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神兵天降越斷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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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穆之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今天是他第一次親眼見識到劉裕的這風一般的速度,這一下,他終於信了這位老朋友能一天跑上五百裏,實在不是吹的。
孟昶哈哈大笑,一邊拍手,一邊蹦跳著叫道:“寄奴,好棒,好棒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淒厲的呼嘯風聲,自半空而來,一顆拳頭大的石塊,狠狠地砸到了這道中央浮橋的最後一道浮橋的位置。
本來這樣大小的石塊,最多隻能砸破船上鋪著的木板,把下麵的船打一個洞,不至於砸掉整截浮橋,可是這塊石頭,正好砸中的是兩截浮橋間結合的位置,這兩道橋梁其實也就是靠了一塊兩尺長的木板在匆忙間釘在一起,這一下被不偏不倚地砸了個正著。
隻聽“彭”地一聲,木板粉碎,而最後的那截浮橋,一下子橫著漂了開來,被周圍一塊巨石落水時的波浪一衝,隻一眨眼的功夫,就給橫著推開了十幾步遠,而第九截浮橋到對麵的岸上,足足空出了二十多步的距離!
劉裕這時候正好衝到第九截浮橋一半左右的位置,前方本來一片坦途,突然出現了一大塊空當,而前麵的河水裏,漂著的除了冰塊,就是死人,本來觸手可及的對麵河岸,一下子又是那麽地遙遠。
劉穆之急得一跺腳,狠狠地一拳砸在了自己的手上,這完全就是功虧一簣的事情,實在是太讓人扼腕長歎了,不過他轉念一想,也許這樣不錯,橋斷了,這樣劉裕就算退回,謝玄和司馬道子也不會怪罪他什麽了吧。
敵我雙方,幾十萬雙眼睛,這會兒都集中在了劉裕的身上,他每一步飛出去都有七八步的樣子,完全不是跑著的,而是類似後世三級跳遠那樣一下一下地大跨步,在他麵前的浮橋斷掉的一瞬間,他正好跨到了第九截浮橋的橋頭,落地的這一下,應該是橋的三分之一左右的位置,以他前麵三步一截浮橋的速度,完全可以這一下後收了前衝的勢頭,在斷橋前停住,然後轉身撤回。
劉裕的這一下重重地踩在了第九截浮橋上,他的身形全速地向前飛出,沒有一點停下的意思,劉穆之的臉色一變,脫口而出:“不好,寄奴這是要飛過去!”
孟昶的臉色慘白,手中的令旗一個沒拿穩,“叭”地一聲,生生落到了地上。
劉裕淒厲的吼聲順著遠遠的江風傳來,即使在遠處河岸上的晉軍都聽得清清楚楚:“老虎們,跟我衝啊!”
他的第二步重重地踏在了浮橋的木板之上,人也如流星一般,向前射去,沒有一絲減速的意思,本來隨著前方浮橋的斷裂,不自覺地收起腳步的晉軍將士們,看到了劉裕的全力前衝,也都重新鼓起勇氣,呐喊著向前全力衝刺起來。
毛當的臉上肌肉都在跳動著:“這,這人是瘋子嗎?橋斷了也要衝!”
苻融的嘴角勾了勾:“的確是虎將,值得尊敬,隻有這樣的虎將,才配死在我們的長槊之下。”他轉頭對著傳令兵說道:“傳令,晉軍過河後,二十輪弓箭急襲,然後騎兵準備衝鋒!投石車現在給我縮短距離,全打河岸一線!”
劉裕的第三跳落在了浮橋的盡頭,離斷點不到兩尺的地方,這一下他狠命地用了全力,整個第九截浮橋給他踩得前端狠狠地下沉,連後端跟第八段橋體釘合的木板都給差點向上衝斷,而隨著這一下狠狠的前衝,他的身形如同大鳥一般,直向前飛去,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飛出八九步,眼看就要入河。
所有人都等著劉裕這一下飛身入河,劉穆之心中暗暗地在想,離岸十步左右,水深大約也就是及腰,隻要在河裏站住了,還是可以步行或者走上岸邊的,隻是這些滿天飛舞的小石塊著實討厭,現在看起來全是在砸河岸一線,隻怕劉牢之落在河裏後,會給砸得很慘,他的眼前突然浮現起一個給砸得頭破血流,滿頭是包的劉老黑了。
出科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劉裕在即將入水的這一刻,突然一聲怒吼,牢之一下子向下伸出,劉穆之的雙眼一亮,脫口道:“妙啊!”
百煉宿鐵刀的刀頭重重地插向了河底,而劉裕的身子借這一撐之力,彈向了十步之外的河岸,如同撐杆跳高的選手一樣,在鬆開刀柄的同時,他的身子也穩穩地落到了對麵的河岸上,足有三步開外,穩穩站住!
隨著劉裕的身形立在了北岸的岸邊,劉穆之狠狠地拍了一下手,這個時刻,太需要這樣的英雄壯舉來鼓舞士氣了,隻要有人能衝上北岸的土地,就會給後麵繼續衝擊的將士們帶來更多的信心,讓大家看到希望,冒著矢石箭雨,沿著死亡的浮橋發起一輪又一輪的攻擊!
劉裕在剛才的這一下撐杖跳中,丟掉了手中的兵器,這會兒變得手無寸鐵,秦軍的箭枝和小石塊如雨點般地傾瀉在這河岸之上,一枝羽箭帶著呼嘯的風聲,擦過了劉牢之的小腿,“嘶”地一聲,劃開了一道三寸長,半寸深的口子,皮肉外翻,鮮血一下子就從這口子裏流了出來。
劉穆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他意識到在這片開闊的河岸上,人無異於活靶子,現在根本無法結陣而戰,即使象劉裕這樣衝上去,也是毫無防護,隻能被對方的弓箭點名,雖然劉裕身手了得,武藝高強,可是再強的武功,也不可能刀槍不入,現在他連一麵盾牌也沒有,又如何能擋住對麵的箭雨風暴呢?!
劉裕就地一個滾翻,冰冷而堅硬的河岸邊鵝卵石在他露在外麵的胳膊和小腿上,劃出道道血口子,讓遠隔幾裏的劉穆之都看得一陣揪心,可是他卻不以為意,一路滾翻,一直翻到十幾具已經被羽箭覆蓋的屍體邊,再起身時,手裏已經拿起了兩麵盾牌。隔岸的晉軍和岸上還活著,但已經傷痕累累的兩百多名晉軍將士,都暴發出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