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一個約定只為一人
聽到聲音，君夜魘推開門的手就僵在了空中，而身後說話之人也沒有在前進，好似等著君夜魘回答一般。
君夜魘悻悻的放下手，優雅從容的勾起一抹笑意，緩緩轉身道：「阿雪是我的未婚妻，我來看阿雪有何不可。」
「哼！王爺可莫要忘記了，傲雪還沒與王爺大婚，即便是訂婚了也不得擅闖閨房！」憤怒的聲音隱隱有暴走的跡象。
君夜魘看著眼前憤怒的葉昭覺，訕訕道：「舅舅這般說可就不對了，我對阿雪的心意天地可鑒，正因為太想念阿雪了，才有這般不計後果的做法。」
「王爺就算想念傲雪，也該記得走正門啊，難道王爺連將軍府的正門，都不知道在何方？」葉昭覺戲謔的看著君夜魘道。
原本昨日白傲雪與他一同回去時，他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一開始還沒有注意到，總覺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飄蕩著淡淡的血腥味。
一直到今天一早福伯說，木棉去找他拿了許多白紗布，他才警覺不對勁，十分擔心白傲雪，所以他便過來看看，哪知竟然碰上了君夜魘，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君夜魘看著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的葉昭覺，不慌不忙道：「舅舅見笑了，原本魘打算不日便來拜訪舅舅，但不想今日竟讓舅舅看到，魘如此失禮的一面。」
原本沉思的葉昭覺也被君夜魘的聲音喚回神，葉昭覺認真的看著君夜魘道：「如果不是因為傲雪，或許我與王爺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君夜魘聽了葉昭覺的話，贊同的點點頭。
過去他雖然知道葉昭覺的能力與勇猛，但葉昭覺並不會給他造成威脅，所以他本是不在乎的，卻不知，命運竟對他開了一次玩笑，他本不在乎的人，如今成了他最在乎之人最親近的親人。
葉昭覺見君夜魘也贊同他的話，繼續道：「我曾經雖然想過，五王爺你或許不如表面上那般，但卻沒有更多的興趣了解，我這麼多年為承襲打江山，不過是為了能讓傲雪不被欺負，在別人想要欺負她時，他有個將軍舅舅可以保護她。」
葉昭覺眼中有著君夜魘也望塵莫及的堅定，那是誓死保護白傲雪的堅定。
「如今，傲雪既然要嫁於你，如果是皇上強行逼迫，我定會鬧個天翻地覆，但傲雪告訴我，她是自願嫁給你的。我欠傲雪太多，沒有盡到做舅舅的責任，但既然這是傲雪自己的選擇，我便不會阻攔。」葉昭覺一瞬不瞬的看著君夜魘道。
而君夜魘在聽了葉昭覺的話，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也同樣認真的看著葉昭覺。
「我原本不想讓傲雪與你們皇家有牽扯，我怕傲雪在這樣的勾心鬥角中犧牲，如今看來，我想我多慮了，我小看了傲雪，也小看了你。不過這樣也好，我總歸是要回到戰場上的，如果哪天犧牲，就只有傲雪一人了，現在有你，至少傲雪不會孤獨。」葉昭覺欣慰的笑道。
君夜魘看著這樣為白傲雪著想的葉昭覺，心中感概無限，葉昭覺或許不是一個成功的大哥，卻是個成功的舅舅。
他設身處地的為白傲雪著想，為白傲雪考慮。
「舅舅放心吧，我此生定不會讓阿雪感到孤獨。」君夜魘認真堅定的看著葉昭覺說道。
這般沉重的話語如同一個誓言一般，深深刻印在了君夜魘與葉昭覺的心中。
這是屬於男人之間的約定，卻只為一人。
看著君夜魘堅定的眼神，葉昭覺才發現，他從沒好好看過這傳說中，如承襲恥辱一般的五王爺，或許曾經早些觀察，他定會發現君夜魘的不同吧。
單單是這雙睿智的雙眸，滿含算計的目光，就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個廢物，果然謠傳只能是謠傳。
想必那些輕看君夜魘之人，他日定會後悔的捶胸頓足吧！
「我希望王爺不要讓我失望，阿雪受過太多苦，我希望往後她能開開心心的生活，如果王爺做不到，我不惜魚死網破，也不會讓王爺好過的！」葉昭覺星目灼灼，認真又鄭重的說道。
而君夜魘也知道，葉昭覺是那種說的出邊做的到之人，如果他讓白傲雪傷心了，葉昭覺或許會和他拚命。
君夜魘的沉默讓葉昭覺皺起眉頭，但卻沒有出聲。
好似過了半個世紀一般，清風拂過，空氣中露水的氣味出奇的清新，君夜魘薄唇彎起，傾瀉出如天籟的笑聲。
「呵呵.……舅舅放心吧，舅舅有多想保護阿雪，我便比舅舅多十倍百倍更甚於千倍！」君夜魘那雙瀲灧的鳳眸，好似會說話一般一瞬不順的看著葉昭覺。
