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沒有任何理由
“不知道。”裴敖回答地一板一眼,就是個機器人:“我沒有資格過問葉總要做什麽,葉總需要我知道的會告訴我。”
??葉林溪冷笑,忍不住嘲諷:“你倒是個聽話的走狗。”
??裴敖不是沒有聽出來葉林溪的諷刺,他站得筆直,當作沒有聽到。
??因為葉林溪也就是說說而已,葉沂南要不高興就命人拿著鞭子在他身上抽,經常背後鮮血淋漓。裴敖背後有很多道子,到現在還沒有好利索。
??比起葉沂南,葉林溪的嘲諷太溫柔了,不痛不癢。
??葉林溪咬著下唇,摔門回房間裏。
??“砰——”
??這個聲音,葉林溪用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裴敖依舊在外麵站著,紋絲不動。
??倒是周圍的下人大氣不敢出,隻要裴敖在,他們做事更小心翼翼。在這裏能拿到比外麵高出至少一倍的工資,隻要少說話,少看,少聽就行。
??等葉沂南晚上回來,那扇門也沒有打開過。中間裴敖敲了一次門送水果,葉林溪直接把門鎖上。
??有鑰匙的隻有葉沂南,所以裴敖沒有進去。
??葉沂南放下衣服歪頭,視線落在緊閉的木門處:“她又生氣了?你們誰惹她了?”
??“沒有,葉小姐找您沒找到有些生氣。”裴敖老實地回答。
??找他?
??葉林溪很少找他,甚至都不會在他麵前提要求。有什麽好東西他一定是上趕著給葉林溪送過去,擺在她麵前。
??無論是什麽好東西,哪怕是金山銀山葉林溪也不會多看一眼。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
??裴敖退後兩步,示意所有保鏢都跟他走。
??小洋房裏的人沒了五六個,但還跟之前一樣一點聲音都沒有。是多了五六個人還是少了五六個人,似乎都沒什麽區別。
??葉沂南沒有敲門,用鑰匙打開鎖。葉林溪躺在床上雙目緊閉,一看就是沒睡覺。
??“聽說今天你找我?”葉沂南走進來,隻打開床頭旁邊的小台燈。
??他一坐下來,葉林溪就感覺床陷下去一塊。甚至能清清楚楚感受到背後那個人傳來的溫度,有他自己的體溫,也有外麵的冷風。
??葉林溪死死閉上眼睛,希望葉沂南現在趕緊走。
??而葉沂南非但沒有走,反而靠在床頭上,輕輕把玩葉林溪的頭發。
??“我知道你沒睡,睜開眼睛。”
??葉林溪隻得睜開眼睛,她忘記了,小時候自己裝睡總能被葉沂南發現。她這點小伎倆在葉沂南眼裏和耍雜技的人沒什麽區別吧!
??見到葉林溪睜開眼睛,葉沂南滿眼笑意,她是滿眼冰冷。
??葉沂南躺在另一側,葉林溪猛地坐起來,像受驚了一樣,就差從床上跳起來。
??本身葉林溪對葉沂南的觸碰就很反感,更何況是躺在一起。
??“躺下,讓我抱一會兒。”葉沂南按住葉林溪的肩膀:“跑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你自己躺著吧。”葉林溪要下去。
??葉沂南鉗製住葉林溪的腰,將腦袋埋在她的脖頸處:“別動,我今天很累。”
??葉林溪身體一僵,克製住身體裏的每個拒絕的細胞。
??長大之後,兩個人再親密也沒有過這樣的舉動,最多葉沂南也隻是摸摸她的腦袋。葉林溪不知道的是,葉沂南像這樣抱她很久了。
??沒過多久,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葉沂南睡著了。
??葉林溪動了動,發現腰上的那隻手力道很大。雖然不會弄疼她,也挪不開。
??葉林溪隻得這麽躺著,她身體每個細胞都僵硬起來,手腳都不受自己控製那樣。
??每躺在床上一秒,對她來說都是多一秒的煎熬。
??半天,她實在受不了葉沂南這樣抱她,捅了下葉沂南,低聲道:“我餓了,我要吃飯。”
??“嗯……再躺一會兒,然後我們去吃飯。”葉沂南摟緊葉林溪,一點要起來的意思都沒有:“他們正在做飯呢,至少還有一會兒。”
