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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天天跟我吵

  這倒是符合慕容昭的性格,不管趙啟是不是他的人,犯了事情,他照樣不會徇私。但那又為什麼會為這件事拖這麼久呢?


  看出陸凌芷眼中的疑惑,慕容昭又道,「慕容淵捨不得他的棋子,天天跟我吵。」


  語氣還略有些無奈。沒辦法,雖然他是監國太子,但皇上怕他肆意妄為,特意給慕容淵大權,因此他的權力可以和慕容昭相抗衡。


  既然慕容昭已經拿定主意,陸凌芷也就不再多問。慕容昭能夠解決的事情,她只會給他支持,不會質疑。慕容昭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她會提出建議。慕容昭都解決不了的事情,也不用想解決辦法了,直接拚命吧。


  「殿下,燕窩好了,你先吃一點。」陸凌芷接過忍冬遞來的粥,道。


  慕容昭臉上露出一絲淺笑。在外面累了一天,回到家可以喝到陸凌芷親手煮的燕窩,這種感覺,就是家的感覺吧。


  三月初春,京杭大運河上,打著眀黃色五爪金龍旗幟的船隊,擺了長長一條,氣勢浩蕩。


  中間那艘巨大的龍首大船,顯示了主人貴不可言的身份。周密的護衛站在夾板之上,將龍船守護的嚴嚴實實。


  一個身穿翠綠色長裙的女子此時正趴在船尾的船舷邊上,素來白凈的小臉顯得更加蒼白。拿起淺白色的手帕擦了擦唇角邊的污漬,眼神中略有一絲疲憊。


  以前跟長姐一起去東海的時候,也沒發現自己會暈船。這次是怎麼回事?還真是怪了。


  陸凌霜倒是沒想到,以前他們去東海,一路上走走停停,就只有去明珠島那段路上,乘了一個時辰的船。其他時候都是坐馬車。更何況那時候她是病人,白薇給她準備了許多葯,生怕她有什麼不好。


  如今她在船上已經呆了小半個月,又沒有人照料,有不良反應也是正常。


  剛剛想清楚這一茬,心裡那股噁心的感覺又上來了,陸凌霜想吐,但是肚子里已經吐空了,只得吐了兩口酸水。


  「霜兒。」


  身後傳來一個磁性的聲音,陸凌霜連忙擺了擺手阻止他,道,「我現在臟,殿下別過來。」


  但是慕容逸已經走了過來。他穿著一襲天藍色的描金長袍,披著純黑色的斗篷,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此時正端著一碗褐色的湯藥。


  「霜兒,喝了。」


  陸凌霜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道,「殿下,臣女臟,你別過來。」


  「沒事,不臟。來,喝葯。」慕容逸像是哄小孩子一般,誘哄道,「這是暈船藥,喝了就好。」


  陸凌霜心裡涌過一道暖流。她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庶女,如今就是太後面前的一個女官而已,哪值得他九皇子殿下親自給她煎藥。


  明知這樣是逾越,可是為什麼心裡卻如此甜蜜。


  「臣女謝過九皇子。」陸凌霜微微一笑,伸出手要接茶碗,但是軟綿綿的手沒什麼力氣,根本就端不住湯藥。


  慕容逸眼疾手快迅速地接住了差點摔下去的葯碗,但是這一搖晃,藥水還是灑了一些在他手上。


  「殿下,你的手!」陸凌霜急切的抓住慕容逸燙傷的手,擔心道,「殿下,快進去敷藥。」


  慕容逸卻是將自己燙傷的右手背到身後,左手端著的湯藥湊到了陸凌霜唇邊,「喝葯。有點燙,慢點喝。」


  陸凌霜不依,「可是殿下你的手要趕緊敷藥,萬一……」


  「你若是不喝葯,我就一直這樣端著等你喝。」慕容逸說話的聲音特別溫柔,但語氣卻斬釘截鐵。


  陸凌霜知道如果自己不喝葯,九皇子就會一直這樣等著,這手上的傷也就會拖的越久。


  現在手上力氣也恢復了一些,雙手捧過葯碗,一咕嚕的就喝了下去。滾燙的藥水順著喉嚨滑下去,燙的陸凌霜禁不住皺了皺眉。


  慕容逸沒想到陸凌霜竟然會一口氣喝下這熱氣騰騰的葯,氣道,「我說了慢點喝!燙著沒有?」


  陸凌霜一雙秋水般的眼眸亮晶晶地看著他,彷彿會說話一樣,輕輕搖了搖頭,又道,「殿下,不燙。」


  慕容逸只得無奈地笑了笑,他喜歡的這個女子呀,真是令他只是看著就覺得心疼。


  以前他心疼她的病,心疼她的堅強和勇敢,心疼她寧死不屈的性子,現在呢,他心疼她的愛。


  因為愛他,就這樣把心捧出來還怕礙著他了的那種小心翼翼,令他心疼。


  「傻瓜。」慕容逸伸出手,一把將陸凌霜圈進懷裡,輕輕嘆了口氣。


  陸凌霜渾身一僵,隨即慢慢放鬆下來。慕容逸身上的氣息,令她覺得無比安心。但是一想到他手上的傷,連忙推開:


