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大眾情人
祁煦皺了皺眉頭,「別想了,他不會見你的。他現在,算是處於失蹤中。」
「小兄弟,你就讓我見一面吧,司墨公子,那可是我一直以為都心馳神往的崇拜對象!」蘇哲文連忙說道。
祁煦神色一動,小眉毛挑了挑,「你說,崇拜對象?」
「是啊。司墨公子,不僅是四大才子之首,還是天下第一琴師。他那琴彈的多好,還有那才氣,名動天下。那麼多人相見他一面都難啊,我就去了琴苑好幾次都沒能見上。還有好多女子都喜歡他,簡直就是大眾夢中情人。如果我有一天能夠達到司墨公子這個程度,那真是做夢都要笑醒……」
蘇哲文的話挺肉麻的,但是祁煦卻聽得眉開眼笑,還是一種非常自豪非常嘚瑟的笑容。北翎玉的目光在祁煦臉上掃了掃,看來這小傢伙,和司墨,也就是和慕容昭那個混球,關係匪淺。
「就你,還想達到司墨的程度,甭想了。對了,你快跟我說說那一段,就是琴音仙子拜師的那一段。」祁煦興緻勃勃道。
蘇哲文點了點頭,立即開始唾沫直飛,手舞足蹈。這兩人,一個講得很開心,一個聽的很入神。本來最開始祁煦還挺看不慣這傢伙的,到最後關係都好到勾肩搭背了。
北翎玉也不打斷他們,索性就這樣半靠在椅子上,聽著蘇哲文口若懸河。
等一場飯結束的時候,天已經全黑。北翎玉將小傢伙送回相府,轉身回了行宮。
看著北翎玉的背影,小小的祁煦若有所思。
「太子殿下,您今天玩也玩夠了,該回宮了吧。」站在相府大門口,忍冬輕聲勸道。
祁煦點了點頭。陸漁歌沒找到祁煦,自然是在相府等著。現在正好送祁煦回宮。
「倒是太子殿下為什麼故意對聖女隱瞞身份?」忍冬疑惑問道。
祁煦打了個哈欠,窩在忍冬懷裡,「你們每個人知道我是太子都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就連舅舅都是如此。玉兒姐姐我很喜歡,我可不想她也變成這樣子。」
「太子殿下,所謂尊卑有序,屬下這也是遵照禮制行事。」陸漁歌答道,隨即又道,「皇上已經在皇宮裡等了一天了,還請殿下回宮之後,先去給皇上請安。」
祁煦扁了扁嘴,「我就知道,又要挨訓。反正我死豬不怕開水燙,哼哼……」
「殿下,您怎麼能這麼比喻自己。您今天遭到了刺殺,只怕皇上是擔心極了。」忍冬說道。
「他會擔心我?他又不喜歡我。」祁煦低聲說道,話語里的委屈,聽得忍冬和陸漁歌都是心下一疼。
皇上對太子,倒也是真的嚴厲了一些。
皇宮,鳳棲樓。
慕容昭坐在軟榻之上,旁邊的葉婉若臉上還帶著一絲淚痕,正跪在一旁。整個宮殿之中,再無其他宮女,只剩蠟燭燃燒的聲音,氣氛僵持著。
「婉若,起來吧,你已經跪了一個時辰。」慕容昭眉宇間多出了一絲疲倦,說道。
葉婉若卻是沒有起身,而是說道,「太子殿下今日遇刺,全是因為太子宮裡的人走漏了風聲。而太子宮裡的太監宮女都是臣妾安排的,幸而太子今天沒有出事,否則我怎麼對得起皇上將太子殿下交給我撫育的信任!臣妾有罪,還望聖上責罰。」
「此時與你無關,朕也沒打算怪罪於你。」慕容昭起身,雙手扶起葉婉若,「起來吧,夜裡地上涼,別傷了腿。」
葉婉若輕輕推開慕容昭的手,眼眶中的淚水盈盈,「不。就算皇上不怪罪於我,臣妾也怪罪自己,無法心安。好在今天有聖女殿下恰巧路過,救了太子殿下。如果不是如此,只怕太子殿下已經……而今天早上,臣妾那個不成器的弟弟,還去行宮找聖女的麻煩,臣妾更加有愧!」
「浩華的事情朕也聽說了。朕要怪罪早就該怪罪了。朕不說,是因為他是你的弟弟,你又那麼疼自己的弟弟,朕都明白。誰年輕的時候,沒紈絝過幾回。只不過,聖女畢竟是北原的使臣,是我朝的貴賓,你還是得讓浩華的性子收一收。」慕容昭淡淡說道,眼中的情愫卻是不知挑動了哪根記憶的線。
當年的她,也是這麼寵著陸雲陽。為了陸雲陽的安危,差點丟了命。為了陸雲陽從軍之事,操碎了心。甚至跟自己放狠話,如果陸雲陽有個三長兩短,她就要親自上戰場給弟弟報仇。
真是個蠢女人,傻女人。她又不會武功,那麼嬌弱的身體,竟然也敢說上戰場這樣的傻話。可是他家的傻阿芷,還真的上了戰場。不過,不是為了陸雲陽,是為了自己。
因為自己失蹤的消息,從京城,千里奔赴,深入戰場,只為尋一個結果。深陷敵營,九死一生,卻也跟自己說不悔。
