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一生所鍾，磐石不移
北翎玉眼中閃過一抹感動，左手伸出和穆爾雲曦的手掌重合在一起，猶如蓋上誓言的印章，「君生為鳳，我願為凰。碧落黃泉，卿卿相隨。一生所鍾，磐石不移。」
不一會兒，西陵柯就已經準備好了各種鼓樂，賀蘭佳瑛看著兩個許下盟誓的人從心底里生出一陣羨慕。
如果擁有這一切的是自己就好了。
他們兩個！真的能夠跳出鳳凰？但是看西陵部落的人都沒有懷疑，一個個只是很期待的眼神。
「他們真的會跳鳳凰？」賀蘭佳瑛喃喃自語。
冬冬得意一笑，「年夜會的時候雲曦大哥和玉兒姐姐就跳過了。爺爺說，雲曦大哥在年夜會的祭台上邀請玉兒姐姐跳這支舞，就是向雪神禱告這一輩子都只愛玉兒姐姐一個人。所以，你是不會有機會的，哼！」
冬冬話音剛落，祭台上的兩個人已經翩翩起舞。和昨夜一樣的舞蹈，但是今天看的人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一樣。昨晚上兩個人彷彿鳳凰一樣舞姿優美，但是這一次他們彷彿真的看見了一對鳳凰。
因為彼此心意相通，互相明白了自己在對方心中地位所以配合的更加默契。不止是動作上的默契，而是心靈上的默契。只是讓周圍的人看著就從心底生出一陣感動。
一曲舞畢，眾人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賀蘭佳瑛看著攜手走下台的北翎玉和穆爾雲曦，再也生不出跳舞的興緻。
她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該你了。」北翎玉望著賀蘭佳瑛淡淡說道。
賀蘭佳瑛微微搖頭，「你贏了。不過你贏我，是因為有雲曦在。」
「如果你覺得不公平，我也可以重跳一支，本來之前我打算跳的也不是這個，怎麼現在好像多了個人就是欺負你一樣。」北翎玉瞥了賀蘭佳瑛一眼說道。
「不是舞蹈，是因為他真的喜歡你。雖然我覺得你這個民女還是配不上他，但是誰叫他這麼喜歡你。我是看出來了，別人怎麼都插不進去。」賀蘭佳瑛嘆了口氣，「可惜沒有比你早遇見他。」
就算是早遇見，就可以嗎？墨綾和雲曦認識的應該夠早了吧。這世上能夠決定愛情的從來都不是時間，而是心。
北翎玉懶得再作解釋，和穆爾雲曦相視一笑，「我們走吧。」
「等等！你剛才原本打算跳的是什麼？」賀蘭佳瑛突然拉住北翎玉，但是因為北翎玉已經轉身，這本來應該拉住北翎玉胳膊的手就抓在了她一直裹在頭上的紗巾上。
紅色紗巾飄落，三千銀絲猶如瀑布一般瞬間傾瀉下來，驚艷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北翎玉的黛眉輕蹙，清冷的聲音淡淡道，「神樂。」
「你！你！你是！你是！聖女！」賀蘭佳瑛不可置信看著北翎玉銀色的長發。
整個北原國，只有那住在雪山深處的聖女才有這和雪一樣的頭髮。
所有人這才齊齊反應過來，「見過聖女大人！」
北翎玉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好端端的就要走了怎麼還在最後露了餡。穆爾雲曦撫了撫北翎玉的頭髮，對著行禮的人說道，「雪神會庇佑北原所有子民，與爾等同在。」
說罷，橫抱起北翎玉，輕功運起快速的消失在雪原之中。
賀蘭佳瑛久久沒有回過神。這個一直被她冷嘲熱諷視為平民的女人竟然是北原的聖女，那麼聖女的丈夫，雲曦就只可能是汗皇。她剛才竟然想搶汗皇，還以小小一個部落的首領之位誘惑，難怪他們眼中只有淡漠和不屑一顧。聖女被她這樣威逼也沒有直接以身份相壓仗勢欺人，而是選擇用她自己的方式來證明誰才是有資格和雲曦在一起的人。
這支鳳凰之舞原先讓賀蘭佳瑛以為，雲曦是在表明他不在乎北翎玉的身份只以她為自己的凰，是北翎玉高攀了。但是現在賀蘭佳瑛明白了，就算他們兩個都是北原最頂尖最尊貴的人，外人覺得他們門當戶對強強聯合，但是他們的愛情也無關身份地位，只因深愛的剛好就是你。
正月初七，距離大婚的日期越來越近。在北翎玉和穆爾雲曦離開的這段時間封后典禮相關事宜有條不紊的進行，此時只需要靜待婚期即可。
「主子，汗皇昨天早上已經派人去西陵部落接康吉爺孫，明天就能到都城了。」錦瑟拿著一件披風走了進來笑著道，「前幾日大興、齊國和南國的使臣也都到了，汗皇說是今晚設宴款待諸位使臣，還請主子挑選喜歡的衣裙出席。」