  「殿下,你的手,讓我看看。」


  慕容逸坳不過她,伸出了右手。還好只是微微泛紅,並沒有起泡,但是也讓陸凌霜格外心疼的埋怨:

  「殿下,還不快進去,臣女給你上藥。你可是金枝玉葉,若是讓老佛爺看見這傷,又得責罵你了。」


  慕容逸就任著陸凌霜拉著他走進去。他喜歡的這個小女子,臉皮太薄了,平時跟他太靠近說話都會不自在。現在卻忘記了顧慮直接牽著他的手,令他把什麼燙傷都扔在了腦後。


  兩人一同進了船艙,陸凌霜仔細的給慕容逸上完葯,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逾越,臉騰地就紅了。


  「殿下,臣女還要去伺候太后,先告退。」


  看著陸凌霜急急忙忙逃開,慕容逸笑道,「霜兒,慢些跑,別摔著了。」


  聽見這句話,陸凌霜逃的更快了。


  船艙大殿之中,太后正閉目養神,見陸凌霜走來,睜開眼睛,語氣中略帶著一絲關切:

  「霜兒,你好些了沒?如果身體不適,就回去休息。哀家這裡不用伺候。」


  陸凌霜走到太後身邊,按捏著太后的肩膀,道,「勞老佛爺挂念,霜兒沒事。」


  太後身邊伺候的貼身婢女喜兒道,「霜兒姐姐,馬上就到桑州,皇上已經傳了命令,要在桑州歇息幾天。」


  太后笑著道,「都在這船上待了小半個月,再不下去走走,哀家這把老骨頭也要不行了。」


  「太后還年輕著呢。」陸凌霜甜甜一笑。


  太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就是嘴甜。」


  正在三人說著話間,一個太監急匆匆走了進來,道,「太後娘娘,不好了!皇上昏迷了!」


  「怎麼回事?」太后騰地坐起身,眼神一肅,威嚴的語氣中含著一絲擔憂。


  那太監又道,「奴才不知。皇上看了京城傳來的一份摺子,氣得吐出一口黑血,就暈了過去。」


  「出來散散心,也還記掛著京城裡的事情。」太后埋怨了一句,匆匆站起來,道,「御醫都過去了吧?霜兒,去把哀家帶來的人蔘帶過去。」


  一行人匆匆趕到前面皇帝的船艙,皇上的床邊已經圍了一大圈的人。好在這時候皇上已經蘇醒過來,否則還不知會鬧出什麼樣子。


  陸凌霜見慕容逸就守在皇上身邊,除此之外,還有皇后和其他伴駕的皇子。


  「皇帝,你怎麼樣?」太后一見病床上的皇上,立即擔心問道。


  皇上搖了搖頭,安慰道,「勞母后挂念,兒臣只是一時氣急,兒臣沒事,讓母后擔心了。」


  旁邊的御醫也連忙湊上來道,「啟稟太后,皇上一時氣急攻心,才會突然暈厥。現在已經蘇醒過來,只需好好調理一番,即可恢復。」


  太后微微鬆了一口氣,但是臉色卻依舊陰沉,「皇帝,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把你氣成這個樣子。」


  旁邊服侍的皇后看了太后一眼,冷不丁道,「太子寫來的摺子,也不知說了什麼,惹得皇上生這樣的氣。」


  「不關太子的事!」皇上皺了皺眉,怒道,「該死的是那幫臣子!該殺,通通該殺!」


  太后一見此,連忙勸慰道,「皇帝,你不能再發脾氣了。有什麼事情,就交給太子處置。好好修養才是!」


  「朕咽不下這口氣!堂堂科舉考試,乃是為我朝選拔人才,那都是天子門生。現在倒好了,一個個為了拉幫結派,泄露考題,冤枉士子,互相串供,欺上瞞下,把朕瞞的很好,很好!」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凡是上位者,都會討厭屬下的人瞞著自己。如果僅僅是派系爭鬥,皇上不會在意。上位者玩的就是平衡,底下的人若是團結成一塊,他倒還要不放心了。


  但現在是欺騙他,這就萬萬不可饒恕了。他以為千辛萬苦選拔出來的人才,其實是別人準備好送到他手邊的,這能一樣?

  「皇上,不管怎樣,您先消消氣。您若是再這樣嚇臣妾,臣妾連睡覺都不敢安心了。」皇后望著皇上,懇切說道。


  皇上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手,對著身邊的幾個皇子道,「老九,傳朕口諭,太子上的摺子,朕准了!」


  慕容逸領命退下。太后又勸慰了幾句,也擺架回去了。


  直到第二天,抵達桑州,陸凌霜才知道科舉舞弊案的事情。當然了,這個不是她關心的重點,聽說長姐一切均好,這才放下心。


  桑州的知府早早就準備好了行宮,等待皇帝的蒞臨。陸凌霜也終於再次踏上了陸地,悄悄鬆了口氣。


  桑州是江南地區最外圍的一個州,從這裡開始,就正式進入江南地區。因為皇上大病之事,太後下令,所有人在桑州休整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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