢塞到媒手中:「勞煩哥兒跑這一趟。」
那媒原本根本看不上這點錢,可一想這一趟可不就是白跑嗎?索性擱籃子里就是菜,便將這錢收進了懷裡,也不再說話,耷拉著臉走了。
林忘跟他後面同他一起下樓,吳大他們坐大堂里安靜極了,等林忘和媒下來,都留心倆臉色,他們見媒臉色陰沉,都知這親事沒談成,吳大鬆了口氣,總算露出了一點笑模樣。
等媒走後,吳大下意識開口:「林小哥,是誰來說親?」
陳升露出不贊同表情看著吳大,栓虎也扯了扯吳大衣角,吳大問出后才覺得自己失言,有些尷尬,可心裡著實想知道是誰。
林忘擺了擺手:「反正沒成,不問也罷。」
吳大果真沒再問,當著林忘面他們沒說什麼,可回養濟院后,幾個孩子湊一起嘀嘀咕咕,只是無一想會是那顧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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