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三百二十五章 身份否定絕後患
王妙音的秀眉微微一蹙:「斬殺劉毅?你是認真的嗎?」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這個時候想逃跑,那是臨陣脫逃,如果我不以軍法處置,那魏順之就等於白死了。就算沒有謝混的這些陰謀和算計,只一個放棄城防,率部先逃,不管是什麼借口和理由,都是不可饒恕和原諒的,我為什麼要冒這樣大的風險回來,就是要向全城,全天下的軍民顯示,我們大晉,不退,必會死戰到底,保衛百姓,保衛江山!」
「劉毅在桑落州一戰,輸掉了所有的軍隊,本人也是九死一生,但他仍然是孤身,歷經萬難地逃了回來,就是想要報仇雪恨,也是想堅守建康,我跟希樂同袍多年,知道他的性格,在這個時候,他不會犯渾,為了個來歷不明的司馬秀熙,就扔下首都,拋棄戰友逃離,這不符合劉希樂的性格。」
王妙音點了點頭:「謝混他們畢竟是文人,不知道武夫的心思。他們以為,劉毅會把跟你爭權看得比天還大,但是有一點他們沒說錯,擁立一個可以即位的宗室親王,這個誘惑也是很大的,劉毅如果自己不逃離,而是派劉藩或者是劉粹去做這個事,你覺得有可能嗎?」
劉裕的眉頭微微一皺,說道:「我覺得可能性也不大,如果劉毅把自己的兵馬分出相當一部分,哪怕是交給劉藩南下吳地,也會嚴重地削弱他自己的兵力,現在南城這麼大,他也不過一萬多人馬,處處設防都兵力不足,甚至連守衛新亭要塞,都要靠我派了孟懷玉去幫他撐住防線,他是沒有多餘的兵力做這事的。」
王妙音正色道:「既然如此,你覺得劉毅是不會受這個誘惑,派兵或者是親自護送,那他會怎麼處置郗僧施呢?」
劉裕勾了勾嘴角:「他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跟謝混,郗僧施翻臉成仇,這樣會得罪這些世家,但他也不會答應他們的要求,真的在這個時候撤離,他最多可能是派個偏將小將,帶個幾百軍士,護送他們撤離,而且,在走之前,還要我的同意才行,不然就算走的人再少,也是臨陣脫逃呢。」
王妙音澹然道:「但是他們要是打起帶一個宗室,無論是司馬德文還是司馬秀熙,以這個人的旗號去吳地募兵勤王,這也是大義的名份吧,你有何理由來阻止呢?」
劉裕冷冷地說道:「現在,他們是想要這個司馬秀熙來當大旗,對吧。」
王妙音點了點頭:「是的,這個孩子是司馬元顯的遺腹子,有會稽王太妃來確定他的身份,現在謝混去找我娘,但我娘應該是不允許這個孩子恢復這會稽王位的,在這個時候,這無異於作亂。」
劉裕咬了咬牙,他看向了王妙音:「如果你娘不同意,她會怎麼處置這個七歲的司馬秀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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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妙音的臉色微微一變:「自然是把這個孩子給隱藏起來,不允許對外泄露他的身份啊,而對謝混,也會看管住的。」
劉裕搖了搖頭:「恐怕事情沒你想象的這麼容易吧,謝混如果決定要拉上這面大旗,就不可能秘密地徵求你娘的意見,一定是會大張旗鼓,公告全城,說是會稽王世孫出現了,然後這個七歲的孩子,會去找會稽王太妃認奶奶,然後太妃會請求這個孩子回到封地會稽郡,去招兵買馬。妙音,你說我說的對嗎?」
王妙音點了點頭:「是的,謝混一定會這樣做的,那你準備怎麼辦?直接說會稽王太妃認錯人了?還是承認這個司馬秀熙的身份,然後讓他留在城中?」
劉裕沉聲道:「如果我們也承認此人的身份,那就會是無窮無盡的禍亂之源,就算這次把他留下了,那下次謝混也會把他送到吳地,成為新的大旗,如果我們這回守城失敗,城中玉石俱焚,那啥也不用說。可要是守下了城,那以後劉毅就會真的想把這個司馬秀熙,當成他擁立割據的棋子了。所以…………」
王妙音正色道:「所以,你要直接否認司馬秀熙的身份,廢了這個棋子。」
劉裕看著王妙音,說道:「如果,如果為了大局,我要去害一個七歲的孩子,你是不是會說,我變了,變成一個心狠手辣,殘忍狠毒的人?」
王妙音幽幽地嘆了口氣:「你要是不承認這個司馬秀熙的身份,那就必須要說此人是給利用的,當年的信物之類,也是作假的,這個帶著司馬秀熙來王府認親之人,是別有用心的騙子,謝混不會親自來送,只會讓手下的親信做此事。當然,他會把此親信跟自己的所有聯繫,斷得一乾二淨。」
劉裕反問道:「那會稽王太妃呢?她可是多年前就跟謝混有聯繫的啊,我拿下了這些護送之人,然後要是她堅持說這個孩子就是司馬秀熙呢?」
王妙音澹然道:「這個孩子在當年還在氐女的肚子里時,就給送到了大別山裡,七年過去了,就算是他的親奶奶,也不可能認得出。只有信物證明不了什麼,就算是別的同齡孩子冒名頂替,也是完全可以的。只要那護送之人改口,說他們是另外找了個孩子來冒名頂替,那就可以既保全了會稽王太妃,不至於因為此桉而牽連她,也可以徹底地否定掉這個司馬元顯的世孫身份,以後再也不至於有人能以此為借口出來另立宗室親王了。」
劉裕點了點頭:「你有辦法讓這個護衛之人承認是自己掉了包,換了人嗎?能讓他承認,真正的司馬秀熙早就死了嗎?」
王妙音點了點頭:「我應該有這樣的辦法,只需要半天,讓我查出這個護送之人的身份,就可以辦到,死士硬漢有時候是無法讓他屈服的,但如果知道他的家人妻兒的所在,那就好辦了。」
劉裕長舒了一口氣:「這樣就好,此事拜託你了,那個七歲的孩子,我想留他一命,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