北翎玉本來聽見前半句心中升起一陣喜悅，聽見後面臉色又恢復之前的冷淡。
對於這些各國的使臣，對北翎玉來說自然沒有康吉爺孫重要。
「嗯。你去安排。」北翎玉淡淡應了一聲。
見自己主子興緻不高，錦瑟湊近一步將披風搭在北翎玉身上，笑吟吟道，「主子自從上次回來就一直沒有出門，可是那西陵部落太有意思了倒是顯得汗庭無趣？今日難得晴天，奴婢陪主子去御花園裡散散步可好？奴婢第一次來汗庭的時候，看見冬日裡那些說不上名字但是開的好看的花，還真是驚奇了好一陣，在大興只有梅花才在冬日綻放呢。」
北翎玉隨意點點頭道，「嗯，那就去御花園吧。」
北原汗庭因為一年四季都處於低溫之中，四季不如大興那麼分明。這裡沒有夏天，一年的時間冬天佔了一大半，剩下的時間算的上是初春和深秋。在這樣的氣候里成長的植物自然也跟大興不一樣，很多花卉都可以在冬日綻放。
此時已經是一年之中北原最冷的時節。往日北翎玉還沒什麼感覺，但是現在裹著厚厚的披風更加發現自己的孱弱。身旁的錦瑟比自己穿的少一些，而且還是個土生土長大興人都已經適應了北原的冬日，但是自己卻是覺得寒意肆掠。
果然這具具體就算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實際上已經遍體鱗傷了吧。
正如！正如！算了，還是不想了。
北翎玉收回發散的思緒，便聽見花園旁邊傳來一陣對話聲。兩個聲音都很陌生，口音不似北原人。
「喲，這不是逸親王嗎？真是好久不見。聽說逸親王不日就要迎娶齊國公主，成為齊國的駙馬，那可真是恭喜恭喜啊！」這聲音是一個溫婉的女聲，只是北翎玉聽著卻覺得有些高傲和刻薄，「還記得當年逸親王和陸家那庶女眉來眼去還讓人以為你們會比翼雙飛私奔呢？怎麼現在轉身就做了齊皇的乘龍快婿。瞧我說這些做什麼，區區一個庶女哪裡比得上齊國的公主，逸親王可真是好福氣。嘖嘖，這世道變化的可真快啊。」
「南后說的是。世道變化真快，當年大興兩個逃犯也變成了如今南國的南帝和南后。南部沿海一直被我大興封鎖，早就聽說南國很窮，缺糧缺銀，今日一見南后還不如當年作陸小姐時候光鮮，本王就明白了所言非虛。」溫潤的聲音冷冷反駁。這樣聲音的人應該是很溫和，但是如此冷嘲顯然說話的這個女子真的觸到了對方的逆鱗，故而絲毫不客氣。
「你！慕容逸你什麼意思！什麼大興逃犯，是慕容昭謀逆！」
「到底是誰謀逆南后心中有數，但若是你再敢對昭帝出言不遜，休怪本王下手無情。本王可不會顧忌你是不是南國皇后。若不是給汗皇面子，若不是這裡是北原地界，你以為本王會這樣和你好好說話。」溫潤的男聲冷冷一笑。
北翎玉此時已經知道這兩人是誰。前幾日他們剛剛回來的時候，穆爾雲曦就帶著她跟這些人見過了。一個是南國的皇后，一個是大興的逸親王。
那個南國皇后她第一次見，看起來倒是溫柔可人的樣子，頗有一番大興貴族千金的風采。逸親王，聽說是慕容昭同父異母的弟弟，也是他最信任的一個親王。
現在看起來，倆人似乎很久以前就認識了。聽逸親王這話，南后以前還是大興的人？但是這些跟她沒什麼關係。
「哼！我們走！」若不是因為這裡是北原國，她還真不敢出現。陸凌月怒氣沖沖轉身，沒想到正好和北翎玉撞了個正著。
「聖女！」眾人齊齊發出一聲驚呼，聖女是什麼時候來的？
北翎玉後退了兩步方才在錦瑟的攙扶下穩住身形，看著眾人微微擺手，「我只是路過，沒想到巧遇南后和逸親王。」
陸凌月穿著一襲簇新的藍色裙襖。南國和北原相反，一年四季都很熱，她這一身就是她剛剛到北原國的時候，耶律金送來的五套冬裙之一。樣式非常精緻，是北原風格，衣裙上鑲嵌著璀璨的寶石。北原的招待非常周到細緻。
北原國比她想象中要好了千萬倍。不論是新蓋起來的華麗的行宮，還是衣食住行各方面可以媲美大興的精細，都讓陸凌月直接忽略了不太喜歡的嚴寒天氣，恨不得自己可以一直待在北原。
她原先還以為北原應該也就和南國差不多。但是事實證明，南國就像是一個沒有得到教化的土著國家，各方面都落後大興很多。但是北原國是一個藏在雪山之中的隱世國家，這裡有著和大興一樣精緻但又風格迥異的宮閣衣食。對於已經很久沒有過如此貴族生活的陸凌月來說，她真的有種留在這裡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