??葉沂南往上拽了下被子,閉著的眼睛就沒有睜開。
??哪裏是葉林溪想吃飯?被軟禁在這裏之後她一口水也不想喝。隻是想讓葉沂南起來,他這樣躺著比殺了她還難受。
??躺了很久,葉沂南躺夠了才起來。
??“餓了?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嗎?我讓廚師現給你做。”
??“不用,什麽都行。”
??葉林溪立刻推開葉沂南,從床上跳下來。躲避葉沂南就像躲避瘟神,多一秒都不想觸碰到他。
??喜歡是真的喜歡,葉沂南的心就算再硬也難免會受到傷害。
??是他喜歡了二十年的人啊,喜歡葉林溪這件事他隱忍了二十年,曾經都是他的秘密。
??葉沂南沉默兩秒,然後低聲道:“葉九,你什麽時候才能給我好臉色呢?我的耐心,馬上到極限了。”
??“我看到你……”葉林溪皺眉,不知道要怎麽說:“我沒有辦法對現在的你……抱歉。”
??“你要學會接受,你隻能接受。”
??葉林溪無聲歎氣,她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葉沂南,這是原則,是底線。就算以後她再也回不去中國,那片土地她再也沒有辦法觸碰,她也不會妥協。
??她知道什麽是對的,什麽事錯的。什麽是可為之,什麽不可為。
??這個話題,永遠是他們之間的禁忌。
??隻要談論,肯定免不了一番爭吵。
??“吃飯吧。”葉沂南避開這個話題,他聲音放的溫柔,像一個溫柔的男友:“剛剛讓廚師做了你喜歡的甜點,晚上多吃點。”
??“嗯。”
??葉林溪現在學會了,不跟葉沂南對著幹能讓自己好過一些。
??不得不說,葉林溪每天吃的都很好。後廚什麽都不幹,就是變著法給葉林溪做好吃的,隻要葉林溪能多吃一點。
??但葉林溪吃不了多少,就是這樣還能眼睜睜看著她日漸消瘦。
??在這裏,無論是多麽富麗堂皇的生活,哪怕是讓很多人羨慕的富有,葉林溪不快樂就是不快樂。
??“魚肚子的肉好吃,你吃這個。”葉沂南將挑完刺的魚沾了點湯汁,放在葉林溪的碗裏:“小時候都是我給你挑魚刺,長大也是。”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以後的魚刺我可以自己挑。”
??“在我這裏,你就是沒長大呢。”
??葉林溪心裏很苦,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是做夢。不是葉沂南的好是夢境,是現在的這個毒|梟葉沂南才是噩夢。
??不否認葉沂南是對她很好,從小到大最寵她的就是葉沂南。
??想要的,喜歡的,隻要自己開口,葉沂南一定會想辦法送到她麵前。
??就是這麽一個人,這噩夢溫柔的一個人怎麽是裝出來的?一裝就是整整二十年!怎麽可以把這個人和臭名昭著的毒|梟聯係到一塊兒去呢?
??葉林溪鼻子酸酸的,有點想哭。
??一想到葉沂南的好她就心軟,又想到那麽多無辜的人因為葉沂南而市區家庭她就痛恨葉沂南。
??吃過飯,葉林溪不想們在房間裏。她在陽台上待著,晚上的風景很好。
??夜晚的星星很亮,一大片一大片的星星。底下也是燈火通明的世界,這就是洛|杉|磯的夜晚。
??“葉九,你說真有一天我和鹿丞麵對麵,你希望我們誰死?”葉沂南走過來看向遠方,聲音溫柔卻問出最殘忍的問題:“是我還是他?”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會恨你。”葉林溪斬釘截鐵地回答:“你敢傷害他,你肯定留不住我,我死也不會和你呆在一起。”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恨我啊,然後這輩子都不原諒我。”
??葉沂南音色低沉,既而緩緩問:“我喜歡你,你怎麽就不相信呢?”
