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不該說的別亂說
這樣一想，就覺得痛快多了。
「七皇子也是一個不錯的歸宿。如今長姐既不能跟王爺在一起，又不能嫁給太子，就連世子爺也娶了謝家小姐。如此看來，長姐若是能跟七皇子在一起，也是一樁美談。王爺以為呢？」旁邊的陸凌月輕聲道。
慕容淵臉色一沉，「不該說的別亂說。」
「王爺，臣妾知道你喜歡長姐，臣妾也想跟長姐一起伺候王爺。可是長姐不願意，王爺您說對嗎？」陸凌月湊近了，悄聲說道。
慕容淵不悅的挑了挑眉，「你想說什麼？」
「王爺，臣妾以前也許做錯了很多事情，但是臣妾一心都只喜歡王爺。如今見王爺似乎不太高興，願意為王爺出謀劃策，幫王爺迎娶長姐。」陸凌月盯著慕容淵的眼睛，笑容柔婉。
慕容淵雖然臉色未變，但是眼神閃了一閃。
「雖然對長姐來說有點委屈，但是王爺不是還空著一個側妃的位置嗎？」
慕容淵打斷她，「此事休要再提。」
陸凌月順從的點了點頭，笑容依舊，但是眼神里卻蘊藏著一抹冰冷。
慕容淵動心了。在自己說幫他迎娶陸凌芷的時候就動心了。果然跟自己猜測的一樣，他還是念念不忘陸凌芷。
這不行，這樣對我來說太危險了！
兩人一路到了之前相遇的御花園水池。陸凌芷還以為一時半會都不會再跟這位七皇子殿下相見，沒想到就短短几個時辰，又在同一個地方相會。
「七爺為什麼對巫山的事情感興趣？」陸凌芷問道。
慕容靖隨意坐在水池邊上的石頭上，「聽說巫山上有個醜陋的巫師，還有神奇的挑選巫師妻子的雲雨三關。興許我哪天也去了巫山，看能不能破三關。」
這位七皇子的想法還真是脫跳，竟然能想到去當巫師繼承人。
「那我可先說清楚了。雲雨三關是挑選妻子的，挑選傳承人的叫做巫山三關，那個我可沒見過。」陸凌芷提醒道。
慕容靖點點頭，「我知道，你繼續說就是了。這些也可以相互映照，舉一反三。」
看這位七皇子這麼認真，陸凌芷道，「那為了公平起見，我先跟你講雲雨三關前兩關的事情。接著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我得確認一下，你說得是不是真的。接著就把剩下那關告訴你。」
「行行行，就按照你說得來。」慕容靖顯得不以為意。
這七皇子殿下也不怕她最後的時候反悔藏私，就急著催促講前兩關。陸凌芷將從上山開始，一路的經歷都細細說了一遍。
這位七皇子似乎是鐵了心要去巫山當巫師，不論是什麼事情，都問得清清楚楚。陸凌芷也沒有藏私，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不過因為七皇子問得太仔細了，這本來一刻鐘能夠講完的故事，陸凌芷足足說了小半個時辰。
真奇怪。以前聽說有的皇子甚至是皇帝，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就跑出去出家當和尚，或者去道觀當道士。這倒好，現在這位七皇子也算是效仿先祖，竟然想去巫山當巫師。
如果皇上知道竟然是我把他兒子教壞了，不知道會不會氣得來相府找我算賬。
陸凌芷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將巫山的事情斷斷續續講完了。
「還有呢？繼續啊！」慕容靖瞪大了眼，意猶未盡道。
陸凌芷攤開手掌，「前面兩關都說完了。所以現在換你跟我講了。」
慕容靖也沒有賴賬的意思，隨意揮揮手道，「問吧，問吧，抓緊時間，我還等著聽後面的。」
「你是母妃是哪個番邦的？還有番邦謀反的原因。如果你故國好好的，為什麼要反叛大興？」陸凌芷問道。
慕容靖臉色淡淡的，沒什麼特別表情，「二十多年前，雖然中原已經大一統，但是整個天下，一些邊邊角角，或者山裡水裡，還有一些小國，這些地方被中原人叫做番邦。就像現在的南蠻一樣，我們以前叫做北狄。」
「北狄在如今漠北番邦和中原地區的交界地帶，定北侯也是因為平定了北狄才封侯的。至於你問的謀反原因，這麼說吧，沒有哪個國家自願臣服別的國家。當時的大興太強大了，統一了中原，是最大的國家。北狄南蠻，還有東海諸島上的小國，如果不臣服，就會被滅掉。」
「那些年被滅掉的小國，數不勝數。我們北狄和南蠻算當時非常強大的兩個藩國。那時候的南蠻，就是現在的南蠻三十六州和南疆十八州的總和。而北狄呢，比南蠻還要多十個州，比南蠻還要強一籌。但是再怎麼強，也比不過大興。」
