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五章 縱使相逢應不識
韓雲察覺天妍神情冷然，目帶敵意地望著自己，愕然地問道：「你怎麼了？」
天妍身上氣勢將發欲發，眉心處那皇族妖獸的印記若隱若現，冷聲道：「你到底是不是韓雲？」
韓雲駭然地退了一步，手中黑光一閃便多了一把銹跡斑斑的鐵槍，戒備地道：「你什麼意思？」
天妍目光落在韓雲手中的爛鐵槍，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疑惑，輕煙似的雙眉稍稍蹙起：「你不認識我？」
韓雲心中一動，搖頭道：「我們以前認識？」
「那玄玉你認不認識？」天妍冷聲道，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韓雲心頭大震，脫口而出道：「你認識七霞玄女？」
「果然是你！」天妍咬牙恨道，眉心倏的打出一道滅絕死光，直奔韓雲胸口打去。韓雲雖然早有準備，不過依然無法躲開，裂天槍橫胸一擋。滅絕死光不偏不倚地打在裂天槍上，巨力震得韓雲向後飛跌出去，嘭的撞在洞壁上，瞬時石屑紛飛，塌下去一個大坑。
韓雲只覺心血翻滾，喉嚨一甜，不由自主地噴出一口鮮血，還沒來得及反應，脖子一緊，已經被一隻芊芊玉手捏著，一張嫵媚到極點的俏臉湊到了近前，眸中殺氣畢露。韓雲心中大駭，沒想到好心沒好報，竟然要死在自己親手救出來的人手上，眼中閃過一抹不甘。
那隻手並沒有發力捏碎韓雲的喉嚨，眼神似乎在痛苦地掙扎著，韓雲暗鬆了口氣，知道這條命算是暫時撿回來了，沙啞著聲音道：「你跟青帝韓雲有仇？」
天妍的手明顯地一震，本來猶豫的眼神馬上凌厲起來，韓雲急忙道：「等一下，看在我剛救了你的分上，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
天妍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鬆開掐住韓雲咽喉的手，不過卻疾點了韓雲身上幾處經脈，恨聲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韓雲沉聲道：「你認識以前的青帝韓雲？」
天妍愕了一下，接著冷笑道：「威名赫赫的青帝韓雲嘛，我怎麼能不認識！」
韓雲皺了皺眉道：「看來你確實跟他有仇！」
「你還裝！」天妍怒聲道：「我這就殺了你給玄玉，還有我的族人報仇！」
韓雲的心沉到了谷底，喃喃地道：「我……真是我殺了玄玉么？」
天妍那張臉顯得愈發蒼白，恨道：「韓雲，你個無情無義混蛋，竟然忍心對玄玉姐姐下殺手，還害死了我的族人，今天要你血債血償！」
韓雲苦笑了一下道：「別衝動，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連我自己都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青帝韓雲！」
天妍明顯愕了一下，忽然醒起了什麼似的，沉著臉抓起韓雲的左手，捋起衣袖一看，頓時呆住了，默默地把韓雲的手放下，眼中閃過一抹失落，喃喃地道：「你果然不是他，你到底是誰？」
韓雲有點不明所以，不過看對方的表情，似乎跟青帝韓雲有點牽扯不清的關係，輕咳一聲道：「我不是他，不過或許又是他！」
天妍眉毛挑了一下，冷道：「你的骨齡只有三百多歲，你是他的後人？韓雲現在哪裡？」
韓雲眼中閃過一抹疑惑，試探地問道：「你不知道青帝韓雲已經隕落了么？」
天妍明顯地一震，竟然有點站立不穩，雙眸獃獃地盯了韓雲一會才道：「你……說什麼？他死了？」
韓雲點頭道：「早在百萬年前就隕落了，被眾多高手圍攻至死！」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死地，他還說過要回來找我的！」天妍有點失態地叫道，面色蒼白如紙，竟然軟倒在地上，像風中飄曳的無助雨蝶。
韓雲不禁暗暗奇怪，她知道玄玉是青帝韓雲殺的，卻不知道青帝韓雲已經隕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妍獃獃失神了一會，忽然瞪視著韓雲，眼神讓韓雲有點心悸。韓雲訕訕地道：「你不是跟他有仇么？那死了豈不是正合你的心意！」
天妍嫵媚的雙眼依舊瞪視著韓雲，問非所答地道：「你怎麼就死了？你說過要回來的找我的，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死了？你不是要證明自己清白么？我那些族人都白白死了，你對得起我么？」蒼白的腮邊竟然溢出一縷淡淡的鮮血來。
