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神愛之女天亦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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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天牢。
支妙音一身黑色鬥蓬,站在劉裕的前方,劉裕看著她的臉,喃喃道:“你哭了嗎?何事讓你如此傷心?”
支妙音幽幽地歎了口氣:“裕哥哥,今天我來,是要告訴你一些事情,你要答應我,無論何事,你都不要激動。”
劉裕閉上了眼睛,喃喃道:“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我還可能再激動起來嗎?怪我一時大意,沒有保護住先帝,落得如此下場,也是自作自受,妙音,對不起,這次連累了你們,你不用跟黑手黨他們作什麽交易來救我,我不值得你這樣對待,你接下來保護好自己,保護好你的家族,比什麽都重要。”
支妙音輕輕地卸下了頭上的鬥蓬,劉裕的雙眼一亮,隻見她本來牛山濯濯的頭上,已經開始生出了細細的絨毛,劉裕驚喜道:“妙音,你,你這是…………”
支妙音麵無表情地說道:“不錯,我還俗了,從此我不再是尼姑支妙音,當然,王妙音這個名字,也不能再用了,我的身份,會是琅玡王氏的嫡流,我的祖父右軍將軍王羲之的次子,王獻之與新安公主的女兒,王神愛。裕哥哥,你記好我以後的名字,不要記錯了。”
劉裕喃喃道:“王神愛,王神愛,神所愛的女兒,這個名字很好,但不如你以前的妙音,等等,為什麽你不回你親生父母那裏,而要去當你伯父的女兒呢?難道,這又涉及什麽政治交易?”
王神愛(此後支妙音就改用這個名字)平靜地說道:“因為,王妙音當年在作出決定出家的時候,就是拋棄自己的父母和家族了,雖然你知道我隻是一時權宜之計,仍然是為謝家的利益服務,但是天下人看來,出家即離世,所以,即使我現在還俗,也不能回原來的父母家。隻能回到沒有子女的伯父母那裏。伯父已死多年,隻剩新安公主還在,她曾經有個早夭的女兒,名叫王神愛,我這回過去,就是去當這個王神愛的,如此冒名,世人知曉的,也並不會太多,就算世家高門之間,明知此事,隻要涉及皇家,也不敢多宣揚。”
劉裕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說道:“不對,事情不對,你好好的要改名進入別人家為女兒,又說涉及皇家,連各大高門世家也不敢張揚,你究竟要做什麽,你是不是跟黑手黨做了什麽交易了?!”
王神愛慘然一笑,兩行清淚從眼中落下:“我就是做了什麽交易,也與你無關,你當年就不肯帶我走,現在更是不會要我!劉裕,如果我要你現在娶我,帶我遠走高飛,再也不問世事,你肯嗎?!”
劉裕緊緊地咬著牙,搖頭道:“妙音,你明知道我…………”
王神愛突然大聲叫道:“不要再叫我妙音,我說過,無論是王妙音還是支妙音,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現在這個世上,隻有王獻之和新安公主的女兒,王神愛,現在站在你麵前的這個女人,就是她!”
劉裕的眼中開始淚光泛起:“他們,他們是不是又逼你再去嫁人?是不是要逼你跟會稽王聯姻,嫁給司馬元顯那個小孩子?!”
王神愛轉過了身,不讓劉裕看她的眼淚:“你也知道白虎的身份了,司馬元顯是他的徒弟,他不需要通過聯姻來加強跟道子黨的關係,再說,王國寶今天被誅殺,司馬道子雖然一時脫險,但已經失了部下的人心,接下來,隻怕各地的那些依附他們的世家高門,會連鎖反水,道子黨的覆滅,也就是個時間問題,又怎麽可能讓我去結親聯姻道子黨呢?!”
劉裕訝道:“什麽,王國寶死了?就這麽死了?怎麽可能呢,他可是當朝宰相啊,說殺就殺?!”
王神愛轉過了身,平靜地看著劉裕:“當朝宰相算什麽,當朝皇帝還不是說死就死?!王國寶本身就是給利用的一枚棋子,要他闖中書省矯詔,要他刺殺王恭,都不過是黑手黨的計劃,保下王恭,讓他回去起兵也是黑手黨所為,他們花了這麽多心思,策劃了這麽多年弄出來的內戰,怎麽可能放棄!劉裕,你阻止不了他們,我們也阻止不了,最後隻能看著這一切發生。”
劉裕咬著牙:“不對啊,如果是要打內戰,那應該道子黨方麵全力起兵才是,現在這時候殺王國寶,不是平息內戰嗎?”
王神愛緩緩地說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現在道子黨方麵沒有強力的軍隊,即使迎戰,靠宿衛軍和豫州,江州兵馬,在北府軍和荊州軍兩大重兵集團的夾擊之下,不堪一擊,黑手黨要的,是讓天師道起兵,讓那些吃了藥的信眾們,在戰場上麵對北府軍,荊州軍!而要做到這點,需要時間,借王國寶的腦袋,既可以驕縱敵人,又能爭取時間,何樂而不為?!”
劉裕喃喃道:“不行,我不能在這裏,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讓天下大亂,讓大晉流血,我得出去,我得阻止他們!”
王神愛冷笑道:“劉裕,你拿什麽去阻止?就算讓你出獄,你是能組織千軍萬馬還是能以一已之力蕩平黑手黨?你永遠在高估自己,永遠在做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到頭來,隻會一場空,無論是大晉的內戰還是我的終生幸福,你都無法阻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失去!”
劉裕突然大聲道:“他們究竟對你做了什麽,你告訴我,你快告訴我!”
王神愛慘然一笑:“我馬上又要嫁人了,這回,我又是要當皇後,當那個冷暖不知,不會說話,如同行屍躺肉的司馬德宗的皇後,以此來保全王家,謝家,保全我的家人不在內戰中受到傷害,保證黑手黨能奪王恭的北府軍權給我琰叔叔,讓謝家能重新掌軍。還能保全你,裕哥哥,讓你能離開這座牢籠,去做你想做的事。這回你滿意了嗎,高興了嗎?我以後再也不會來煩你了,今天,就是你我此生的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