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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神兵利器

  「我知道你用槍不用匕首,你那把槍是皇兄賞的好東西,我這裡沒有能比得上的。這匕首你就隨身帶著,萬一什麼時候你武器丟了也還能湊合用用。」慕容玉凰一臉滿不在乎說道,「本公主的賞賜若是只有一樣,也太拿不出手了。就拿它湊個數吧。」


  陸雲陽擅使槍,所以對匕首也不太了解。若是一個行家,一看就知道這把匕首確實是傳說中殺過蛟龍之物,但卻不叫銀蛟匕首,而是名為龍鱗,神兵利器。同護心鏡一樣是不世珍品,整個大興軍隊之中也只有謝拓疆受封威武大將軍的時候得到的那把秋寒可以與之媲美。


  此時卻被公主殿下故意用湊數二字概括,若是給謝拓疆知道還真是情何以堪。


  「至於這些,全部是白薇的葯。跌打損傷,迷藥毒藥,大補丸增益丹大還丹等等,總之你都能用得上。」慕容玉凰指了指最後的那個包袱,已經包紮好,看那麼鼓鼓的樣子就知道裡面的藥物不少。


  白薇雖然名為御醫,但是並不為除了慕容昭以外的其他人看病,更不要說拿葯了。當然了,慕容昭的命令除外。看來為了這一包東西,也費了她不少功夫。


  「公主大恩大德,但是末將無功不受祿!」


  慕容玉凰似笑非笑的看著陸雲陽,「既然你非要將朋友之間的禮物當作是賞賜,那就當是本公主的賞賜好了。你還記得以前你曾經在戰場救過我一命嗎?區區這麼點兒東西,哪裡比得上我玉凰公主萬分之一。怎麼,難道這還不該賞。」


  「那時候本宮落難,一切全賴將軍扶持。這麼點東西將軍若是還不收下,就是要讓本宮這輩子都記得你的恩情,一生一世愧疚嗎?」慕容玉凰加重語氣。


  陸雲陽身上一僵,只好抱拳道,「末將謝公主恩典!」


  慕容玉凰滿意的彎了彎嘴角,走到案桌前一邊拿起酒壺倒酒一邊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本宮不打擾將軍上路。最後這杯送別酒,祝將軍一路順風,旗開得勝!所向披靡,戰無不克!」


  陸雲陽端起酒杯,第一次直視慕容玉凰,將她最後的容顏深深刻在自己腦海里,沉聲道,「敬公主。願公主殿下在宮中一切如意,安穩順心。」


  慕容玉凰看著陸雲陽墨色的眼眸眼眶迅速泛紅,只是他看她一眼,怎麼這勉強撐起來的堅強就瞬間崩潰。明明他對她那麼疏遠,就連她要幫他都只能這麼拐彎抹角,但是他的眼神,卻可以輕易讓她淪陷。


  最後的時刻,她沒有要他的一句承諾,亦不要他給她一個答案。只是希望他可以平安,平安,平安,偏生這兩個字還說不出口。


  眼看陸雲陽端起酒正要一飲而盡,慕容玉凰迅速的挽住他的手臂同樣端起酒一口喝盡。這樣一來,飲酒的動作就從兩人碰杯變成了成親之時才會出現的交杯酒。


  陸雲陽拿著喝空的酒杯僵硬的看著慕容玉凰,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慕容玉凰什麼都沒說,轉身就進了鳳輦之中,對著周圍的人道,「回宮。」


  「玉凰公主擺架回宮,起轎!」旁邊的宮女唱諾了一聲,長長的儀仗動了起來。


  慕容玉凰坐在鳳輦之中背對著陸雲陽,他只能看見她的背影,看不見她的表情。就這麼靜默的站著,直到慕容玉凰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風雪之中,陸雲陽這才翻身上馬。


  雖然這一次的慕容玉凰不像上次那般咄咄逼人,但是為什麼卻更加讓他覺得沉甸甸。


  只是一杯交杯酒而已,明明她什麼都沒說,怎麼自己就好像已經明白了她的心意。可是這個時候的我,即將去最危險戰場的我,根本沒有資格對你承諾什麼。


  陸雲陽摸了摸胸口的護心鏡,好像還聞到了某種淡淡的香味,是屬於慕容玉凰的味道。


  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奮力殺敵。保衛大興,保護你。


  如若我還能有命回來,我一定再回京城,只為看你一眼。


  鳳輦漸漸遠去,慕容玉凰早已經淚流滿臉。當著陸雲陽的面,她不能軟弱,不能哭,甚至不敢多說一句不該說的。


  但是這個時候,坐在著鳳輦之中,沒有人能夠看見她的眼淚,沒有人知道她的悲傷不舍,她可以痛痛快快的哭,肆無忌憚的流淚。


  他這一走,不知道何年才能再見。她只能通過邊疆送來的邸報來判斷他是否還活著,至於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她只能在每個夜晚輾轉反側擔心難寐的時候憑空想象,即便是繼續擔驚受怕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陸雲陽,我喜歡你。我會等你,一直等你,就在這座京城裡。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


  這是我的決定,沒必要告訴你,沒必要給你增添負擔。你不必覺得虧欠我什麼,這是我自己心甘情願。


  我已經等了一個五年,我還會繼續等下一個五年,下下個五年。直到你真的娶妻生子那一天!

