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霸王

  林忘街上走了一會,只覺得下午日頭晃眼,身上又開始出汗,他剛才酒樓只為了嘗菜,茶水和主食一樣沒要,那菜要是單吃可就有些咸了,林忘這會覺得嘴裡里極干,嗓子眼痒痒不行,跟有條蟲子上面爬一樣,正他想附近找個茶肆喝杯茶時候,卻忽然聽見一個吆喝:

  「嘿~井水拔過梨子,脆生生涼絲絲!」


  林忘這時口渴,聽見那聲音后,嘴裡是分泌出了口水,他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將袖子挽到手肘小販站街邊,他腳下是一個木盆,木盆盛著水,裡面放著七八個大梨,即使小,也比拳頭大,看著就讓人想咬一口。


  林忘走了過去,正好有個人走他前面,率先問道:「你這個梨可要博?」


  「自然是可以博,公子可要試試手氣?」


  林忘聽到這裡一愣,然後他又搜索了下這具身體記憶,模糊記得這個世界人好像無論賣什麼,可以用錢來買,也可以用很少錢來博一下,再具體,如花就不知道了。


  「使幾個錢博?」


  小販回答:「三個!」


  那公子也爽,從懷裡掏出了三個銅幣,直接扔了出去,小販這會已蹲下了身,公子也彎了彎腰,小販離近,先反應過來,只見他一邊拾錢,一邊笑著說:「有一枚是不一樣面,公子可要再試試?」


  那人想了想,又拿出三個銅幣拋了出去,小販直接蹲了地上:「哎呦,可惜了,又沒中。」


  「今天運氣不好,還是老實回家吧。」那公子搖頭嘆氣,然後甩了下袖子,溜溜達達走了。


  小販收完錢後站起來,心裡挺高興,正好看見林忘看著他,於是問:「小哥,咱們家梨子又脆又甜,還是拿井水拔過,可要嘗一嘗?」


  「你這梨,多錢一個?」


  「三錢一個。」


  林忘面露狐疑:「既然是三錢一個,為何剛才那人還要花三文錢去博,直接買不就好了嗎?」


  那小販仍舊笑眯眯:「那三文錢,是博這所有梨。」


  林忘瞭然地點點頭:「可是三枚銅幣一樣朝向便是贏?」


  「是,都是字那面朝上,或都是花那面朝向皆算贏,小哥也試試手氣?」


  林忘搖了搖頭,他覺得這麼隨手一扔,三枚銅幣相同朝向還真不是這麼好就擲出來,林忘摸出三枚銅幣遞給他:「不博了,來個梨子。」


  那小販剛剛白得了六錢,心有些大了,他聽林忘說買而非博,面上露出失望,但也沒說什麼,接過錢,低頭挑了個不大不小梨子。


  咔嚓一聲,林忘咬了一大口,頓時,梨子汁水就流了出來,同時清涼甜爽口感嘴裡爆發,一瞬間,林忘覺得自己整個溫度都降下去了。


  林忘一邊啃著梨子,一邊留意著四周小販,這個世界人真挺愛博,小到水果,大到牲口,都可以博一下,像是糖一類,一錢就能博,博之前雙方商議好哪面算贏,牲口之類貴,使錢多了,並且要求也多。


  看了這麼久,多是小販贏,林忘也有些心痒痒,只不過他不想博什麼東西,而是想弄些東西讓人去博,林忘從衣服上解下一個香囊,當然這個香囊不是讓如花挨打被趕那個,卻是另一個如花自己綉,圓滾滾香囊,白底藍邊,正反各綉著一朵並蒂蓮,針腳細密,素凈淡雅。


  林忘解下香囊擱手裡看,之前他也逛過其他攤子,像這種香囊,大約二十來錢左右,他若是讓人博,用不了幾次就能賺到了香囊錢,若是運氣不好,叫人一次就博走了,林忘也就認了,合該他沒有賭運,以後就不想了。


  人啊,都有一種賭博心態,林忘越想越覺得這主意好,只是苦於不知道怎麼吆喝,正當他為難之際,忽聽一個清脆聲音離他極近位置響起:

  「小哥一個人孤零零,可是等情郎?不如,就讓我做小哥情郎吧!哈哈哈!」


  林忘被這突如其來聲音嚇了一跳,手中一抖,香囊掉了地上,他下意識地抬頭,就見一個身穿淺黃色緞子外袍少年站他面前,那少年衣飾華麗,腰間掛了各種絲絛、香囊、玉佩,他手裡拿著一把扇子,不停地敲著手,這少年目測也就十五六,面貌生極好,尤其那雙如杏美目,裡面流光溢彩,可惜是,他偏偏露出一副下流表情,生生破壞了那張臉。


  而那少年身後,還跟著四個家丁模樣人,這四個人也十分有意思,其中兩個賊眉鼠眼,一直跟著少年嘻嘻哈哈賠笑,另外兩個站靠後,五大三粗,凶神惡煞地板著臉。


  「小哥這是要把香囊送給我?」少年彎腰,親自撿起了香囊,輕輕拍了幾下,末了,還湊鼻尖聞了聞:「香,真香。」


  香囊這種東西,多用作定情,尤其一個小哥自己綉,且長時間佩戴,算得上私密物品,所以少年這個舉動是極為輕佻,若遇到麵皮薄小哥,這會就該羞紅了臉說不出話了。


  林忘倒是不害羞,就怕這小霸王真把這香囊拿走,雖然這東西不貴,但到底能抵個二十文左右,對於還沒有任何經濟來源林忘來說,這也是極其重要。林忘明白對這種人硬搶是沒戲,恰巧此時,心中一動,這少年毫無疑問是富家少爺,富家少爺多數有個毛病——憐香惜玉。


