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另娶太子妃
她從沒想過自己不能嫁給慕容昭，但是她一直覺得，以目前這情況和局勢，她還需要熬。
等一個契機，甚至……是要等到皇上駕崩。
陸凌芷從來沒想過，就在這宴會之上，當著滿朝文武和漠北來使，慕容昭竟然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
「昭兒！」太后輕呼一聲，連連使眼色。
皇后則是乾咳了一聲，道，「柔妃剛剛有孕。這時候太子就另娶太子妃，怕是不合適。」
「皇後過慮了。如今柔妃有孕，需要靜養，不能好好管理王府和伺候本宮。所以，我才打算另娶太子妃。」慕容昭臉色不變，淡淡說道。
皇后臉色一僵，敗下陣來。這太子把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本事，還真是不容小覷。
謝依錦撲哧一聲笑了，拉著陸凌芷的手臂道，「陸姑娘，我算是服了。上次太后要賜婚我妹妹給太子，太子殿下說府中柔妃有孕，這時候娶妃，不利於太子府的安寧。但這賜婚對象一變成你，這說辭就完全變了！」
陸凌芷還知道柔妃是假孕之事，也深切的知道，慕容昭為了能夠把她娶回去，無時無刻不在謀划，也無時無刻不在算計。
皇上此時正在興頭上，再加上慕容昭提出的要求其實並不過分。他沒太后皇后那麼多想法，對於太子妃的要求他只有幾點。
第一，是重臣之女，身份尊貴。第二，名聲在外，不墮皇室威儀。第三，容貌才藝身段，必須是上乘。
而陸凌芷剛好就符合這幾條，頓時大手一揮，「朕允了！」
慕容昭連忙趁熱打鐵，繼續道，「兒臣謝過父皇。考慮到如今新年將近，年關之後又有諸多節日，兒臣打算儘快迎娶陸氏長女，在新年之前完婚。」
眾人目瞪口呆。太子爺，大家知道您喜歡陸氏長女，但您能不能不要如此猴急？如今已經是臘月十一，距離新年不到一個月。就連上次給諸位皇子賜婚的婚事，都是定在來年二月間。
「太子，這怕是不妥。如今距離新年，也不過二十天。」慕容淵克制著心中的熊熊怒火，道。
慕容昭挑了挑眉，「這有何不妥？還是四弟覺得我應該把婚期直接定在大年初一，可以喜上加喜？」
「要想喜上加喜，臣弟建議太子將婚期定在八月十五，那更是團圓佳日！」慕容淵針鋒相對。
慕容昭瞥了他一眼，譏笑道，「四弟已經有了正側兩妃，那自然是不心急了。可是本太子的太子妃還沒娶進門呢，心急啊，知道不？」
這話讓眾人再次目瞪口呆，陸凌芷則連忙低下微紅的俏臉。
太子殿下最近一直循規蹈矩，很少像以前那樣囂張耍潑。沒想到時隔半年再一次見到太子殿下耍潑，就是為了陸氏長女。
「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這漠北王子可算是本太子跟陸氏長女的媒人，所以我一定要請穆爾王子來我府中喝一杯喜酒。若不是穆爾王子，我和陸氏長女的婚事也不能這麼順利。」太子笑得一臉真誠，沖著穆爾雲曦道，「所以，為了讓穆爾王子能夠趕上我的婚宴，這婚期只能提前，不能推后。」
穆爾雲曦眼神一閃，「殿下如此厚愛，為了答謝殿下，小王願意一直留在京城，直到殿下大婚。故，殿下不必為了小王而提前……」
「穆爾王子客氣了。你還是應該以國家大事為重，怎麼能因為我的婚事耽誤了行程。」慕容昭一口回絕他的好意，沖著皇上道，「綜上所述，還請父皇將婚期訂在新年之前。」
皇上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想想上次被太子氣得哭笑不得，還是半年以前的事情。這孩子長大了，但是遇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還跟以前一樣。
「朕考慮考慮……」
皇上話音未落，慕容昭又提醒道，「父皇，臘月十五就是一個好日子。」
「行了行了，你別胡鬧，就定在臘月二十七！」皇上還真怕這太子提議明天就大婚，沖著禮部尚書道，「禮部尚書，太子婚事急促，但一應禮制都需俱全。」
禮部尚書出列，行禮道，「微臣遵旨！」
陸凌芷則是輕輕瞟了慕容昭一眼，心裡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石弓一事後，穆爾雲曦沒再拿東西來刁難，倒是那位格桑公主和玉凰公主要在練武場里比試騎射。
陸凌芷沒有跟著去，提前離席。這閨秀千金們都用那熊熊妒火的眼神盯著陸凌芷，還真讓她有些吃不消。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婚事，陸凌芷也需要冷靜冷靜。嫁給慕容昭，面對他後院的那一堆側妃姬妾，以及該如何應對，這些問題，全部推到了陸凌芷面前。
她曾經害怕這些複雜的東西，所以才一直和慕容昭保持距離。後來她發現自己離不開慕容昭，她要跟他一起去面對未來可能出現的風雨。
