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還來得及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以為自己要一直這樣到死，沒想到汗皇還有用的上我的一天。只不過我能力有限，唯一的優勢就是身份清白，能夠合理的接觸玉兒姑娘不被懷疑。我現在也沒辦法將玉兒姑娘救走，這裡畢竟是大興的地方，若是以前***還在還能往那邊跑，但是現在整個大興國界之內根本無處可藏。現下唯一能夠為玉姑娘做的就是將您的消息傳遞給汗皇，若是玉兒姑娘有任何話想傳給汗皇，都可以告訴我。」
說到這裡，池言致頓了頓又道，「汗皇有信，我本來是打算藏在茶餅之中當作禮物送您，但是想想還是太危險，已經將信埋在第二片茶園第三排第十七棵茶樹的浮土下。」
第二片茶園第三排第十七棵茶樹，北翎玉在心裡默默記下這個地址。
「玉姑娘若是給汗皇回信，就請寫好了之後在你們臨走的前一天放在窗台上的花盆之中。等你們走了我再挖出來，比較安全。」池言致最後說道，這時候已經快走到銀杏樹下。
北翎玉卻是輕輕搖頭，低聲說道，「不必。一句口信，勞煩池莊主轉達給雲曦。我雖在大興，心在北原。珍重自己，也請汗皇珍重，他日必有相見之時。我等著。」
寫信太危險，好不容易有一個能夠通話的人，不能暴露池言致的身份。
池言致先是一愣，隨即慎重的點點頭，「玉姑娘放心，我都記下了。」
「玉姑娘來了，喝杯茶暖暖身。」陸凌霜看見北翎玉笑著打招呼道。
北翎玉在陸凌霜面前坐下，四處看了看道，「其他人呢？」
「喔，該準備走了。白薇去準備一些乾糧，現在正跟趙公子商談事情。」
北翎玉黛眉輕蹙，「現在就走？」
「不是，明早。」
那還好，還來得及。
離開欽州之後，一路向京。雲曦的那封信在北翎玉看了之後就迅速的燒毀，內容其實也跟北翎玉說的大同小異，只是在叮囑她珍重自己的時候反反覆復說了好幾遍，讓北翎玉一看見信就紅了眼眶。
一路上沒有什麼特別，只是多了一個陸凌霜，不同於白薇的沉默寡言，陸凌霜總是在北翎玉面前溫柔的說起很多事情。這些事大多都跟陸凌芷有關，讓陸凌芷這三個字在北翎玉的腦海中漸漸不再只是一個簡單的名字，而是變成一個有輪廓的影子。
一個普通的千金小姐，在那樣爾虞我詐的大宅院里，從最初的任人擺布變成最後的掌權者，每一步都走的乾淨利落。不可否認的是，從最開始抗拒聽見這個名字，到漸漸被故事中的那個人吸引，在對陸凌芷的了解越來越多之後，北翎玉發現自己對這個人根本討厭不起來。
當然了，陸凌霜知道北翎玉不喜歡慕容昭，所以在講述陸凌芷的事情的時候都盡量避免提到他，但是從那些故事的隻言片語里北翎玉都能敏銳的感覺到慕容昭存在的痕迹。
他們從最開始就糾纏在一起，互相扶持，風雨同舟。如果六年前陸凌芷沒有去世，他們就該這個世上最令人羨慕的一對。
甚至一度北翎玉會發現有些故事情節和當初腦海***現的畫面有些許的重合，讓北翎玉甚至有些驚恐，自己，真的跟那個陸凌芷有關聯嗎？真的如他們所說，就是陸凌芷？只是失去了記憶變換了容貌的陸凌芷？
這也太可怕了。等於原本的世界被完全打碎，再拼湊成一個支離破碎的真相。
「主子，您這是在想什麼呢，想的這麼入神。」旁邊的錦瑟問道。
北翎玉回過神，茫然說道，「錦瑟，你覺得他們說的事情，有幾成的可能性？」
「什麼事情？喔，主子是說騙您是陸凌芷的事情？」錦瑟反應過來，道。
北翎玉點點頭。
錦瑟不以為然說道，「這種事情還需要判斷嗎？主子若是相信汗皇，您就是北原的聖女。若是相信那個昭帝，自然就是陸凌芷。得看主子您願意相信誰？反正那個昭帝是拿不出任何證據來證明您是陸凌芷，就算真的有證據也許還是偽造的。想想上次他多會演戲，主子您跟著他一路幾次都陷入生死之境，最後千辛萬苦拿到了焱辰晶，轉身就殺您取那個什麼雪蓮籽。您是不知道，奴婢當時看見您那個樣子猶如晴天霹靂。好在汗皇將您救了回來，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北翎玉點點頭，「我從頭到尾都不相信慕容昭說的話，但是陸凌霜天天在我耳邊說這些，讓我自己都有些頭暈。我不是相信自己是陸凌芷，只是疑惑他們這麼大費周章到底想做什麼？」