葉昭覺看著如此的君夜魘，知道君夜魘說的是真心話，心中對君夜魘也滿意了許多，能為自己侄女找到一個如意郎君，他比什麼都開心。
「阿雪是我唯一的侄女，我只希望她能開心，曾經因為不懂得阿雪的娘親，錯過了那麼多時光，如今，我不想在錯過阿雪與我的時光。」葉昭覺好似憶起了自己妹妹，感嘆著說道。
君夜魘也知道葉昭覺與白傲雪母親之間的情誼，白傲雪母親是他一手拉扯大，可以算是半個父親，但白傲雪的母親竟早早去世，而那個時候的葉昭覺卻是在戰場上，趕回來時，人都已經下葬了。
這或許是葉昭覺此生，最大的遺憾與心病吧。
君夜魘與葉昭覺不知道的是，僅僅一門之隔，白傲雪在葉昭覺到來時便醒了，但她卻沒有出聲，一直聽著葉昭覺與君夜魘倆人的對話。
她一直都知道葉昭覺事事為她考慮，但現在聽到葉昭覺如此說，白傲雪既辛酸又幸福。
曾經一度認為幸福觸之即破，她從不是被眷顧的那一個，但自從來到夙天大陸，她才發現，命運和她開了一個善意的玩笑。
如今的她，有了可觸摸，可緊擁的幸福，她不再是那個為了活而活著的白傲雪，她有親人，在乎她的她在乎的。
她也找到了真正可以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思及此，白傲雪深深吸了口氣，臉上帶著璀璨又明亮的笑容，輕輕拉開門。
而君夜魘與葉昭覺聽到了開門聲，幾乎是同時轉頭。
看著白傲雪此時發自內心的歡愉笑臉，君夜魘知道她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因為此時的白傲雪，有著曾經沒有的洒脫與明亮。
葉昭覺看著笑意盈盈看向自己的白傲雪，竟有些臉紅了，剛才他說了那麼多矯情的話，不知道傲雪聽到了多少，葉昭覺在心中忐忑的想著。
卻不知白傲雪全部都聽到了。
白傲雪看著葉昭覺窘迫的模樣，便知道葉昭覺在想什麼了，不打算戳破的白傲雪淡笑著道：「舅舅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傲雪原本睡的正香呢，剛才聽到舅舅的聲音就醒了。」
葉昭覺聽了白傲雪的話，知道白傲雪並沒有聽到多少，也鬆了口氣。
如果讓自家侄女聽到他說的那些肉麻話，他這老臉往哪裡擱。
「咳咳.……今天聽福伯說，你昨晚讓木棉給你弄了好多紗布，我擔心你是不是受傷了，過來看看。」葉昭覺佯裝咳嗽道。
白傲雪聽了葉昭覺的話，心中一驚，但面上卻沒有任何變化，不露破綻道：「舅舅想多了，傲雪去哪受傷呢，不過是用紗布有點用途，舅舅不用擔心。」
葉昭覺聽了白傲雪的話，還想繼續追問，君夜魘卻先一步說話。
「阿雪都已經醒了呢，我也該回去了。他日定攜陳年佳釀登門拜訪舅舅。」君夜魘笑意綿綿的看著白傲雪，話卻是對葉昭覺說。
白傲雪看著君夜魘的笑容，不禁心慌的低下頭。
剛才聽了君夜魘的話，她心中就直打鼓，她不明白君夜魘為何要如此與舅舅承諾，當初他們說好的不過是各自幫助對方，事成之後她便會離開。
但現在君夜魘此番話，竟讓她平靜的心湖起了些微漣漪。
對上君夜魘的雙眸也讓她心慌，對自己這般模樣，白傲雪有些理解不了。
葉昭覺看看白傲雪，再看看君夜魘，眼中隱有笑意道：「去吧去吧，不過希望五王爺下次記住走正門啊！」
葉昭覺意味深長的話語，讓在一旁的白傲雪嘴角狠狠一抽。
沒想到自己這冷麵煞神一般的舅舅，竟然也有這樣幽默潛質。
君夜魘聽了葉昭覺的話，點點頭看著白傲雪道：「阿雪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你快些回去吧。」白傲雪催促著君夜魘。
君夜魘也沒有再逗留，腳尖輕輕一點，飛身離去。
這出神入化的動作，讓一旁的葉昭覺目瞪口呆，今日君夜魘給他的衝擊太大，就算他承受能力強也還是會震撼。
白傲雪看著葉昭覺如此模樣，強忍著笑意道：「舅舅，震驚吧？一開始我也小小的驚訝了呢。」
「你這丫頭，明明早就知道，為何不告訴舅舅。」葉昭覺佯裝生氣的說道。
白傲雪吐了吐小巧的舌頭，嬌憨的模樣可愛的緊。
「我以為舅舅能猜到的，舅舅不會怪我吧。」白傲雪笑著道。
「唉……罷了罷了，這既然是你的選擇，就不要後悔，只要你能幸福，舅舅怎麼可能會怪你。」葉昭覺嘆口氣道。
「謝謝舅舅，我一定不會讓舅舅失望的！」白傲雪一掃剛才巧笑嫣然的模樣，認真的說道。
「快去梳洗梳洗，和舅舅一同去用早膳吧。皇上特地放我三天假，不用去上早朝，也好陪陪你。」葉昭覺伸手揉揉白傲雪的小腦袋道。
就在白傲雪剛要說話時，一道身影快速衝進寂靜的小院道：「將軍不好啦！有人來將軍府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