她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但事到臨頭的時候，還是會心慌，還是會覺得不知所措。
就在陸凌芷離開的時候，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
「巫師，穆爾王子，我該稱呼你哪一個？」陸凌芷眯了眯眼睛，盯著眼前的人影，道。
穆爾雲曦輕輕一笑，「這都是我，你可以叫我雲曦，你以前就是這麼叫的，芷姬。」
呸！陸凌芷臉不由俏臉一紅。她以前叫他雲曦，是以為他姓雲名曦，誰知道他姓穆爾。如果再這樣叫，就顯得太親昵了一些。
「穆爾王子，你怎麼在這裡，沒去靶場？」陸凌芷問道。
穆爾雲曦臉色不變，慢慢說道，「聽聞芷姬婚事，特意前來恭祝你新婚之喜。」
他日後還會參加自己的婚宴，現在恭喜是不是太早了？這個念頭在陸凌芷腦海中轉了轉，也沒糾結這個事情，反而是誠摯道：
「後來才知道穆爾王子曾經幫我治療過瘟疫，不甚感激！」
穆爾雲曦的眼睛眯了眯，突然湊到陸凌芷面前，聲音里透著股魅惑之意，「芷姬，如果你嫁給我，我就幫你徹底治好。如何？」
陸凌芷看著突然放大的俊臉，連忙退後一步，臉色沉了下來，「穆爾王子，我已經有了婚約，還請你自重！」
「那你的生命只剩下三年。你不怕？」穆爾雲曦挑了挑眉。
陸凌芷瞪著他，道，「我相信太子能夠在三年之內找到解藥。就算是找不到，那也是我的命！」
「就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日後遲早會來求我的，芷姬。」穆爾雲曦微微勾起唇角，慢悠悠轉身而去。
「順便好心提醒你一句，你想嫁給慕容昭，沒那麼容易。」
陸凌芷看著穆爾雲曦離開的背影，心裡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會求他？開玩笑，他以為她會因為壽命求他幫她治病嗎？她就算死，也不會答應一些不利於慕容昭的條件。
還有最後那一句，到底是在暗示什麼。皇上都已經答應這門婚事，還會出什麼變故嗎？
帶著不安的思緒，陸凌芷回到了陸府。
漠北王子覲見之後，那日在大殿發生的事情，迅速在京城傳揚開來。比如太子智謀開石弓，比如太子求娶陸氏長女，還有兩位公主一番精彩的對弈。
陸凌芷已經沉寂了大半年。這一樁婚事，又把陸凌芷推到了風尖浪口。以前她的種種事迹又被人挖了出來，風頭一時無兩。一時之間，陸府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天天都有人來拜訪，各種宴會的帖子也如雪花一般飛到相府。
陸凌芷將這一切全交給了柳姨娘應付，自己則躲在沉香水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絕不是她在擺架子，而是因為婚事緊湊，陸凌芷又開始曾經經歷過的那段忙碌日子。
白天跟著宮裡的教引嬤嬤學習太子府的規矩，晚上則跟尚宮局的姑姑們縫製嫁衣。再加上這一次婚事格外緊湊，不止她，整個太子府丞相府和禮部都忙得團團轉。
剛開始陸凌芷還一直記得穆爾雲曦的囑咐，但是一忙起來，最後也就沒在意。
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七，大婚之日。
臘月二十七，太子大婚。寒冬之日，大雪紛飛，但是從相府到太子府卻一路張燈結綵。繁華的京城比往日更加熱鬧，路上來來往往都是去道賀的客人。
相府里雖然人比從前少，但是對親事卻沒有絲毫馬虎。就連一直在老佛爺身邊伺候的陸凌霜，也准了假回家。
陸凌芷一襲大紅鳳凰嫁衣，頭上戴著精美華麗的鳳冠，被忍冬攙扶著，走到老太君和父親面前。
「不孝女兒，今日將要離家，從此不能侍奉祖母和父親，愧歉之。」陸凌芷跪在地上，拜了三拜。
這是新嫁娘出嫁的習俗，拜別高堂。此時老太君穿著一身暗紅色喜慶的壽袍，眼中泛著點點淚光。陸元興臉上也流露出一絲傷感，連忙把臉別了過去。
「忍冬，快把芷丫頭扶起來。」老太君抹了抹眼角的淚珠，道，「今日是你的大好日子，咱們都為你高興。去了太子府，你以後就是太子的人。為人妻者，出嫁從夫，還望切記……」
說到這裡，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一時之間只能捂著臉，老淚縱橫。
陸凌芷眼眶一紅，心裡前所未有的難受。她一直覺得，這個家就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她被活生生囚禁在裡面，掙扎求存。這個家非常冰冷，每個人都以所謂的家族利益為重，將人變得不像一個人。她在這個家裡，步步為營，百般算計，才能給走到現在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