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零五章 橋頭遇敵騎兵戰
一邊的皇甫敷,整個人都埋身於河邊的淤泥之中,而在他們的身上,那幾乎整片的蘆葦盪,都是潛伏在水中的上千名荊楚戰士們伸在河面呼嘯的葦管,他微微一笑:「既然是試探,就放他們過,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劉裕!」
檀憑之和孟龍符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橋的對面,馬蹄聲漸漸地遠去,消失在那薄霧之中,檀憑之勾了勾嘴角:「若是老索真的中了埋伏,那就太可惜了,我們北府軍的騎將不多啊,阿壽走後,就是你和他算是突出的。」
孟龍符笑道:「我相信就算遇伏,他也不是鮑嗣之,殺出來逃走還是可以的,反正按原來的計劃,半個時辰如果人還不回來,我們就不過橋,在這裡等寄奴哥他們大隊而來,這總行了吧。」
檀韶的目光,轉向了後方,說道:「你們說,寄奴哥要多久才來啊。畢竟江乘離這裡五十里路呢,而且要安置人馬看守大營,收容俘虜,都需要時間。」
檀憑之點了點頭:「不錯,這就是昨夜我要大家守在這裡的原因,我們是騎兵,跑了一夜,還不免飢餓疲勞,寄奴他們可是步兵,要過來恐怕需要半天時間,不過,寄奴是不會讓我們就這樣一去不回的,是我的疏忽,應該早點派人回去報信,彙報一下戰況的。」
檀祇笑道:「我們到這裡的時候,叔叔你不是派了赤特回去報信了嘛,想必這會兒也應該到了吧。」
檀憑之嘆道:「還是晚了,昨天夜裡過丹陽的時候就應該派他回去,只是一時追擊得急,忘了這事了。現在如果寄奴的大隊人馬趕到,也不用擔心這個,起碼,可以派人過去在橋對面紮營設柵而守。」
孟龍符笑道:「那我全軍現在過河就是,你的弓箭手在橋的這一側便是,也可以弓箭支援,即使遇伏,也能撤得回來。」
檀憑之的眉頭一皺:「還是再等等吧,如果索邈無事的話,這會兒也應該快要回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稀疏的馬蹄之聲,由西而東,越來越近,一邊的檀韶豎起耳朵,伏地而聽,臉上開始綻放出笑容:「哈哈,沒錯,是老索,是老索他們回來了!」
說話音,只見對岸的薄霧之中,漸漸地從西邊奔回了五十餘騎,孟龍符喃喃地數著人數:「一,二,三…………,五十二,五十三!沒錯,一個不少,老索就在前面。」
他笑著一躍而起,跨上了戰馬,一揮手:「兄弟們,我們過橋。」
馬蹄聲聲,揚起陣陣塵土,把檀憑之等人都籠罩在其中,檀韶一邊拿著領口的前襟捂著口鼻,一邊說道:「叔,看來對面沒有什麼伏兵,要不我們也過去吧,起碼可以先建立一個臨時的營地。」
檀憑之搖了搖頭:「我們輕兵追擊,現在沒有輜重車,沒有木樁,做不了營柵,不如還是留在這裡,等寄奴他們到來吧,猛龍他們過橋,應該足夠應付了。」
他的話音未落,卻只聽到另一陣馬蹄聲,從橋的另一面而來,檀憑之的臉色一變,沉聲道:「不好,有敵來襲,準備應戰!」
這句話,同樣從孟龍符的口中說出,他剛剛奔過了橋,與對面的索邈合歸一處,身後的橋上,百餘騎還在排隊而過,而一里之外,一陣煙塵漲天,馬蹄聲聲,配合著馬鈴響動的聲音,幾個湖北腔在大吼道:「快,快去羅落橋,絕不能讓京八們搶了這橋!」
索邈的眉頭一皺,對孟龍符說道:「好像來了兩百騎左右,沒有步兵,應該是楚軍回過神來,要來搶橋了。猛龍,現在怎麼辦?」
孟龍符咬了咬牙:「不能讓他們突擊橋頭,現在大隊人馬沒來,瓶子哥在河東給我們支援,以為疑兵,而我們現在對敵反突擊,不求消滅多少,只要把他們這一波打退,為寄奴哥他們爭取時間。必要的時候,帶著他們遠離橋頭,明白嗎?」
索邈大聲道:「諾,猛龍,咱們各帶一隊,分左右突擊。」
孟龍符哈哈一笑,揮起大戟,大聲道:「龍隊,隨我向左迂迴,獅隊,隨老索突敵,現在出發!」
薄霧漸漸地散去,煙塵之中,可以看到,兩百餘騎荊州騎兵,人披甲,馬無裝,馬上的騎士,或持矛,或挽弓,在一員三十齣頭,白面長須的銀甲將校的率領之下,向著橋頭奔來,這會兒,兩邊都已經看清楚了對方的模樣,索邈哈哈一笑:「傅弘之,一決高下吧!」
來人正是南陽傅弘之,曾經在之前洛陽之戰中,與劉裕並肩作戰過,而索邈從隴右南下時,也曾經在雍州短暫停留過,與當時還在楊佺期部下的傅弘之也算是舊識,沒想到事隔多年,曾經的同袍,卻成了在戰場上不死不休的仇敵。
傅弘之睜圓了眼睛,大叫道:「索邈,還不下馬受降!」
他說著,掛起馬槊,挽上強弓,在百步左右的距離,對著索邈,就是一箭射去,索邈一低頭,這一箭從他的盔纓之上飛過,勁風帶起紅纓一陣飛舞,他從馬上起身,直接抄起長槊,向著對面的傅弘之,就直衝了過去,百步距離,在兩邊勁騎的全力對衝下,轉眼即至,一陣強烈的衝撞之下,楚軍騎兵有十餘騎落馬,防護更勝一籌的北府軍甲騎,則有四人被打落地上。傅弘之和索邈錯馬而過,互刺一槊,同時被格擋開來,這一回合,不分勝負。
傅弘之掉轉馬頭,正要回身再次衝擊,突然,一蓬箭雨從側面襲來,頓時就有十餘騎中箭倒地,他的臉色一變,扭頭看去,卻是薄霧之中,百餘鐵騎,正策馬挽弓,對著自己發射,為首一人,龍牙頭盔,可不正是孟龍符?
傅弘之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轉身再次率部眾部向了也調頭的索邈,這回他不敢戀戰,倒下二十餘騎兵,帶著剩下的一百多騎,向著西南的方向,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