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她在說謊
他就在站在原地,望著那一身素衣的女子。
張口許久,他都沒喊出來。
反倒是天黑了,雪花下的越發大了,前麵的走護著麵粉往前走。
江河在後跟隨,一直到郊外一個看著極為破敗的院外。
女子推門進去,又將院門關好,院子很小,她對著屋內的人喊話的聲音,站在外麵的江河,都能聽的見。
“惠兒,娘回來了,肚子還痛嗎?娘親從雜貨鋪裏給你買了紅糖,等下娘就給你煮紅糖雞蛋吃。”
“娘,我不吃,給娘吃。”
兩個人說話的聲兒漸漸的輕了下來,接著便是幾個男子的講話聲兒,聲音稚嫩,不像是沉穩男子會有的聲音。
莫不是,薛陵的丈夫沒跟著一同來?
江河折身往外走,回到家裏後,時辰已經不早了。
杜宇瞧見二爺才剛回來,身上還帶著雪花,一陣擔心。
“二爺,您這是做什麽去了,奴才一直在找您。老夫人還問,您今日都沒過去吃晚飯。”
“有個私事兒。杜宇,薛家的人你是如何打發的?”
突然聽主子問起這個,杜宇照實而說:
“那薛家的人好是大膽,見二爺您不給他們錢了,張口說要借錢,奴才聽了也氣,直接給打發走了,那……那十兩銀子,奴才沒給他,二爺,您咋突然問起這個了?”
江河臉色就是冷了下,倒是沒追問杜宇那十兩銀子的事兒。
的確,當時是他說不給薛家家,將人給打發離開就成。
“沒事兒,你去城郊最南那一戶盯著,將你打聽到的事兒,回來給我報備。”
江河說完直接回屋去了,杜宇應下,又說給二爺送飯的話。
江河沒什麽胃口,直接說不吃了。
杜宇雖說是不太明白,二爺為啥要他去盯著城郊最南那戶,可他還是去了……
足足盯了三天,杜宇才敢回來,將自己知道的事兒,跟自家二爺說了。
“當真沒有男人在?她不是嫁人了,怎生男人沒跟著?”
江河坐在椅子上,手中握著毛筆。
杜宇搖頭,“這個奴才不知道。但也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兒,就是這三天內,天天見大夫出入他們家,也總是聽到孩子的哭聲。對了,二爺,薛陵好像生了個女兒。您……有沒有想過,那個孩子是您的。”
“她、不是已經成親了,孩子怎麽可能會是我的。”
江河嘴上是這樣說,可握著筆的手,緊的青筋暴露。
“奴才嘴笨,說錯話了。那二爺,您可還有別的事兒囑咐?”
“下去吧!”
江河說完,看著杜宇離開。
心中思緒亂糟糟的。
當年,是他強要了薛陵的清白,而薛陵也從江家拿了錢離開。
按說,一次就有了孩子,也不能那麽巧合吧。
可他又想起杜宇說的,薛陵生了個女兒,丈夫也不在身邊。
難不成是薛陵的丈夫嫌棄她,沒了清白之身?
畢竟這個事兒,主要原因在他,江河也不是那等不願意負責的人。
想好了後,他從抽屜裏找了一些銀子,帶在身上,打算去薛家瞧瞧。
明日就是新年了,今日晚上,薛陵除了照顧好女兒,還要給三個弟弟做頓好吃的年夜飯。
這幾日,她每天趕早起來做包子饅頭,也掙了點錢,雖說給女兒看病的錢,還差好多,但薛陵覺著,女兒現在吃了藥,人變得好多了,她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豬肉比較貴,薛陵就多了買豬下水,豬肚不便宜,她沒買。就買豬大腸,還有一個豬頭。
她在院子裏用雪搓洗著,女兒穿的厚實的衣服,在跟前玩,手裏抓著的一個花風車。
薛陵抬頭看向女兒往門口那處走,忙喊了句。
“惠兒,別亂跑,快回屋去,要是吹了寒風再睡著,等醒來還要喝藥。”
薛陵說的這個睡著,是指的女兒的昏迷。
小姑娘身體不好,吹不得冷風,也熱不得,不然就會呼吸緊促,喘息不上來,造成習慣性昏厥。
惠兒點頭,嗯了下,剛要回屋,卻看到了門口站了一個男子。
她扒著木門,脆生生的喊,“你是誰啊,幹啥站在我家門口。”
“你叫惠兒,誰給你起的名字?”江河剛到,就瞧見了這般可愛的一個小姑娘。
“對,我叫惠兒,我娘給我起的名字。”
“那你爹呢?”
惠兒一聽這個字,哇的一下哭了,“我沒爹,我娘說,不許提爹,誰也不許提,嗚嗚,你討厭……。”
聽得女兒的哭聲,薛陵丟下豬大腸就忙著跑了過去。
“惠兒,怎麽了這是……。”
在她看到門口站著的男子後,一雙帶著髒汙的手,顯得有些無處安放,她昔日明亮帶著愛慕的眼神,也不敢直視眼前的人。
“江、江二爺,您怎生來這裏了。”
“我聽阿阮說,她在街市上碰到熟人了,我來瞧瞧。你不是令外嫁人了,怎生還過的這般……。”
這般淒楚可憐!
薛陵抱著女兒的手是顫抖的,可麵上還是沉穩,說了謊話。
“對啊,我命不好,嫁了人,丈夫就死了,留下一個孩子。”
江河內斂深沉的眸子,帶著幾分疑惑。
“這孩子瞧著也有三歲左右,你……當年,不出喪期,如何嫁人?”
當年江河離開之後,才知道,薛陵的父親死的事情。
薛陵憔悴的麵容上帶了一抹笑。
“鄉下哪裏講究這個,半年差不多,我就嫁人了。生下惠兒我就不在作坊做事了。這些年,對不住了江二爺。我弟弟去你哪裏要錢,是我指使的,是我貪心不知足。”
江河聽到這話,本該是怒氣的,可卻無法生氣。
“既然貪心,為何不親自來找我,你若是想讓我給你安置下來,我不會拒絕你。”
薛陵沒講話。
沉默了許久,才說,“您回吧,往後不要來了。”
“那你呢,為何要來皇城?當年我說娶親,你為何不答應?是瞧不上我?”
江河也是納悶當年的事兒,他能說娶她,她卻不應了。
“沒有緣由,您請回。”
江河站在門口,沒挪動步子,“怎麽?現在見麵,連讓我進家門的機會都不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