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通聖言靈
看台下。
一場場激烈的比武起此彼伏地進行著，深綠的青石擂台上進行著各種極盡不同的戰鬥。有君子之戰，有生死之戰，也有一方霸淩之戰。雖然這些少年郎在擂台下的形態舉止都相差不大，可以一旦站上這分勝負的擂台，各自的本性便會顯露出來。世俗生活是如此，修真界更是如此，而在修真界這種力量為尊的世代裏，會有更多的契機將自己的深藏的本性誘發，然後再扭曲。
可以清楚地預見，在這修真界裏，冷眼旁觀難，但不忘初心更難。
懸於蒼穹的火紅日輪此刻已漸漸薄於西山，隻餘下飄零著的緋紅光亮殘流在這試靈武場。絲縷的陽光把少年們的影子拉得斜長。
而比試完的少年郎或帶笑意，或帶悲愁，大都已經離開。但武場上依舊還有密密麻麻的一大群年華大好的少年在眺望等待著。
尚方寶劍眯著眼抬頭看了看即將落下的太陽，推了推離天，聳了聳肩道：“這也太磨嘰了，現在還沒有輪到我，恐怕得明天了”
“恐怕也隻能如此了，沒事我明天還陪你來”離天笑了笑道。
本以為尚方寶劍今天是無法比武了，沒想到——
“今日最後一組，尚方寶劍對秦葉蕭”擂台旁的紫袍人念道。
“真是麥芒掉針眼裏——巧了，你是最後一組”離天看著尚方寶劍笑道。
“希望不要遇到什麽變態，要是遇到上幾輪像那個冰雪美女一樣心狠手辣的人，我恐怕得橫著出去了”尚方寶劍擔憂道。
“要是真遇到了不要像逞強，該認輸就認輸，你資質這麽好，無論勝負，進的宗門都不會差的”離天拍了拍尚方寶劍的肩膀，安慰道。
“小子，你該不會是怯場了吧，怕就趕緊回鄉下！”此刻已經站在台上的白衣少年負手不屑道。
台上的這名白衣少年顯而易見是一位世家公子。而到了尚方寶劍這種資質，恐怕沒幾個人還是粗布麻衣的鄉下少年。
隻是眼前這個衣著幹練的白衣少年，眉宇中居然若隱若現地藏著幾分殺伐暴戾之氣。
離天看見此人，心中不禁凝重了幾分。
但是有一種人，他們不敢招惹權貴，但是一旦心裏的逆鱗被觸犯，狠起來拉都拉不住。
尚方寶劍就是這種人。
“你大爺我在磨殺豬刀，急什麽”聽到這話的尚方寶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聲回道。
尚方寶劍猛一曲腿，一個完美的蛙跳，重重站上了這半個人高的擂台。
——很顯然，和他離天一樣，都不會飛遁。
但這已經是尚方寶劍最體麵的出場方式了，畢竟總不能爬上去吧。
“本事不強，咬人倒挺狠”白衣少年微微仰著頭，眯著眼，瞧著眼前的尚方寶劍，蔑笑道。
“抱歉，我不吃屎”尚方寶劍正色道，一副對極為負責的樣子，恐怕是離天認識他以來，最為嚴肅的樣子了。
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的尚方寶劍給離天一種吵架沒輸過，打架沒贏過的感覺。
“你會付出代價的”白衣男子目光開始變得淩厲。
“開始”紫衣人道。
聲音還沒有來得及消散，那獰笑的白衣少年身上爆發出強烈的雷電光輝，一縷縷藍色的閃電在他身周盤桓不止，仿佛沐浴在閃電雷池中一般。
一個呼吸，人就消失了。
並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和離天一樣，速度太快了。
下一個瞬間，裹挾這雷電劈閃的少年就出現在了尚方寶劍眼前。右手四指成刀，自上而下，帶著雷電的威勢，豎劈向尚方寶劍。
閃雷轟鳴，直落而下。
眼見即將劈到尚方寶劍頭上之時，異象突生。
一牆厚重的土石憑空出現，於那雷電手刀迎麵相撞。
一時間土石飛濺，雷電四射。
“擂台上的青石如此堅硬，這家夥根本不可能調用，他為什麽可以豎起土牆？！”白衣少年心中暗驚道。
“莫非？”白衣少年轉頭看了看。
突然明了。
擂台上與雷電手刀抗衡的土牆，根本不是青石架立起的土牆，而是從擂台下的土壤裏調集的泥土。可以清楚發現——尚方寶劍召來的堅硬土牆下，有幾條泥土匯成的小河流源源不斷地從擂台下的泥土裏流到土牆中。
“哼，雕蟲小技”白衣少年一聲怒喝。