??“你不配說喜歡。”
??葉沂南點頭,非常執著把自己和鹿丞放在一塊兒進行比較:“嗯,我是不配,鹿丞也不配。”
??葉林溪不想兩個人之間的對話有鹿丞,就沉默不說話。
??鹿丞不會跟任何人比較,在部|隊是這樣,他是最強者。在這裏他也不會跟葉沂南比較,因為他自己就是最好的。
??是葉沂南不自信吧,才要什麽事情和鹿丞做比較。
??現在她非常想鹿丞,在這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城市,此時鹿丞在幹什麽呢?會不會同樣在想她呢?
??“回去吧,外門冷,你身子弱,會著涼的。”葉沂南打開玻璃門,等葉林溪進去。
??葉林溪沒有反駁走進去,步子在門口停頓一下:“葉沂南,我真希望我們什麽都沒改變,這樣你還是我的小叔叔。”
??……
??鹿丞就站在小洋房附近,他五感高於正常人,所以小洋房裏麵的擺設能看到一點點。一個模糊的影子,影子裏麵沒有葉林溪。
??如果是葉林溪他一定能第一時間就發現,哪怕隻是轉瞬即逝的影子。
??再往前走一點點就能看到葉林溪,葉林溪就在那裏麵。但站在這裏之後他一步都不能往前,最多就到這裏。
??以葉沂南的精明程度,再往前一點肯定會被發現。
??從那別墅出去後,葉林溪更是被嚴加看管。隻要他有所行動,傷害的可能就是城裏的百姓。
??葉沂南就是捏準了他們不好在這裏動手,就算被發現這裏也是最安全。
??“我就知道你跑這裏來了。”莫裏森奎克從樹上跳下來,準確落地:“聽說你感官特別好,能看的見嗎?”
??“看不見。”鹿丞收回視線。
??他是感官好,又不是有超能力。電影裏能穿透的超能力他沒有,當然什麽都看不見。
??“那為什麽不回去?在這裏喂蚊子嗎?哦,冬天沒有蚊子。”
??“感覺得到。”鹿丞眯起眼睛,微微側頭,似乎在感覺著什麽:“我能知道現在葉九在很想我,她肯定在想我,我能感覺出來。”
??莫裏森奎克兩手一攤:“這就是情侶之間莫名的感應?”
??“可能。”
??鹿丞當然不相信兩個人之間能有什麽心靈感應,但現在他清楚地感覺到葉林溪很想他。甚至沒辦法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他心髒很疼。
??想到葉林溪在那裏,他的心髒窒息的疼。
??很多人都說他強大,就連肖良哲也說他的戰鬥力是最強的。他也知道自己很強,強到沒有對手。
??都這麽強了,他還是沒有辦法把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救出來。
??所以,這麽強有什麽用呢?
??“走吧,我現在的任務是負責把你接回去。金景軒查到重要線索,不出意外我們馬上可以行動。”莫裏森奎克拍了拍鹿丞的肩膀:“我們一定會把葉醫生救出來。”
??“嗯。”
??鹿丞點頭,往回走。
??坐上車,鹿丞閉上眼睛不去看那個小洋房。他現在是拚了命忍住自己不要往裏麵衝,不能不顧一切。
??到了基地,金景軒和刑偵韞在帳篷裏,他們也剛到這裏。
??“嘿兄弟,意外不!”金景軒往前走,肩膀撞在鹿丞的肩膀處:“我這可叫跨越海洋來見你。”
??鹿丞懶得聽金景軒的調侃:“白堅呢?”