她怎麼可能相信慕容昭，怎麼可能相信跟慕容昭一個陣營的人。她相信的只有穆爾雲曦，對於慕容昭恨都來不及。那個騙了自己的感情，又殺了自己的人，還在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候搶親，讓她和喜歡的人分開，利用假的她讓雲曦受傷，對於這樣的人，她北翎玉絕對不會原諒！死都不會原諒。
真要是給她一個機會，她現在可以毫不猶豫拿刀殺了慕容昭。
「主子，您若是不喜歡，下次永安郡主來的時候奴婢就將她擋在外面。」錦瑟說道。
北翎玉微微搖頭，「沒事，就讓她說。我倒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麼。而且對於陸凌芷了解的多一些，也許能夠找到對付慕容昭的辦法。」
說到最後一句，北翎玉的眼中閃過一抹冷光。
愈是看見陸凌芷和慕容昭相愛，就愈發讓北翎玉知道當時慕容昭對自己那一路上的感情都是虛情假意，只是把她當作一個利益工具。在用掉之後就可以毫不費力的扔掉，當初會愛上這個男人，簡直可笑。
而且事實也都擺在眼前，慕容昭毫不猶豫的剝心取籽。現在又將自己控制在身邊，以為編造一個似是而非的謊言，她就會相信？
馬車不知道是進入了哪座城池，周圍漸漸變得喧鬧起來，各種吆喝聲說笑聲男人女人小孩的聲音混在一起人聲鼎沸。
可能因為外面人多，馬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徹底停了下來。錦瑟疑惑的撩開帘子看了看，回過頭道：
「主子，前面一堆人圍著，把路給堵了。」
北翎玉黛眉輕挑，「怎麼回事？慕容昭他們呢？」
「阿芷，出來看看。」門外傳來慕容昭的聲音。雖然周圍很吵，但是他磁性的聲音格外清晰。
北翎玉心頭浮起一抹疑惑，掀開車簾站在馬車上，頓時愣住了。
街道中間是一個一人高的屏風，這屏風是純白色的，而在屏風周圍用一種奇怪的機器架著，上面有很多彩色的絲線。
屏風前面站著一男一女。男的一襲華麗的錦袍，英俊瀟洒，嘴角微微上揚拉開一抹壞笑。正是北翎玉之前見過的，秦守楠。在他旁邊是一個看起來非常英氣漂亮的女子，身材高挑，一身勁裝，英姿勃勃。
那女子是誰？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秦守楠看見北翎玉，立即沖著她揮揮手，呲牙一笑。旁邊的謝依錦一腳躲在秦守楠腳背上，柳眉倒豎，「看什麼看！」
「夫人，這不是他們來了嗎？我就打個招呼。夫人，我可沒看別人，這世上哪有人比你可愛漂亮呢。」秦守楠立即昧著良心拍馬屁道。
謝依錦嬌羞的低下頭，「亂說什麼。好了好了，既然他們都來了，我們開始吧。」
「是是是，這就開始。夫人肯為了我出來這一趟，還破天荒的拿起針線，我真的是萬分感激。夫人真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啊！」秦守楠立即一堆甜言蜜語恭維道。
謝依錦哼了一聲，「別給自己貼金，誰是為了你，我這是為了陸姑娘。當年陸姑娘和皇上也幫過我們，現在能夠出一份力再好不過。更何況陸姑娘還是大姐的長姐，大姐都出馬了，我自然緊跟而上！」
「夫人威武！開始吧？」秦守楠挑了挑眉，臉上也恢復了正經。
謝依錦雙手齊出，手中兩根長針帶著彩色的線猛地飛射而出。一時之間，綵線飛舞，而屏風前面的兩人就猶如跳舞一般腳步蹁躚。
「快看啊，這！這不是六年前當時轟動整個雲錦城的那種綉技嗎？」
「什麼？這就是當時天下第一綉娘用的綉技？聽說之後再也沒有見人用過。怎麼現在會重現，難道這兩人就是六年前的那兩個人？」
「要說你怎麼連傳聞都沒聽明白呢，六年前的第一綉娘可是我們的先皇後娘娘，倒是這個公子看著有點像當初那個跟皇後娘娘一起的人。」
「什麼？你見過？你竟然是六年前那場盛會的目擊者。快說說！可惜了我當時沒趕上，可後悔死了，快講講當時是怎樣一個盛況。」
「那可是我們雲錦城前後十年一來最壯觀的一次，你沒趕上可真的是虧了。且不說奪得第一的先皇後娘娘，那次參加盛會的綉娘！」
周圍議論紛紛，圍觀的群眾將屏風和兩人團團抱住，一個個交頭接耳，很多人都想起了六年前的那場盛會。
北翎玉站在馬車上怔怔看著屏風和那猶如雙人秀表演的綉技，但是腦中一片空白。
什麼都沒有，只是覺得這樣的綉技非常驚艷。但是如果她沒有猜錯，這跟陸凌霜之前的九沖弄香一樣，跟那個陸凌芷肯定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