曲腿成錘。
一個膝頂，蘊藉著濃稠的藍色電芒，一擊便擊穿了看似堅硬的土牆壁。
被膝錘餘威擊中的尚方寶劍，頓時飛了出去。
看台上。
“實在沒想到，這年紀輕輕的少年運用起雷屬功法如此純熟，居然以雷為軸，以身為承，無論身法速度還是招式威力都不同凡響”身穿星辰巨劍衣袍的馬臉老者道。
“隻是那桀驁少年也不錯，不僅懂的利用周圍環境施展土遁，而且凝聚起來的土遁也頗為堅硬，資質普通一些的小子們可能還做不到這種地步，隻不過那雷電小子的招式威力實在太強了”黝黑老者稱讚道。
“哈哈，我是不是可以恭喜貴宗即將可以收入一名天資卓越的弟子了”馬臉老者側過身，望著黝黑老者笑道。
“雖然這白衣小子施展雷屬術法，但是其招數風格更像劍宗，若真進了星輪劍宗，說不定要闖出個星雷劍的名頭”黝黑老者給馬臉老者斟了杯茶，笑道。
看台下。
被雷電膝頂餘威擊中的尚方寶劍，一路飛滾而出，直至三四仗放在停下。手緊緊捂住胸口，猛烈地幹咳。
尚方寶劍很清楚，眼前這白衣少年絕非什麽等閑之輩。那一記雷電膝頂，不僅洞破了土石壁，還擊碎了他備在胸前的凝土護胸。若真是毫無防備地中了那一擊，恐怕不死也得重傷了。
本來隻防不攻就已然是劣勢了，如今防都防不住，尚方寶劍該怎麽辦呢？
尚未等心念轉完，下一擊就猛然而至。
——場上又是一幕石雷轟爆。
尚方寶劍很是無奈，並不是自己的召喚的土石壁不夠堅硬，而是這白衣少年的威力實在太強。所以隻能邊跑，邊施展出更多的土石壁去延緩攻勢。
而此時導致的問題便極為凸顯——尚方寶劍的靈力很快就會消耗一空。若真到丹田靈力空乏的時候，尚方寶劍就隻得坐以待斃了。
“算了，隻能賭一把了”尚方寶劍心中暗做了一個決定。
尚方寶劍躲過一擊後，一躍而出，大聲喝道：“秦葉蕭！你勝之不武！”
白衣少年停住了攻勢，睥睨著眼前頗為狼狽的尚方寶劍，蔑笑道：“哼，我一拳一腳把你打成這樣，何來勝之不武之說？”
“你是一拳一腳，但是你是因為占據的功法優勢罷了，你的雷快，我的土慢。並不是你真比我強，敢不敢接我一招？”尚方寶劍怒喝道。
此時太陽已經落下西山，漆黑的天幕悄然升起。周圍亮起了消耗靈晶的永續燈——一片乳白色光亮點綴了整個武場。
“好，我就讓你輸的狗嘴裏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白衣少年怒氣染上心頭，在永續燈乳白色的光亮下依稀可以勾勒出幾根隱隱暴起的青筋。
站在擂台下的離天也甚是奇怪，尚方寶劍這土屬性功法相對於雷屬性功法而言，是有絕對劣勢的，即使有時間施展是出大威能的功法，且不說能否和本就以威力著稱的雷屬性功法對抗，單單是能不能打得中，都是個問題。
夜色漆黑，隻有依稀的幾枚星辰投下光亮，身青色的擂台石板顯得更為深邃。擂台上站著兩個少年，在永續燈乳白色的光照下，兩個影子被托得長長的，慢慢融入擂台下幽黑的泥土中。
深邃的青石擂台上，站著兩個少年。
其中一個少年傲然負手，另一個少年舉起了手掌，緩緩閉上雙目。
驀然間，離天感受到尚方寶劍身周的靈力暴湧而出——這是天靈脈裏瘋狂運轉著靈力的標誌。
“伊始之流火歸於穹光”
“恒暘之穹光歸於星辰”
……
尚方寶劍雙手合十郎朗道。
神情威嚴，聲音不大，但不怒自威。在整個武場縈繞不絕。
不知是何種語言，可以確定的是，這語言並不是帝國裏的語言，雖然可以聽懂，但更像是方言和通用語言的區別。
奇妙的是，每一個字的發音雖然有異，但是絲毫沒有可笑之感，仿佛每一個字中蘊藉著無比的威嚴和莊重。
離天聽著尚方寶劍吟誦的這些話語，心中很是奇怪：“這種語言，不正是五年前，自己從暗棺森林失憶後醒來後所說的語言嗎？”
可惜離天的爺爺後來覺得這種語言和文字適用起來不方便，硬生生掰回了現今帝國通用的語言和文字。
聲音浮現，擂台下的深黑的泥土像是失去重力一般漂浮起來，在高空中慢慢聚攏，燃燒，綻放出閃耀的光輝。。
看台上。
“不可能！這是通聖言靈！”十二席後麵的一個長眉老者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