  只是想到將來有一天你會另娶她人,便覺得好像整個世界都被掏空了。


  你說我任性也好,妄為也罷。我們已經喝過交杯酒,你就是我慕容玉凰的人。這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你答應過我的,這輩子都只喜歡我,都會保護我。不論是命令的敷衍還是諾言,我不在乎這麼多。


  我絕對不會放手。陸雲陽,我知道我不是最好的,不是陸家人最滿意的,也曾經因為自己的身份和責任幾次陷入困局,但是在戰場上跟你在一起的日子讓我知道,人生匆匆不過數十載,天災人禍誰都不可預知,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從我的本心,讓自己痛痛快快的過完這輩子。


  不管這結局是好是壞,我自己的決定,我會負責。


  其實當我看見你的眼神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這樣等下去值得。因為這個世上只有你一個人會這樣看著我,這樣的目光,和我看你的目光,和當年皇兄看皇嫂的目光,和永安郡主看逸親王的目光,都是一樣的。


  我不知道要怎麼形容,但是我知道那是什麼。這樣就夠了。


  這一世,我就決定要等你。不等到你,誓不罷休。


  冬雪飄零,寒風呼嘯,此時正是漠北一年中最冷的時節,但是慕容昭和白薇兩人已經日夜兼程在廣袤的漠北雪原上連續趕路了三日。好在兩人都有內力護體,區區寒冷還奈何不了他們。但是一路上卻是換了不少好馬,就是千里馬也經不起這樣的速度。


  又一次連續一天一夜的趕路,正好遇上前方有暴風雪,兩人找了個避風的山洞暫且休息。


  慕容昭和白薇圍著篝火而坐,白薇將包袱中攜帶的乾糧架在火堆上烘烤,又將旁邊的酒壺遞了過去。


  「皇上,喝點焰酒暖暖身子吧。連續趕了一天一夜的路,而且現在外面暴風雪封路,還請皇上好好休息。」白薇關切說道。


  慕容昭接過酒壺飲了一口,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白薇你且歇息,我不累。」


  心裡想著可以馬上見到阿芷,就好像不覺得困不覺得餓也不覺得累。整個人彷彿是吃了一顆十全大補丸,精力滿滿。


  白薇沉默了一會兒道,「皇上還請保重身體。等我們到了北原國想要帶走陸姑娘也不是一件易事。皇上若是不好好保重自己,到時候又怎麼順利將陸姑娘接回來。」


  慕容昭沖著白薇點點頭,沒再多言靠著洞壁閉上眼睛,但是腦子裡卻非常清醒沒有絲毫睡意。


  一路上要運著內功護體還要辨別方向,此時一歇下來腦海中就全部都是他跟陸凌芷的回憶。已經過去了五年,他總是克制自己不要去想過去的事情,對於這個拋下自己一走了之的女人似乎有說不上來的恨意,但是卻因為這樣一張臉讓葉婉茹寵冠後宮。


  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他騙不了別人也騙不過自己。


  本以為這麼久沒有想起她,記憶肯定早就模糊不清。但是現在只是閉上眼,過去就彷彿山洪打開了一個匝口,瞬間傾瀉過來將他淹沒。


  他從來都沒有忘過她,不去想起,不準任何人提起,不過是害怕面對罷了。他以為自己早已經接受了她離開人世的消息,但是事實上他只不過是在逃避。


  她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這樣的事情,他根本就無法接受。


  第一次初見的時候,抱著一盆綠萼梅進入琴苑大門。拿著他最喜歡的花,一雙清澈的眼眸似乎狡黠但卻在初見就那麼坦誠的說明自己的來意。


  公子師傅。這個世上唯一一個會這樣叫他的人。


  在他還是司墨的時候,京城諸多貴女爭相追逐,人們喜歡的是那個天下第一琴師司墨,是那個四大才子之首的司墨,是那個彷彿從畫里走出來的謫仙。


  只有她會說,我就是想要借你的勢成全自己的名聲。如此坦率,又如此直白。


  他們一樣的隱忍,一樣的聰明,一樣的冷漠,一樣為了自己的目標在這個煙波詭秘的京城掙扎。只不過他遇見她的時候,他已經過了那段最艱苦的日子,而她還在最難的時刻,就像多年前的自己一樣。


  是惺惺相惜,是日久生情,抑或在看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鍾情已經難以考證,就這樣喜歡上她,哪怕是被她拒絕也還是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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