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後悔的機會
但是為什麼，明明說好不哭的，眼淚卻還是忍不住掉下來。
正要解開陸凌芷衣服的雲曦，動作一頓，清澈的眼眸里多出了一絲詫異，「你……哭了？」
陸凌芷握緊拳頭，閉上眼睛，「我沒有。」
雲曦俯下頭，抬手抹掉陸凌芷眼角的淚珠，淡然說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這是你最後一次……後悔的機會。」
過了今晚，你是我的女人，我就絕對絕對不會放你走了。
「我……不後悔。」陸凌芷倔強說道。這話似乎在告訴雲曦，又似乎在告訴自己。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葉赫寶珠的聲音。她故意憋著嗓子，似乎在模仿兩個人對話的聲音。
「司墨，少首領說那個女人是你的妻子，是不是真的？」
「是。」
「憑什麼啊？這不公平！我比她好，我會武功，我又漂亮，我還會很多東西……」
「憑我愛她。」
憑我愛她，憑我愛她，憑我愛她。
陸凌芷再也忍不住了，渾身顫抖，眼淚止都止不住的往下掉。
門外的葉赫寶珠還在大聲的喊，「芷姬，這就是他跟我說的話，我知道你聽得見，你不要做傻事。你說如果我喜歡他就不要阻止你，要看著他活下去。但是如果你喜歡他，你就不要做傻事。他要是知道他的命是你這樣換來的，他寧肯死！你不要做傻事！」
雲曦微微嘆了口氣，起身。陸凌芷連忙一把抓住他，眼中多了一絲驚慌，「雲曦，你別誤會……我，我不喜歡他。」
「這話……你自己信嗎？」雲曦眼中多出了一絲失落，反問道。
陸凌芷抓著他的手，眼中滿是懇求，「我求你……求求你……我可以保證，從今以後，再也不見他。你不要走！」
「像你這樣的女人，還是第一次這樣求一個人吧。為了他？是嗎？」雲曦偏了偏頭，淡淡說道。
陸凌芷說不出反駁的話，只是死死的抓著他的手。對不起，我不能把我的心給你。因為我的心，早就已經給了另一個人。
我再也收不回來了。
「其實……我很清楚你們來這裡的目的。司墨中的蠱毒，我能治。代價就是你留下來，永遠陪我。這是我最初的目的。」雲曦坐在床邊，任由自己的手被陸凌芷死死的握緊，勾起唇角笑了笑。
陸凌芷愕然，望向雲曦，「你的意思是？」
「這是我給你準備的交換條件。在你們進入竹林的時候，我本來想出來見你，告訴你這個交換條件。沒想到你竟然走出來了，所以……我想看看你能不能通過後來的關卡。」
「你放心吧，解藥我會給你。就算你不嫁給我，也給你。」
次日清晨，巫山之中，天氣晴朗，風和日麗。雲曦靜靜地站在草屋前面，遙望著下山的道路。
這時候，她應該已經快走到山腳了吧。這個世間，竟然真的有這麼聰慧，卻又如此傻的女人。
慕容昭，你很好的福氣。
「你是怎麼回事？盟主交代下來的事情你沒辦成！竟然把真的解藥給她了？」墨梨不滿的說道。
雲曦轉過身，「你有意見？」
「你知不知道，司墨就是慕容昭，那個女人就是慕容昭的弱點！」墨梨氣呼呼說道，「如果你得到了她，慕容昭會方寸大亂！而且說好了要用毒藥去控制慕容昭，你怎麼能給他真的解藥？」
雲曦微微勾起唇角，不屑的笑了笑。還真的以為憑藉蠱毒就能控制慕容昭嗎？以那個人特殊的身體，遲早都能解毒，只是時間問題。
「算了，我去把解藥搶來！」墨梨足尖一點，正要下山，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軟綿綿的倒了下去。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雲曦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眼神又落在下山的路上，自嘲一笑。
愚笨的人，囚禁她的身。而他，從頭到尾，只想要那顆心。
也許，這樣的想法，才更愚笨。
但芷姬，你選的那條路有太多的風雨。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把心交給我。我等著。
下山的路，比上山時候快。清晨山間風冷，且崎嶇難走，但懷裡揣著可以救命的解藥，陸凌芷的腳步沒有絲毫猶豫，在山路上健步如飛。葉赫寶珠在她前面開路，一條九節連環鞭將路上的荊棘雜草全部呼呼的甩到兩邊。
「真是太奇怪了，這個丑巫師，竟然會把解藥給我們。」因為長時間趕路，葉赫寶珠鼻尖上沁出點點汗珠，自言自語道。
她還沒有見過雲曦，所以一直以為雲曦是醜八怪。既然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面目，陸凌芷也就沒有跟葉赫寶珠澄清。
