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六十五章 御駕親征戰劉毅
桓玄的眼中光芒閃閃,這兩個謀士的話,已經把利害得失給分析得很清楚了,而現在,就是要他自己拿決斷的時候,沉吟良久,他還是搖了搖頭:「不行,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不能服軟。有個皇帝的名號,還可以團結荊州之力,與京八賊一戰,如果連這個名號都沒了,只怕連現在營中的將士,都要散個乾淨,劉毅是心狠手辣之人,絕不可能放過我,因為,他也看上了荊州,要跟劉裕抗衡,一個王妃在手是遠遠不夠的,聽說他收編了湓口的俘虜,留下了繳獲的輜重,由心腹郗僧施看管,而荊州的軍力,存儲,遠遠勝過江州,他好不容易爭取了西征軍主帥之位,又怎麼可能就這樣放棄呢?」
卞范之笑道:「陛下所言極是,就算劉裕肯放過你,劉毅也絕不肯,還有另一個何無忌,為人至孝,老母為了謀反而主動自殺,他把這賬一定是算到了陛下的頭上,不可能退兵。這個時候送回司馬德宗和王神愛,只會進一步提升敵軍的士氣,那是示弱之舉啊,陛下,這時候萬萬不可示弱!」
陶淵明嘆了口氣:「如果實在要打的話,那最好是利用跟巴蜀毛家一戰得勝的有利條件,與他們秘密議和,承諾不會主動進攻巴蜀,毛家並不是多忠於晉朝,要不然也不會之前陛下代晉之時按兵不動了,他們就是看到京八起事成功,想要趁火打劫罷了。現在給當頭痛擊,應該能讓他們清醒很多。」
桓玄恨恨地說道:「柳約之雖然被擊殺,但是我的堂兄,梁州刺史桓希卻被毛家襲殺,梁州漢中之地也落入他們之手,這筆賬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陶淵明微微一笑:「這些是小事,先穩住毛家,他們的族侄毛修之現在還在您帳下,前幾次的戰鬥也算賣力,是忠於陛下的,您可以通過他跟毛家長輩取得聯繫,暗中約定談和的條件,現在大晉變天了,劉裕這幫軍漢掌了權,真要是滅了荊州,那益州也不太可能獨善其身,到時候一紙調令讓他們讓出經營幾十年的地盤,他們是否願意呢,跟您合作,起碼可以保自己現有的地盤啊。」
桓玄咬著牙:「罷了,先對付當面的劉毅要緊,毛家那裡,確實可以暫時休戰,敬祖,你看如何?」
卞范之點頭道:「這點我與淵明的看法相同,這個時候萬萬不可兩面受敵。先穩住毛家,打退劉毅,以後再慢慢跟姓毛的算賬。」
桓玄正色道:「不過,穩住毛家之後,我不會死守這裡,劉毅在湓口勝了一場,其鋒甚銳,如果我們不主動迎擊,那隻怕一路之上歸附他的人會很多,如此一來,等他到江陵時,我們可能不會再有兵力優勢。當年司馬元顯與我為敵時,也是率軍西進,當時我果斷揮軍直進,氣勢上壓過司馬元顯,這才有了劉牢之的倒戈,上次的建康之戰是反過來,劉裕不過區區數千人馬,卻是裝出數萬大軍的氣勢,一路直進,最後逼得北府軍陣前倒戈,才讓我們成了現在這模樣,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對劉毅,就是要迎頭痛擊才是!」
這下連卞范之也變了臉色:「陛下,不可意氣用事啊,現在我們的精兵猛將還沒有集結完畢,劉毅就算千里而來,路上歸附他的也不過是一些江州弱兵,根本不足為慮,最起碼,要等桓振或者是魯宗之過來匯合,才有跟劉毅一拼的把握啊。」
桓玄冷冷地說道:「難道我這麼多年起兵打天下,都是靠的他們,不是我本人的厲害嗎?」
卞范之收住了嘴,不敢再說,因為他知道,這涉及桓玄的自大或者是自尊心了,在這個問題上,沒有對錯可言。
陶淵明嘆了口氣:「既然陛下決意主動迎擊,那最起碼讓桓振過來,此子雖然強橫暴躁難制,但打仗卻是勇冠三軍,而且,現在陛下的良將損失不少,最快最近的,也就桓振了。」
桓玄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西邊的毛家還沒有談好,這時候得有大將鎮守防著他們,桓振這小子一向不服管,讓他獨當一面也挺好,如果這時候召來,那全軍上下都會覺得我打仗還不如這個侄子,那我的皇位…………」
說到這裡,桓玄對著陶淵明沉聲道:「淵明,你現在就去和殷仲文一起起草寫給毛家的書信,內容上面你掌握,把我們剛才討論的那個意思寫到位就行了,還有,給我盯好王神愛,別讓她這時候跟京八賊有啥聯繫。」
陶淵明微微一笑,行了個禮:「臣這就去辦。」
當陶淵明的身影消失在帳外后,桓玄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敬祖啊敬祖,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桓振跟我是簡單的叔侄關係嗎?當年我是怎麼黑了他爹的,你忘了?!」
卞范之點了點頭:「你剛才讓陶淵明出去時我才想到這點,桓沖和桓石虔,桓石民都是您當初借郗超的五石散除掉的,所以您一直防著桓振。不過,此事過去多年了,桓振並不知當年內情,現在是用人之際,沒有桓振,誰來抵擋劉毅帳下那些虎狼京八的衝鋒?這次湓口之戰再次證明了,這些個京八賊個個悍不畏死,當先突擊,都是世之虎將啊。」
桓玄嘆了口氣:「要是陸戰,我也許就會召回桓振了,可這是水戰,個人的武勇沒這麼厲害,上次湓口之戰,我們是被火攻失敗,這回在這方面多加註意就行了,外面塗上一層黑泥,這樣就是硬碰硬的較量,也不要學何澹之那樣弄巧成拙,就算損失大一點,只要能打退劉毅這一次,就有轉機,正如陶淵明剛才分析的,劉毅手上現在有個王妃,想反抗劉裕,到時候我們如果打退他,可以暗中把司馬德文送回去,劉毅戰事不利,卻撈到了政治本錢,沒準就會改而擁立司馬德文,回建康跟劉裕爭權,如此一來,我們的危機,就算渡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