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想讓我們折壽?
陸凌芷也不說話,微微勾起唇角。在她心裡又何嘗不是這樣在想。陸凌月是一個手段高超心思歹毒的女人,慕容淵同樣是一個心狠手辣之輩,這兩人湊在一起如果和睦相處夫妻一心,還真是他們的頭號大患。但是這兩人現在窩裡斗,他們樂意看場好戲。
就在倆人說話間,江面上漂來了一艘烏篷船。謝依錦扯了扯陸凌芷的衣袖,沖著那艘船努了努嘴,道,「太子妃,你看,有人來了!」
陸凌芷依舊握著手中的釣魚竿,就連坐著的姿勢都沒變,只是微微抬起頭,打量了一眼烏篷船上的人。
來人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簡單的髮髻間別著一朵白色的小花。雖然妝扮了一番,但也掩不住臉上的憔悴和深陷的眼窩。
「妾身參見太子妃,見過世子妃!」付雨柔福了福身,站在烏篷船上,對著陸凌芷兩人遙遙一拜,直接跪了下來。
陸凌芷手中的魚竿一擱,臉上露出一絲詫異,「柔妃這是作甚,何須行這樣的大禮。」
謝依錦已經跳到對面船上,將跪在地上的付雨柔扶了起來,笑道,「柔妃快起來吧!你這樣子是想嚇死我,還是想讓我們折壽?」
「依錦,你扶著柔妃過來。有事我們直接說就是了,柔妃不必如此。」陸凌芷淡淡道。
謝依錦扶著付雨柔回到了陸凌芷的烏篷船上,那些跟著付雨柔來的人顯然也知道自家主子有話要談,將來的那艘烏篷船開遠了。頓時江面上只剩下一艘浮在江心的小船,和船上三個各有千秋的女子。
幾日不見,付雨柔比前段時間憔悴多了。不過也是,自家親妹妹突然流產,她日夜都在賢王府照顧,肯定是身心俱疲。
「太子妃,妾身要說什麼,想必太子妃心裡非常清楚。妾身別無它意,只希望太子妃能夠助妾身一臂之力,他日必當報答。」付雨柔開門見山,不像以前聊個什麼事兒得繞好幾個圈子,倒是讓陸凌芷有一絲不習慣。
陸凌芷沉吟了一會兒沒有做聲,付雨柔也不催促,便等著她回答。旁邊的謝依錦隨意靠在船壁里,手指繞著一節剛剛從江面上拾到的水草。
「此事賢王會查,刑部會查,宗人府也會查。如今柔妃你也去查,自然輪不到本宮來管這事。」陸凌芷淡淡拒絕。
付雨柔仰起臉,道,「太子妃此言差矣。事關舍妹,妾身自然是心急了一些。但是妾身也知道府中太子妃當家,若是太子妃能夠幫助妾身,一定能夠事半功倍。」
「柔妃,你也說了,本宮當的是太子府的家。這賢王府的事情,還是那句話,輪不到本宮來管。」陸凌芷語氣依舊淡然。
這下子付雨柔有些急了,道,「不瞞太子妃,妾身之所以要徹查,是發現此事和陸妃有一些關聯,只是可惜苦於沒有證據。妾身也知,雖然太子妃和陸妃同是陸府之人,但是太子妃絕不會徇私。」
陸凌芷和陸凌月不和。雖然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以付雨柔的手段還是能夠查出。她知道陸凌芷一直在對付陸凌月,陸凌月同樣對陸凌芷咬牙切齒。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現在才會匆匆趕來找陸凌芷。在她看來,既然陸凌芷也看不慣陸凌月,那麼現在兩人應該是一拍即合才對。
難道陸凌芷要錯過這個扳倒陸凌月的機會?不應該啊。
「柔妃,我確實不會徇私,但也沒必要幫著外人去對付自家人不是嗎?」陸凌芷微微挑眉,語氣中的拒絕之意非常明顯,「天色已晚,柔妃近日辛苦了,還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太子妃,太子妃你再考慮一下!我妹妹的孩子肯定是被人害死的,這裡面有冤情,太子妃你不能坐視不理!」付雨柔言辭懇切,眼看著又要跪了下來。
旁邊的謝依錦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笑吟吟道,「柔妃娘娘別急啊。既然太子妃不想摻和進去,柔妃何不去求求太子?以太子對柔妃的寵愛,想必是能應允的。」
付雨柔現在根本就沒有證據,她要怎麼去找太子幫她撐腰?更何況對於慕容昭來說,那才真的是賢王府的事情關他何事。再者以太子如今的身份,特意追查賢王府的家事,慕容淵自己都不會領情。
「柔妃,我最後再說一遍,賢王府的事情,輪不到本宮來插手。」陸凌芷慢條斯理整了整衣衫,望著付雨柔的目光淡然若水,「本宮只想管好太子府不讓太子擔心。其他的事情,也就不是我這種婦道人家應該考慮的了。」
