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

  他在？她心不覺一陣凌亂的怦跳。舒嬲鴀澑


  剛才母后的貼身內婦來傳命，要她到九和殿來有事商討。豈不知她來了，卻一個人也沒有。難不成是她來早了？

  正想著，忽然覺得有點奇怪。太陽正下山，這麼早皇上就就寢了？忽的心一提，會不會是龍體不適？便不自覺向龍榻走去，漸漸竟聞到一股酒氣。


  到了榻邊，她怯怯的撩起一邊的紗幔，往床里看去，只見他睡著了，紗幔內的酒氣不重，但溫醺。


  他喝酒了？不知怎的，她心裡就隱隱約約的不舍，又犯了自己的「規」了漭。


  皇貴妃傷勢未愈，又被遣送到庵里，他定是很傷心不舍的了。這才送完她起行，就喝酒了。他什麼時候.……也不舍她了？驚覺自己這一念想，她臉驀的一紅，責怪自己的不害臊。


  輕輕坐於床前，她看著他剛陽平靜的臉，想到之前他也這樣坐在她的床前，伴她到天明，心裡就依依儂儂的。正想伸手去拭拭他額，看是不是不適，便見他平靜的臉忽的眉宇緊蹙，神色痛苦，被褥上的手也握成了拳，似是在掙扎什麼。


  她臉色慌了，身子探前看他，他卻驀的睜開了眼，看到她，痛苦的兩眼匯聚了凜厲，衝口就是一句，「走！直」


  她臉色一怔，滿是受傷的兩眼愣愣的看著他，心裡難受得忘了動。


  他見她呆著不動，似是更怒了，又喝道：「走！給朕走！」


  她一時間真的受不了這「待遇」，平時他雖對她冷漠，但也沒有像這樣吼她趕她的，特別是與他共用了早膳后，她淚氣不爭氣的氤氳起來.……

  他見她仍不走，一下坐起身，一手掐過她下頜，拉到臉前，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走！朕不想看到你！你以後也不要出現在朕的面前！」他兩眼充滿痛苦與掙扎，語氣凶煞，「你若是再纏繞著朕，朕絕不輕饒了你！絕不輕饒……」他鼻子幾近碰著她的，面容凶神惡煞，一字一句的說著，每一字每一句都像疾速的利箭，「咻、咻、咻」的插進她心裡，痛得她兩眼愣直，吸不了氣.……

  看見她「水」汪汪的兩眼，他掐著她下頜的手焦躁難靜，低吼道：「不許哭！不許在朕面前哭！！」


  她立的眨動眼睫，兩眼直直的睜著，硬生生將淚水吞回去，那裡面的委屈與受傷那樣的揪著。


  他看著，心不捨得快要窒息了，微喘著氣息強控著腦子裡心裡的衝動，閉上兩眼，額抵在她額上，兩側青筋暴跳，盛泰殿那次想著她而衝上顛峰的淋漓盡致的快／感，便包裹了他全身……他對自己說：這只是夢裡！你可以抱她！吻她！甚至要她！痛快的毫無顧慮的要她……狠狠的要她.……狠狠的.……

  然而，他卻聽到自己說，「滾！」


  這一個字，完全將早已傷得僵直的她擊倒！她艱難的暗吸了口氣，用力推開他，奔了出去！


  被大力推開的他，驀的醒愕過來，看到她一手提著裙裾，一手捂著嘴狂奔而去的背影，他愣了，她怎麼在這兒？那剛才的.……

  他心一陣劇痛。眉蹙了，他記得他送了裴青妤起行后，因幾天沒好好休息過，就回來睡覺。睡前喝了點安眠的酒，就睡去了。


  只是……夢裡，她不停的「糾纏」他，不停的「糾纏」.……揮之不去，他「怒」了，便吼她，趕她走……可這怎麼就成真了呢？他不得其解。還有，她怎麼無端的就來這裡了？這裡是他的寢殿，連裴青妤也沒來過的.……

  想起剛才「自己」的凶言，他握緊了拳，一下捶在榻上，那痛始終抵不上心裡的難受……

  辛掬汐含淚衝出九和殿，並沒有往承恩殿，也沒有像上次那樣見路就跑，而是直奔向縈心殿。


  她邊跑邊忍著淚水。腦里全是他剛才兇惡的語氣和面孔！原來，他是這樣厭惡她的！噢！而她這段日子卻還一旁暗暗的私喜，自我沉浸.……

  奔進縈心殿，背靠在宮門上，她淚流了下來。為了不讓自己哭出聲，她牙咬著手背，隱泣得雙肩抖動。


  可不知，初月下，她這模樣那樣的美，美得讓人的心都揉化了，亦不捨得人的心都碎了！

  殿內臨窗的司城子隼隱進黑暗裡，竟有些不敢面對她——的美.……是誰弄哭她了？是他的皇兄嗎？正殿門角后的他手不覺握緊了……

  她哭勢稍減，蹣跚無力的走向正殿。他不覺暗驚，將身體更深的隱入門角。而她根本無力氣走進殿內，只跨了門檻，就扶著門無力的坐到了門下的地上。


  她頹弱的挨靠著門，微仰頭側向院子，淚眼看著院子上繁星點點的夜空，想著她在心裡放了三年又三年再四年的他，想著她將來孤清的皇後日子，想著她不能得又割捨不下的愛情……最後，是他凶神惡煞地說著「滾！「的模樣……