「也就是在二十多年前，定北侯的軍隊讓北狄臣服了。北狄獻上了公主，也就是我的母妃。好景不長，五年之後，北狄和南蠻同時反叛，從此北狄滅絕，南蠻則分裂了。」
「北狄皇族一脈都被滅殺，還有當時幾個大貴族都被趕盡殺絕。而現在的漠北番邦就很聰明，這些小藩結成了聯盟，公推出可汗，又一同臣服大興。現在漠北番邦雖然還是臣服大興，但是因為團結的強大，已經變成盟友，讓大興非常重視。」
「如果當時的北狄能夠這麼聰明，也許就不會被滅了。」
慕容靖敘述的語氣一直很平淡，就像他母妃的故國被滅亡，是一件跟他無關的事情一樣。不過也許確實跟他無關。對於慕容靖來說，他從來沒有見過北狄。他生活的地方叫做京城，叫做皇宮。
「那麼北狄被滅了之後，你的母妃呢？」陸凌芷又問道。
慕容靖的表情這時候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好似嘲諷，又好似悲傷，「她聽說北狄的事情，就去找皇上求情。那幾年，皇上很寵愛她，給她修建了北狄風格的鳳棲樓。就連現在的皇后，也比不上她當年的恩寵。」
「我母妃是草原上長大的，有那種草原姑娘的潑辣和勇敢。也許皇上當時對她的寵愛，就是因為她跟中原女子的不同吧。但是我母妃誤以為皇上是真的愛她，愛到願意為了她放過北狄皇族一脈。」
「可是你知道結果，母妃的父母兄弟姐妹，甚至同姓宗族之人，全部被殺光了，一個不留。皇室對待謀逆永遠都是毫不留情，甚至那些皇后貴妃們就開始慫恿皇上殺了母妃，朝中也有人不斷遞摺子。」
陸凌芷眼神一暗，已經明白了慕容靖母妃的下場。同時也暗暗明白了，當時的慫恿要殺了慕容靖母妃的皇后，就是慕容昭的母妃。
也難怪慕容靖會如此針對慕容昭。
「你是不是覺得，就這樣我母妃被賜死了？所以我才會針對慕容昭？」慕容靖淡淡的笑了笑，自嘲道，「錯了。皇上沒有動我的母妃，也不知道他那時候是怎麼想的，也許他那時候還真的挺愛我的母妃。若是普通閨秀小姐，遇到這種事情，自怨自憐，或者會和皇上重歸於好，或者會發狠永遠不理皇上。但是我母妃更狠，她就從皇上給她修建的鳳棲樓上面跳了下來。」
陸凌芷一怔，就聽慕容靖繼續說道：
「母妃特意趁皇上剛剛走到樓下的時候，一躍而下，活生生摔死在他面前。聽說，皇上當場昏迷，還因此病了大半年。我也不知道她當時是怎麼想的，不管怎麼說，我還在啊，她怎麼就這麼走了。小時候的記憶我記不了多少了，但是照顧我的嬤嬤是母妃的貼身婢女。所以我知道，母妃其實對北狄沒有多少感情。」
「知道和親嗎？那就像挑選貨物一樣的，送給別人。所以，我母妃其實更在乎的是皇上。但是她太傻了，她以為皇上愛她，就可以為了她放北狄皇族一條活口。而皇上沒有達到她的期望，她就覺得皇上不愛她了，她的心死了，於是她也不想活了。」
慕容靖說完，陸凌芷也不禁有一些恍惚。她現在覺得她很能理解那個女子的心情，一邊是故國血親，一邊是心愛的男人。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如果陸府謀反，被慕容昭誅滅九族。
她明知謀反被殺是正確的，可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家人死，她必須求情。而如果慕容昭沒有顧忌她的求情，執意下死刑。
陸家沒了，她會難過。慕容昭的無情，同樣更深切的傷到她。報仇捨不得，原諒做不到，也就只有一死了之。
「別恨你母妃，她也是沒辦法。報仇捨不得，原諒做不到。而如果她離世，你就是沒有母妃的皇子，得到的照顧還能更好一些。」陸凌芷嘆了一口氣。
慕容靖沒想到陸凌芷竟然會說這樣的話，詫異的看了陸凌芷一眼，催促道，「我的說完了，換你了。」
「等等，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既然你母妃的死跟慕容昭無關，為什麼要針對他？」
慕容靖皺眉，「這個不屬於我們之間交換內容的範疇。你可以理解成，我想爭皇位。好了，繼續繼續……」
陸凌芷只能肯定，他針對慕容昭不是為他母妃報仇，那就說自己之前猜測的方向都錯了。他坐山觀虎鬥，看起來似乎是積極謀划皇位。但是陸凌芷有一種清晰的直覺，他的目標不是皇位。
慕容靖不是沒事瞎攪和的人。
那麼他現在針對慕容昭和慕容淵，如果不是因為想當皇帝，就是有其他目的。被人收買？被人控制？……這些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