他以為他將有漫長的時間,來好好的補償虧欠她的時間和深情。可是上蒼,卻硬生生奪走了她的生命,只留給他漫長的寂寞,和想一想就椎心刺骨的疼痛。
她,終究拋下了他。
如今他能對葉浩華如此容忍,是否,也只是因為在他身上看見了幾分當年的影子。
「臣妾明白,臣妾謝皇上厚愛。臣妾也罵過他好幾次了,可他就是玩性不改。臣妾以為,等他成親了,就該懂事了。」葉婉若試探著說道。
慕容昭不置可否。這時候,門外有太監稟報太子回來了,慕容昭召了他進來。
「兒臣給父皇和貴妃娘娘請安……」祁煦跪在地上,話說了一半看著同樣跪在地上的葉婉若,聲音頓了頓,仰起臉看著慕容昭,「父皇,不知貴妃娘娘為何事而跪。如今夏夜露重深寒,容易傷了腿,還請父皇讓貴妃娘娘起來吧。」
慕容昭冷淡的瞥了祁煦一眼,「這時候知道心疼了,也不算婉若白養了你五年。你今天偷偷出宮,消息走露引了刺客追殺,婉若自責,已經在此跪了一個時辰。」
「兒臣有錯,還請貴妃娘娘保重鳳體。」祁煦轉過身,道。
葉婉若沖著祁煦微微一笑,「沒事,我不疼。看見太子殿下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
「私自出宮,遇見刺客了還不回宮,一直玩鬧到天黑才回來。太子,你可知錯?」慕容昭冷冷道。
祁煦咬了咬唇,皺著小臉道,「兒臣知錯,但憑父皇責罰。」
「知錯就好,但是今天,朕不罰你。」慕容昭目光在祁煦身上略略掃過,高聲道,「來人,將陸漁歌和忍冬帶上來。」
本來不害怕的祁煦這時候也急了。以前他犯了錯,父皇也就打他一頓,他都挨打習慣了,根本不怕打。但是……但是今天,父皇似乎很生氣。
「陸漁歌,你是御前帶刀侍衛,是太子的貼身護衛,但是卻幫助太子私自出宮,致使太子險些遇險。朕罰你鞭笞一百,你可服氣?」慕容昭淡淡道。
陸漁歌抱拳磕頭,「屬下有罪,甘願領罰!」
「忍冬,你是太子的教引女官,幫助太子私自出宮,還不勸導太子,反而是放任太子一直到現在才回宮。朕罰你去辛者庫服役一個月,你可服氣?」
忍冬磕頭,「奴婢有罪,甘願領罰。只求在服役期間,能夠伺候太子殿下。」
「准了!」
祁煦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皇,眼眶中蓄滿了淚水。鞭笞一百,哪怕是武功高手的舅舅,也要躺半個月才能下床。辛者庫,那就是全皇宮最苦的地方。忍冬姑姑在那裡服役一個月,那就等於要丟掉半條命。
「父皇,明明是我的錯,是我威逼他們帶我出宮的,父皇!」祁煦祈求道,「求求你要罰就罰我,不要罰舅舅和忍冬姑姑!遇到刺客的時候,就是舅舅和忍冬姑姑拚命保護我,沒有他們我也不能安全回來,他們沒有罪,他們有功無罪。錯的是我,父皇你要罰就罰我!」
慕容昭面無表情看著他,「朕今天就要告訴你,你身為太子,你的命有多尊貴。你犯了錯,你身邊的人都要受到你的牽連。幸而今天你沒出事,如果你真的有什麼損傷,這些人全部都要掉腦袋。」
「所以,日後你要做什麼事情,最好是想想你做了之後,身邊人會是什麼下場!」
「父皇,父皇不要啊,你要罰就罰我!」祁煦咬唇,抓著慕容昭的衣服下擺,不停搖晃祈求。
慕容昭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旁邊的葉婉若身上,「還有葉貴妃,沒有盡好撫養之責,罰跪一個時辰。現在起來吧。」
葉婉若這才起身,嘆氣道,「臣妾遵命。」
「父皇,父皇!」
祁煦還要苦苦哀求,慕容昭已經冷冷道,「來人,將太子關進祖廟,面壁思過。」
哭鬧著的祁煦被帶了下去,忍冬和陸漁歌也各自去領罰,空曠的鳳棲樓便只剩下慕容昭和葉婉若兩人。
「皇上對太子一片苦心,只怕太子太小,還不能明白。」葉婉若輕聲道。
慕容昭沒有接話,道,「今天你也累了。你且好生休息,朕還有公務要處理,先走了。」
葉婉若福了福身,目送著慕容昭出門,臉上的笑意依舊,眸中卻透著絲絲的冷意。
皇上,你再怎麼對太子不吝辭色,也改不了你和他之間的父子情深。就如自己兢兢業業撫養了祁煦五年,也只聽得他的一句貴妃娘娘,聽不到他一聲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