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五十五章 鐵牛為質送過陣
黃隊長若有所思地說道:「可是,那個劉皇后,後來不是…………」
他說到這裡,臉色一變,收住了後面的話。
林子叔嘆了口氣:「是啊,陰差陽錯的,劉皇后居然後來成了我們的北府三巨頭之一,豫州刺史,后將軍希樂哥的夫人。真的是世事無常。老實說,我聽到這消息時都驚到了啊。」
黃隊長咬了咬牙:「希樂哥一向跟寄奴哥相爭不下的,大概因為王皇后的關係,所以庇護了劉夫人,畢竟,這個劉夫人也結交了很多世家高門,可以用來抗衡王皇后和她背後的世家。」
林子叔正色道:「所以說啊,這回王皇后隨軍親征,要向慕容蘭報仇,一來是得斷了咱們大帥的其他念想,以後只能跟她聯手,二來,也是警告那劉夫人,與她為敵的結果。這第三嘛,也是要讓大帥立功,以後穩穩地壓住希樂哥一頭。小子們啊,這朝堂向來如戰場,咱們普通人還是離遠點的好。」
小六子嘆了口氣:「聽林子叔這麼一解釋,我才明白過來。不過,臧愛親為啥在經歷了這麼多風雨之後,還是離開了大帥,回到南燕了呢?」
黃隊長勾了勾嘴角,說道:「小子,她畢竟是鮮卑人,是燕國的公主,國家有難,怎麼可能坐視不理。就象你家的村子,要是你以後的媳婦家派人去攻打,那你站哪邊?」
小六子抓了抓腦袋:「這倒也是啊。不過,這麼說來,慕容公主既然選擇了當燕國的公主,就是我們的敵人了,她現在這樣過來…………」
小六子說到這裡,看向了黃隊長,咬了咬牙:「黃大哥,你下得去這手嗎?」
黃隊長的眉頭也緊緊地皺起,看向了林子叔:「林子叔,你是老前輩,你來說,我們怎麼辦?作為軍人,我們得守在這裡,與敵人作戰,可是作為大帥的小兄弟們,現在知道了這些事情,真的要下手嗎?」
林子叔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別說你們了,就是鐵牛哥這樣的大將,不也現在是不好辦嗎,他一個人追著慕容公主過來,大概就是想說服慕容公主回頭或者是投降的,畢竟,再親密的個人感情,在這軍國大事面前,也是得讓步的。兄弟們,鐵牛哥是全軍著名的勐將,他剛才向慕容蘭扔了繩索,應該是要慕容蘭綁了自己,避免戰鬥,如果他能拿下慕容蘭,也省去我們的麻煩,可要是…………」
他的話音未落,只聽到一聲兵刃交加的響聲,緊接著,是向彌的一聲大吼,緊接著,剛才還廝殺之聲不絕於耳的前方煙塵,也漸漸地不再飛揚了。
黃隊長緊張地說道:「林子叔,這,這結果如何?鐵牛哥的武藝高強,慕容蘭她畢竟是個女人,應該拿下她沒有問題吧。」
林子叔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你們怕是不知道慕容蘭的厲害,她能跟大帥一起並肩作戰,出生入死這麼多年,騎術箭法和馬上功夫,那是冠絕全軍的,別的不說,就是當年那戲馬台一戰,他和大帥聯手大戰一個三四丈高的鐵甲機關怪物,最後聯手取勝,我可是親眼見過的!」
小六子瞪大了眼睛:「三四丈高的怪物?還是鐵甲?那豈不是比這廣固城牆還高啊,我的天哪,這怎麼可能呢!」
林子叔笑了起來:「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我們的大帥哪,鐵牛哥雖然也是天下聞名的勇士,但恐怕…………」
他的話說到這裡,前方的煙塵完全散去,只見慕容蘭穩穩地坐在浪里白的馬背之上,神色平息,氣息均勻,而身後的向彌,則是盔歪甲裂,頭盔也不知去向,一頭的亂髮垂了下來,而兩隻手則給繩索捆綁,背在後面,垂頭喪氣,象只斗敗的公雞一樣。
林子叔的臉色也微微一變,喃喃道:「想不到連鐵牛哥,也居然會敗在慕容蘭的手上。」
一邊的黃隊長咬了咬牙:「就算鐵牛哥敗了,我們這裡還有上千的兄弟,我不信慕容蘭能沖得過去,大家準備…………」
他正要舉起手,卻聽到前面的向彌大吼道:「你們是瘋了嗎?想要連我一起射殺是不是?黃四郎,你小子膽肥了是不是,想坐老子這位置嗎?」
黃隊長嚇得臉色慘白,連忙擺手道:「鐵牛哥,別誤會,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傷你啊,我們只是想…………」
向彌厲聲喝道:「想屁想啊,此人不僅是燕國將領,也是我的大嫂,我以前的兄弟,兩軍對陣,各為其主,剛才沒看到我跟她大戰嗎?打輸了,我沒話說,只有放她過去。你們快點閃開一條通道!」
黃隊長面露難色,正在猶豫之中,林子叔說道:「小黃,還猶豫什麼,鐵牛哥是我們的將軍,他的話就是軍令,如果有什麼事,最後是他來負責,讓開通道吧。」
小六子咬了咬牙:「可是這樣,等於縱敵,真的沒事嗎?」
林子叔搖了搖頭:「有事沒事,寄奴哥,劉大帥說了算,當年為了吳地的百姓,他親自還放過盧循徐道覆這些妖賊呢,再說鐵牛哥還在她手裡,我們不能傷了自己的將軍,讓開吧。」
黃隊長嘆了口氣,揮了揮手,沉聲道:「都聽好了,散開陣型,讓開通道,讓他們通過。」
遠處傳來了幾個其他隊的隊正的聲音:「老黃,真的放他們過嗎?」
黃隊正咬了咬牙:「這是向將軍的命令,我們只能遵守,鐵牛哥說了,一切責任,由他來負,我們還說什麼呢?」
他說著,一揮手,沉聲道:「還在等什麼,讓開啊,所有弓箭全部入囊,刀劍入鞘,槊尖朝上,有敢違令射擊者,斬!」
一條通道,就這樣從密集的軍陣中,向著兩側讓開,如同大海給噼開了一條通道,慕容蘭策馬於前,牽著向靖的戰馬,從這個通道中疾馳而過,兩側的軍士們齊齊地向著他們行注目禮,直到二人的身形,消失在遠處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