「太子妃……」付雨柔嘆了口氣,見陸凌芷態度堅決,終究只得怏怏回了自己的烏篷船。
見付雨柔走了,謝依錦連忙追問道,「太子妃,這麼好的對付陸凌月的機會,怎麼就放過了?」
「付雨柔想拿我當槍使,我沒這麼蠢。」陸凌芷輕輕勾起唇角,淡淡道,「我累了。只要陸凌月不惹到我,她就算是在賢王府殺人放火,著急的也只是慕容淵,與我何干。」
謝依錦這才反應過來,點點頭道,「我還說這柔妃和賢王妃真是姐妹情深。賢王妃才流產,她就跑來找幫手調查,沒想到竟然是想看太子妃和陸妃斗,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陸凌芷提起旁邊的魚簍搖了搖,道,「魚夠了,今晚去你府上燒烤。」
「得令,早就讓下人準備了竹炭。看見你帶著魚竿,我就知道今晚有口福了。」一說好吃的,謝依錦立即把剛才的事情拋在了腦後,笑眯眯道。
陸凌芷也輕輕勾起唇角,望著迷濛的江水,眼中的眸光若彩。
其實就算付雨柔真心來找她合作,她也不會同意。這個女人是慕容昭的女人,她實在是沒辦法跟這樣一個身份的人團結一心。這……就當是她自己最後的一點小心思吧。
至於賢王府的事情,當然要暗查。哪怕現在不對付陸凌月,收集一些證據,難保將來哪天會用得上。
江南,河州。
如今距離皇帝南下江南已經兩月有餘。船隊行駛到了河州,魚米之鄉,且有一座座圍繞河水而建的水城,令人心馳神往。
此時正是初夏,河州的荷花綻放,正是一年之中最美的季節。皇帝的身體在看見這樣的美景之後,也變得健康了一些。伴駕的眾人都齊齊鬆了一口氣,便在河州暫時停留了下來。
「霜兒!」慕容逸一襲藍色長袍,手中握著一把玉骨紗摺扇,望著正蹲在船尾將手絹浸濕的陸凌霜,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陸凌霜聽見慕容逸的聲音,回過頭去手一滑,手中的手絹便沉在湖水之中。
「怎麼我嚇到你了?」慕容逸足尖一點,落在了陸凌霜旁邊,同時手已經迅速地伸入湖水之中,將手絹撈了起來。
陸凌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慕容逸為了撈起手絹,左手的一隻臂膀全部都浸在了水中,袖子都濕了。
「不過是一塊手絹,丟了就丟了。哪值得殿下這麼不珍惜自己的衣衫!」說著,陸凌霜伸手按了按慕容逸的左手袖子,「都濕透了,殿下快去換一身衣服,可別著涼了。」
慕容逸手中還攥著剛剛撈起來的手絹,對於陸凌霜的話只是淡淡一笑,道,「那這東西就歸我了。怎樣?」
陸凌霜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也不過是一塊手絹罷了。只是卻是她的貼身之物,一想到這兒,臉上浮現一抹紅暈,也不接他的話茬,推著他走向船艙:
「殿下還是趕緊換一身衣服再出來吧。若是你著涼了,太后可要擔心了。」
慕容逸就任她推著,唇邊泄露了笑意,「怎麼明明是你自己擔心,還偏偏拿皇祖母來做擋箭牌。」
「得了得了,我的殿下,臣女說不過你,你就好好聽話先去換衣衫吧。」陸凌霜被人說中了心事,臉色更紅了。
「你們在幹什麼?」
正在此時,船艙里卻是闖出來一個妙齡少女,不快地瞪著推搡地兩人。
陸凌霜看清來人,手一松,福身道,「見過蘇小姐。」
出來的女子正是蘇悅雁。如今距離她上船,已經過去了一月有餘。太后和皇上都對她非常滿意,已經打算回京之後就將她指婚給九皇子。這意思也透露給了九皇子和蘇悅雁知道,慕容逸是想拒絕但沒有辦法,蘇悅雁卻是放下了心,徹底將慕容逸視作她的所有物。
「陸姐姐這是在做什麼呢?九皇子再怎麼和善終究是殿下,你怎麼能對他推推搡搡!」蘇悅雁挑著秀眉,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但語氣卻咄咄逼人。
陸凌霜低垂眉眼,正要解釋。慕容逸卻是向前跨了一步,站在陸凌霜面前,語氣冷淡,「蘇姑娘是在責怪本殿?」
「臣女不敢。」蘇悅雁沖著慕容逸福了個身,嗔怪道,「九皇子乃是千金之軀,身份尊貴,臣女怎麼敢責怪殿下?只是殿下畢竟是殿下,陸姐姐畢竟是女官,這一幕若是給外人看見了還不知怎麼嚼舌根子。臣女也是為了殿下和陸姐姐著想,還望殿下不要覺得臣女多事。」
慕容逸還要說什麼,陸凌霜卻已經搶先一步福身道,「蘇小姐教訓的是。臣女剛才見殿下的袖子濕了,急於讓殿下回去更衣,一時沒有注意,多謝蘇小姐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