  眼眶裡的清淚掙脫，沿頰流下，無聲如她心裡的痛。


  一門之隔的司城子隼靜靜的伴著她的無聲，隔著那厚重的殿門，彷彿也能感到她的溫度與傷痛。臉上，首次露出了幽傷的神色。這神色，揉在他不羈與冷邪的氣質里，竟也那樣讓人心動.……

  他本可現身安慰她。然，她乃堂堂一國之後，哭泣的時候，應該不好面對僕從的，那樣，她就不可以盡情的哭了.……

  星閃月移。許久，他輕輕從門後走出，便見她滿臉淚痕的睡著了。溶溶的月光灑在她清幽的身上，如仙子般出塵。


  如此的女子，皇兄竟不愛。


  他蹲下身子，眸看見她手垂放在拖地的衣袍上，那樣白晰纖美，柔弱如水。他身體不覺流過一股燥熱，酥麻了他……

  腦里不覺想起裴青妤的「想法」。目光便落在她衣襟上，及因呼吸而均勻起來的胸前……此時，他若要糟蹋了她，就如要了她命一樣，易如反掌，並有多種方法.……譬如強／奸——享受她驚恐與痛不欲生的掙抗；又譬如昏奸——肆意玩弄她的每一處，無數次，無數次.……亦或是用藥將她迷了——享受她主動渴求的欲死欲仙的迎合……而無論是哪一個方法，他都可以得到她的第一次——乾淨的處／子之身！想到她那處的阻隔，體內翻湧的奔騰致他心跳急促，他蹙眸忍著……這陌生的忍欲感覺，雖是辛苦，卻竟是那樣綣繾美好，這是他從沒有過的……

  儘管體內欲／火奔騰，但此刻他最想做的是拭去她眼角、臉上的淚.……他自懷內掏出上次那條包餅屑的手帕，輕輕濡拭去她的淚痕……當覺出自己的不尋常時，他給了自己合理的「理由」：不動她，只是想實行第二方案，先得她的心，再占她的身體，讓她心甘情願作的他的生育工具，而已。


  就如裴青妤。


  將手帕收回懷裡，他小心挨著她靠門坐下，輕輕將她頭枕在自己肩上，與她一起「看」星月。長久以來，對著女人，他不是玉帛相見就是床上瘋狂，沒有如此恬靜的……

  看著那星空，嗅著她發上隱隱約約縈來的清香，他忽想，若是沒有恨，沒有仇，他是這皇宮裡「合法」的二皇子，天上的母妃會不會喜歡這個門旁帶淚睡著的王妃？


  會喜歡的。對嗎，母妃？


  朝鑾殿里，坐於案前的司城子鸞兩眼睜著，一眨不眨的瞪著前面的地面。他這個模樣已經維持了半個多時辰，不動亦不語，神色凜然，嚇得一旁侍立的內監們都惶恐的不敢吱聲。


  就連練承書也一樣。殿內靜得連燈火撲閃的聲響都聽到，壓得所有人都快窒息了。


  案上，司城子鸞的手一直緊緊握著，甚至不時「咯咯」響。他也曾想去追她，去向她解釋，那不是真的，他不是想要她走，那只是他在作夢，作夢.……然，若是在夢裡都要她走了，那真實上還不更想她走？若再解釋說，他是怕她「糾纏」他，怕他在夢裡忍不住要了她.……才要她「滾」的，那豈不是等於告訴了她，他.……想她？甚至.……想要她？

  煎熬的坐到現在，他幾度想起身去承恩殿，即使不解釋，看看她也好。可他答應過青妤，不去她那裡的.……他不能在她才起行去了一清庵幾個時辰，就背著她違反諾言……

  或許……這也是好的。


  讓她遠遠的離著他，那樣，即使他心腦「不安分」的時候，也得不到「共鳴」了……

  然心這樣想著，手卻痛苦憤怒的掃落案上的奏摺，亂了一地。眾人驚得心顫身抖，均大氣不敢出。


  「說！皇后怎麼會來九和殿？！」他怒問。


  「回皇上，是皇太后把皇后宣來的，說有事商議.……」練承書道。


  唉！這母后！他心裡感嘆，兩個女子已把他煎熬得不行了，她還來摻和著瞎折騰！


  「那你明知朕在睡覺，怎麼不止住她進來？」問。


  「皇後娘娘是皇后，奴才怎能止？。」練承書冤枉。


  「如果你說朕在睡覺，她定然不會進來的。」


  「可……奴才不願意說……」練承書低下頭。


  「什麼？！」他怒看他


  「奴才喜歡皇後娘娘.……喜歡皇後娘娘做皇上心愛的女人……」聲音有點弱小。


  司城子鸞一怔，心又亂了，氣道：「胡說八道！」沒有再質問下去。


  皇太后聽了「耳目」的報告，有心無力的支住額，道：「唉，這兩人真是難倒哀家了。」本以為，那賤女人走了，她給他倆製造一下獨處的機會，豈料會弄成這樣，真是得不償失。


  「哀家還是早早就寢吧。」便起來往床榻走去，邊走邊嘆，「哀家的皇孫不知要到何時才能抱上了.……」
……

  辛掬汐慢慢睜開眼醒來，看見旁邊坐了個人，一嚇，驚查德抽了一口冷色，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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