??“沒來,在執行其他任務。沒有你在白堅是個非常合格的副隊長,新兵蛋子沒有不服管教的,非常不錯。”
??鹿丞點頭,他們不止這一件事情要處理,邊|境那邊也有流民。現在正是那邊的關鍵時期,前段時間肖良哲因為這件事一晚上沒睡覺。
??主力都在這裏就好,他就有把握。
??“我們找到葉沂南童年的事情,你猜怎麽著?”金景軒眨眨眼睛:“非常勁爆。”
??“有什麽可猜的。”
??“和你有很大關係啊!”金景軒哼一聲,反正他知道時非常震驚:“曾經你父親殺害的兩名警|察就是葉沂南的父母,他是因為這個恨你的。”
??鹿丞不覺得這是秘密,想要查怎麽都會被查出來:“這個我知道。”
??葉林溪跟他說過,在葉林溪被軟禁之前,他們就是因為這個吵架。現在鹿丞非常後悔因為這種破事兒不理葉林溪。
??“你說,你們倆是不是孽緣?你父親是邪惡,他父親是正義,二十年後你們倆反過來了。”
??二十年的事情可以用一句話概括正邪之分,但深根蒂固的記憶就算是二十年都沒有辦法磨滅。
??誰都不應該是成為罪惡的理由,哪怕那時候葉沂南很可憐很無辜。
??鹿丞當時知道時確實震驚,所以葉沂南不喜歡他不僅僅是因為葉林溪,隻是因為葉林溪的存在更討厭他而已。
??“你們本質就不一樣。”刑偵韞道:“你從小過得比他慘,卻沒有選擇和他走同樣的路,他在葉家長大受過最好的教育還是走上歧路,你們不一樣。”
??“嗯,我知道。”
??鹿丞搓了搓腦袋,讓自己精神些:“說正事兒吧。”
??金景軒點點頭,說起正事兒他表情嚴肅起來:“我們在國內發現葉沂南的大量資金流動去想其實都是毒|品生意,隻是用集團一點一點洗白,我們拿到了賬本,發現有很多虧空的地方。”
??“現在不僅僅是我們在逮捕葉沂南,已經上升更嚴重的側麵。現在他躲到這裏,在這裏有根基,受法律的保護。”
??簡單的來說,現在葉沂南這麽有恃無恐就是因為國內的資金馬上被他套空。
??而在這裏,他把自己所有不違法的事情變成違法。隻要拿到綠卡,國內的所有事情都可以一筆購銷,哪怕鹿丞他們再查出什麽也於事無補。
??肖良哲走過來:“誰也保不了他,他大量走|私,侵害聯|合|國利益,已經準備進行逮捕。”
??“嘿,這小子總算山窮水盡,他不會再有辦法了。”金景軒搓搓手:“有點想看到葉沂南挫敗的樣子。”
??鹿丞聽著葉沂南的罪行,他以為他會很生氣,但現在出奇的平靜。
??他和葉沂南之間必定有一戰,為了二十年前的事情,也為如今的正義。
??鹿丞冷硬的身姿在月光下更顯得冷硬,每條線都如此分明。
??“兄弟,你……沒事吧?”莫裏森奎克碰了下鹿丞,碰不要緊,這碰一下身體硬邦邦的:“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我們一起承擔。”
??“我沒事。”鹿丞鑽進帳篷,頭也不回道:“睡吧。”
??現在正是金景軒興奮的時候,怎麽可能說教:“嘿!你現在還有心情睡覺?現在不應該連夜製定戰鬥計劃,瓦解葉沂南的實力嗎?”
??“先睡,明天再說。”
??金景軒還要說什麽被刑偵韞攔下,他輕輕搖頭讓金景軒不要去打擾鹿丞。
??是金景軒心大,別人都能看出來鹿丞的狀態不好。
??越是到關鍵,到最後一步,其實會更迷茫一些。那些沉不住氣的時候到最後都能沉得下來,會更謹慎。
??現在的鹿丞就是如此!
??“現在鹿丞更需要一個人的冷靜,他現在很激動,我們不要打擾他。”刑偵韞拉著金景軒:“走了,我們也去睡覺。”
??“有什麽可冷靜的?就應該殺出去把葉林溪搶過來。”
??“你以為是搶親呢?說搶就搶?你看地形了嗎?萬一傷害到百姓怎麽辦?我們要把傷害降到最低。”
??金景軒是不理解在這緊要關頭有什麽好冷靜的,把葉沂南引到山林一窩端了這不更好!
??不過刑偵韞這麽說,肯定有刑偵韞的道理,金景軒勉強同意。正好睡個覺,他在直升機都沒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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