韓雲微微一驚，以前聽說過一些人在大悲大喜時因為情緒太過激動會產生魔障，眼前出現各種幻覺，思維不清，胡言亂語，也就是俗稱的走火入魔，輕則傷殘變白痴，重甚至神思衰竭，經脈崩斷而一命嗚呼。眼前天妍的情況很像著了魔障，這時如果觸碰或者大聲喝醒她恐怕會適得其返，急中生智道：「我沒死，我回來了！」
天妍的恍惚的眼神果然波動了一下，語帶喜悅地道：「你沒死，你回來了？」
「沒錯，我沒來了，我就是青帝韓雲的轉世，不信你看！」韓雲從脖子上摘下那塊黑玉牌子遞了過去。
天妍伸手接住，迷茫的眼神漸漸恢復了一絲清明，低頭看著手掌上那塊黑玉牌子，伸手摸了摸玉牌上雕刻著的「韓雲」二字，蒼白的臉上恢復了一絲血色，顯然已經從魔障之中走了出來。韓雲暗鬆了一口氣，拍了拍手中的爛鐵槍道：「這是裂天槍，你現在信了么？」
天妍嘴唇微微嗡動，定定地注目著韓雲，喃聲道：「你真是青帝韓雲的轉世，我以前沒見過他身上有這樣的玉牌，裂天槍也不是這樣的！」
韓雲搖了搖頭道：「這我也不清楚，反正這黑玉牌子從出生開始就在我身上了，水帝凌絕頂說這桿槍就是裂天槍，只不過是受損了才變成這樣子！」
天妍眉頭輕蹙，沒聲道：「你認識凌絕頂？」
韓雲將自己如何出在下界枯木宗，以及後來的事略略說了一遍，當提及昭瑤和玄月等人時，天妍明顯地激動起來。
「你說我是不是青帝韓雲？」韓雲說完后目光炙炙地看著天妍，他之所以將自己的事和盤托出，是因為剛才天妍聽到青帝韓雲身隕后悲傷得出現魔障，由此來看此女跟青帝韓雲關係不簡單，至少要比水帝凌絕頂更能讓韓雲信任。
天妍面色複雜地望著韓雲，吐出兩個字：「你是！」
韓雲喜道：「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你跟我……青帝韓雲是什麼關係？」說到這裡不免有點尷尬。
「我是玄玉的朋友，也是昭瑤的朋友！」天妍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只說了是昭瑤和玄玉的朋友，卻沒說跟韓雲的關係。
韓雲忙問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水帝告訴我，是玄玉殺害了昭瑤，青帝韓雲卻是憤而殺了玄玉，然後搶了玄玉的屍體遁走，最後被眾高手圍攻身隕！」
殺氣又爬上了天妍的雙眉，冷道：「你自己做的事幹嘛要問我！」
韓雲有點尷尬地道：「真是我殺了玄玉？」
「那你也認為是玄玉殺了昭瑤么？」天妍沉聲道。
韓雲面色微沉，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天妍冷冷地盯著韓雲，隔了一會才放緩聲音問：「假如真是玄玉殺的昭瑤，你會不會殺了玄玉給昭瑤報仇敵？」
韓雲沉默了片刻點頭道：「如果真是這樣，我想我會的！」
天妍聲音出奇的平靜，續道：「無論玄玉有多愛你？」
韓雲點了點頭，天妍身上的氣勢猛然爆發，眉心處恐怖的能量在集結，心念一動就能噴射出滅絕死光來。韓雲緩緩地合上眼睛，不是閉目待死，而是在賭她下不了手。
果然，天妍身上的氣勢漸漸收回，淡道：「百萬年前我跟你說過，玄玉姐姐不是殺害昭瑤的兇手！」
韓雲睜開了眼睛問道：「你憑什麼這樣肯定？」
「我相信她不會！」天妍淡道。
「那你相信是我殺了玄玉？」韓雲反問道。
天妍一咬牙，恨道：「我就是不相信，當年才幫你，結果呢？你知道我為此死了多少族人么？」
原來當年青帝韓雲奪了玄玉的屍體遁逃，逃亡過程中受傷嚴重，不過卻用大威能將玄玉的神魂封印在屍體之內，不讓其散逸。後來尋到了玄玉的閨密好友天妍，將玄玉的屍體交給了她，言明玄玉不是他殺的，讓天妍想辦法救活玄玉，自己便匆匆地引走追兵。
天妍想盡辦法施救，卻被土帝桓厚發現了，逃亡過程中，韓雲施下的封印破裂，玄玉的神魂便飛散出來。天妍在土帝手中逃掉后才發覺這事，覺得有愧於韓雲的囑託，加上玄玉又是她的閨密好友，於是便窮盡一切方法，耗費了漫長的時間收集玄玉散逸的神魂。好不容易成功了，卻不知怎麼被桓厚發現了，天妍只好亡命逃遁，四處躲藏，最後更是到了下界。
不過還是被桓厚堵住了，打鬥中，玄玉的神魂再次散失，天妍只保住了其中兩魄，其餘五魄飄散在下界。最後天妍被桓溫擒回了仙界，那兩道魂魄讓她託付給了當時還沒化形的小妖，也就是小姬小妃的娘親，後來便有了小妃和小姬兩姐妹。追捕過程中，天妍不少族人死在了桓厚的手下。桓厚為了懲罰妖族，所以在靈界設了禁制，不允許下界妖族飛升。
韓雲聽著天妍的訴說，可以想象她當時的處境，不禁捏緊了拳頭，輕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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