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九十五章 奸人暗自謀退路
賀蘭盧的眉頭微微一皺:「活下去?還能怎麼活下去?打贏這一戰我們都能活下去,不然讓晉軍進了城,你我都得死,這還要討論什麼?」
公孫五樓咬了咬牙,低聲道:「你真的覺得,黑袍跟你我是同樣的想法,想要守住此城嗎?」
賀蘭盧的臉色一沉:「我說公孫五樓,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我把這話要是跟國師一說,你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公孫五樓冷笑道:「腦袋只有一個,命只有一條,沒了就沒了,他殺我十次和殺我一次有啥區別?賀蘭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跟你的好妹妹也是在謀後路罷了,只不過,現在因為用了金湯鐵汁這種殘忍的武器守住了城,覺得自己沒回頭路罷了,所以才跟我說這些,對不對?」
賀蘭盧冷冷地說道:「你既然知道了還問什麼。如果連慕容蘭都無法阻止劉裕攻城,那我們只有戰鬥到底,與城共存亡這一條路了。尤其是你,公孫五樓,你惡事做絕,跟北府軍也是仇深似海,這城裡任何人都可能得到赦免,只有你和黑袍,是劉裕拼了命也要殺掉的!」
公孫五樓嘆道:「是,是這個道理,但我是沒的跑,只能跟城共存亡,可是他黑袍未必啊,你可別忘了他手上可是有明月飛蠱,真要是守不住打不過,他還可以飛了逃命,只留你我在這裡送死頂罪。」
賀蘭盧咬了咬牙:「這四周都是晉軍在攻城,到處都是弓箭手,明月飛蠱這大半年來也曾飛去來兮幾次,自己都是身受重傷差點給射下來, 再帶個大活人, 怎麼沖得出去?」
公孫五樓冷笑道:「那是平時晉軍不攻城, 所有的弓箭手和哨樓都盯著空中,明月飛蠱一個人自然難突破,但要是攻守城打到最緊要的時候, 到時候黑袍或是易容突破,或是放出上百個孔明燈, 讓明月飛蠱混在這些孔明燈里, 晉軍衝進城時, 哪還有多少弓箭手能對著天空射擊?你不會真以為,黑袍要是想逃, 完全沒機會吧。」
賀蘭盧的臉上肌肉跳了跳,顯然,已經有些給說動了。
公孫五樓靠近了一步, 壓低了聲音:「而且, 城中還有萬餘俱裝甲騎, 是慕容鎮指揮的, 到現在,仗打得如此激烈, 你賀蘭部的軍士死傷過半,連賀蘭哈里木都戰死了,可是他慕容部的精兵卻沒什麼損失, 最後就算他不用明月飛蠱,而是靠著俱裝甲騎硬殺出一條路, 衝出城去,也是一種選擇啊。」
賀蘭盧咬了咬牙:「整個南燕已經淪陷了, 只剩這廣固孤城一座,他就算衝出去, 又能去哪裡?」
公孫五樓不屑地一挑眉頭:「我說賀蘭大人,你是傻了么,當年後燕滅亡,慕容寶北逃遼東,慕容德也是放棄了鄴城,帶著將士南下,遊盪半年後, 轉戰到這齊魯之地建立了南燕。這才剛過去幾年的事,你就忘了?」
賀蘭盧的頭上開始冒汗,還是強自咬牙道:「可是,可是當年的慕容德是帶著軍民一起走, 有大批的牛羊補給,而且,而且是過了黃河,避開了魏軍的追擊,而這劉裕…………」
公孫五樓冷笑道:「劉裕?劉裕還不如北魏哪,他有騎兵嗎?他有戰馬嗎?黑袍如果是帶著一萬俱裝甲騎逃跑,然後就在這齊魯之地到處遊走,甚至是渡過黃河去北魏的河北之地就食,來無影去無蹤,你讓劉裕怎麼去追?劉裕自己還是後院起火,這回拼了命要拿下廣固也不過是為了面子,為了給全軍一個交代,真要是黑袍跑了,你還以為他能放著東晉不救,繼續跟黑袍玩躲貓貓嗎?」
賀蘭盧咬了咬牙:「就算,就算這樣,那我們也可以跟他一起突圍,這回的守城戰中,目前為止你我表現是最出色的,他用得著我們,就不會不管不顧我們。。」
公孫五樓嘆了口氣:「我說賀蘭大人,你的聰明是不是全用在守城上了,還當真不去想想這後路了啊。要是黑袍是鐵騎突圍,那必然會留下死守城池,給他吸引劉裕主力的掩護部隊,這個掩護部隊的指揮,你說是表現出色的你,還是表現出色的我?!」
賀蘭盧的身子有些微微地發抖了,兩眼發直,看著城外的晉軍,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他若是,他若是守不住這城,那為何,為何當初要回來,為何,為何不早早地突圍走人?」
公孫五樓咬了咬牙:「因為他也沒有想到劉裕居然會連慕容蘭都不管不顧了,就是要破城,就是要長期圍困,甚至他以為可以跟斗蓬南北合作,讓斗蓬在東晉起兵,逼劉裕回去,但沒想到劉裕可以連東晉都不要,就要他的命,現在這劉裕的決心已經不可扭轉,甚至是騎虎難下,那黑袍這樣的人,難道會不給自己留後路嗎?」
公孫五樓看著賀蘭盧,沉聲道:「我知道,他剛才找過你,又肯定是說了一大堆要與城共存亡,他沒有退路的屁話,但我要告訴你的是,這黑袍要的,從來不是一個國家的權力,或者是江山社稷,而是為了那個勞什子天道盟的什麼計劃,南燕的軍力人力就是他實現這個計劃的助力,但他絕不會蠢到為了這個計劃,把自己的命給搭上!」
賀蘭盧喃喃地說道:「看來我妹妹說得對,我沒有退路,可是他有啊。」
公孫五樓嘆了口氣:「我說賀蘭大人,你當年就上了他的當,聽他說什麼滅了北魏拓跋硅,就有翻身作主的機會,結果一敗塗地,賀蘭部也無法在北方立足,逃到了這裡,現在,不過是當年之事的重演罷了,一旦你失去利用價值,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拋棄,我跟了他這麼久,深知此人的本性,之所以對他處處迎合,也只是苦於自己沒有實力,無法反抗罷了,但這一次,也許是我們最好的可以擺脫黑袍的機會,從此再不用受束縛,永獲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