  林忘低下頭,雙手裝作緊張地垂身前,實際上,袖子遮擋下,林忘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頓時,疼得他眼圈都紅了:「這,這位公子,請,請把香囊還給我,我,我,我還指著靠它,博些錢使了。」


  這會,林忘附近已經聚了一些人,人們大多小聲議論著。


  林忘雖然身上衣服不錯,可渾身上下無一件首飾,甚至連耳朵上都沒有,眾人就開始猜測林忘遭遇。


  那少年打一開始,也只是口頭上占些便宜,林忘懷疑他就是這種人,而並不是想真刀真槍對他做些什麼,否則憑他這樣家境,若真看上林忘,何必現鬧開,私下找個機會找上他豈不好?

  少年家境不錯,平時鬥雞走狗,現是因林忘一句話,賭癮上來,勢必要將那香囊贏過來。


  「頭錢是多少!我來博!」那少年用扇子敲了一下手,然後從旁邊一個家丁挑眉示意。


  林忘原本是想用三個錢當頭錢,可他看這少年穿著講究,便想不宰他宰誰,於是故意欲言又止:「這個香囊是我頭錢要五個。」


  少年一聽,以為這香囊對林忘又什麼特殊意義了,於是又拿到鼻間聞了聞,眼睛眯了起來,他旁邊一個人會意,立馬遞了五個錢給他,那少年根本不將這點錢放眼裡,銅幣他手裡還沒落穩,就被他順勢扔了出去。


  眾人眼神一起跟隨著銅幣,林忘是第一次撲賣,心中多少有些緊張,他知五個銅幣都擲成同一面幾率有點小,可就怕對方運氣好。


  林忘速地蹲了地上,他只匆匆看一眼,就笑了起來:「公子,有兩枚不一樣。」


  那少年怎會就此收手,那家丁也極有眼色,早數好了銅幣湊到了他跟前,少年一把抓過,又扔了出去。


  「可惜了,這次是有一枚不同面。」


  少年動作,短短一分鐘時間,已經扔了四次了,可惜總不能把五個銅幣扔成相同朝向,這會功夫,林忘掙來了二十文錢,已經值這香囊價值了,林忘蹲地上暗自竊喜,後面那少年再擲,林忘就覺得可有可無了,也不怕他贏了。


  這少年脾氣執拗,偏偏運氣極差,又連扔了七八次,仍不行。這時,周圍人群有離開,也有幾個無所事事一直旁邊看著,還有幾個也想試試手氣,但那少年怕香囊被別人博去,失了面子,於是讓家丁攔住了那些人,只他一個人這博。


  又過了會,天色有些暗了,少年還堅持地扔銅幣,林忘賺了他一百多文錢,心中有點虛慌,他又怕少年惱羞成怒,乾脆將剛剛輸錢都搶回去,那林忘可就無語了,他現都恨不得將香囊送給那少年,可是這個世界,香囊是不能平白贈送,於是這念頭只能作罷,他只想這少年贏了,然後各走各。


  可惜少年運氣實太差了,又扔了一百錢左右,仍是不中,林忘這會也不得不勸道了:「公子,天色不早了。」


  其中一個家丁聞言,也愁眉苦臉地勸:「是啊,少爺,天色已經不早了,咱還是回去吧。」


  那少年氣用扇子敲了下身邊家丁胳膊,口中遷怒:「都是因為你,本公子一直輸。」說完,又摸出五枚銅幣,扔了出去。


  這時,走來一男人,打遠處就能看出他身姿挺拔,待到走近,發覺他加偉岸魁梧,男人看起來二十七八,臉上線條很堅硬,下巴上滿是青叢叢胡茬,走起路來姿勢很隨意,林忘眼神正好和他對上,對方如光如炬,林忘覺得這人不簡單,這就假借順頭髮動作用手擋住了那道視線,實際上,他還斜著眼睛偷偷看著。


  那男人直奔少年來了,林忘看他似笑非笑一直盯著少年,有點古怪,正不知要不要提醒一聲。這時,少年身後兩個保鏢類型壯漢先看見了男人,他倆一愣,接著,臉上就露出了畏懼表情,大張著嘴巴,剛要開口,那男人不聲不響地瞥了他倆一眼,眼中充滿警告,兩個保鏢蔫了,耷拉著腦袋後退幾步,讓開了個豁口,這其中一個保鏢還故意發出很大聲音,腳踏地上發出咚咚咚聲音,可能是想提醒少年,只是少年太專註了,絲毫沒注意。


  林忘看見這一幕,就知道男人和少年是認識。


  男人走起路來沒有聲音,他這會已經走到了少年後背,男人抬起手,啪一聲,重重地拍少年肩上,林忘看他五指併攏,掌上用了勁兒。


  少年被拍那邊肩膀頓時塌了下去,他哎呦一聲大叫,因林忘是正對著他,所以看見他臉瞬間扭曲:「是誰,不想活了是嗎?阿威阿猛,還不上!」


  陪少年身邊另外兩個這時也轉了過來,他們表情跟剛剛那倆保鏢一樣,作威作福表情只維持了一秒,然後側頭看著少年,吶吶地開口:「少少爺,是是」


  那男人只是略微用力,並非真制住了少年,少年矮著身子一躲,然後也轉過了身來,只見他表情比之前四人還要誇張,手上扇子都掉了地上:「舅舅舅?」


  D*^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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