陸凌芷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瓷瓶，素來淡然的眼眸中也浮現一抹疑惑。
從雲曦知道慕容昭中毒一事來看，他對他們所發生的事情非常了解。而且，似乎，按照他的本意，他是想用解藥換陸凌芷留在巫山。
到時候，如果真的進行了這樣一場交換，誰又能保證那解藥是完整的，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呢？
他不像敵對勢力的人，也不是所謂的得道高人，他是屬於第三方的勢力嗎？
「芷姬，芷姬……」旁邊葉赫寶珠的叫喚聲，讓陸凌芷回過神，不由望向她。
葉赫寶珠歪了歪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好奇道，「芷姬，你剛才在想什麼啊，我叫你好幾聲都沒有反應過來。」
「有什麼事情？」
葉赫寶珠隨手撥開一片雜草，揶揄笑道，「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麼拿到解藥的？當時我還以為那個丑巫師要把我們兩個扔出來，沒想到你就拿到解藥了。」
陸凌芷微微蹙了蹙眉頭，答道，「我也不知。」
「不知？也是，誰能搞懂那個醜八怪到底在想什麼。算了，反正解藥都拿到手了，咱們以後再也不用來這個鬼地方了。」葉赫寶珠大大咧咧，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了，轉而笑道：
「不過我真沒想到，芷姬和司墨感情這麼好。為了司墨，竟然能夠犧牲到這個地步，哈哈……」
陸凌芷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既沒有反駁也沒有認同。晨曦的光暈映照在她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下是大片黑色的陰影，遮掩了她眼中的情緒。
回到南州以後一切順利，不知是葉赫風的人蔘起了作用，還是司墨的體質強悍，陸凌芷回來的時候，他雖然依舊昏迷，但是氣色很好。
臉上那可怖的黑線般的痕迹在服用了解藥以後，漸漸就消散了。當天夜裡就蘇醒過來，調養了兩三天，又變得生龍活虎。
於是陸凌芷兩人正式告別了葉赫風，再次向著京城啟程。
馬蹄聲噠噠，陸凌芷躺在馬車之中，半夢半醒著。慕容昭的毒是解了，但是她自己的風寒卻變本加厲。上次也只是因為慕容昭，所以強忍著自己身體的不適。如今慕容昭好了，這病來如山倒，比上次更嚴重了一些。
說到底，還是水土不服。所以慕容昭大病初癒，急匆匆就帶著陸凌芷離開南州。
迷迷糊糊之間，似乎有一個冰涼的手掌覆在自己的額頭。陸凌芷一路上大多處於昏睡之間，偶爾醒來，看見慕容昭就伏在自己床邊睡覺。這樣一來，於是又更安心的睡下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身體才漸漸恢復過來。乏力的身體也漸漸開始有力氣，最初的頭暈目眩也沒有再出現。
「慕容昭……」陸凌芷張了張嘴，才發現他根本就不在馬車之中，一直疾行中的馬車也是停頓的，車外只有一個負責拉車的馬夫。
「司夫人您醒了！」一看見陸凌芷，那馬夫高興的行禮。這馬夫也是葉赫風送的，是一個可靠的人。
陸凌芷點了點頭，車外的清風吹的人渾身舒暢，心曠神怡。這裡似乎是一片山野樹林，不知怎麼會在這裡停頓。
「他呢？」陸凌芷沒看見慕容昭，心裡不知為何升起一股空落落的感覺。
話音剛落，身後就響起一個磁性迷人的聲音。
「一日不見為夫，就如隔三秋了嗎？」慕容昭手中捧著一罐湯藥，臉色依舊清冷，但卻浮現著一抹淡淡的溫柔之色。
陸凌芷沒想到這樣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竟然也會一次次為了自己做這樣的瑣碎之事，一時之間，竟然忘了反駁。
「外面風大，進去喝葯。」慕容昭將湯藥擱在馬車邊上，雙手一撈，就將陸凌芷抱在了懷中，鑽進了馬車。
不一會兒，馬車又噠噠啟程了。但這馬車的減震效果非常好，坐在裡面，絲毫不覺得搖晃。
陸凌芷指了指慕容昭手中的湯藥，眉頭微微一簇，「我昏睡的時候，也喝葯？」
慕容昭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那……你是怎麼喂葯的？」
看著陸凌芷猶如小貓受到驚嚇的樣子，慕容昭強忍著抽搐的嘴角，拿起湯匙，舀了一小口含進嘴中，意味深長的沖著陸凌芷笑了笑。
不會吧，真的是用嘴喂的。蒼天啊，怎麼能這樣！陸凌芷指著慕容昭說不出話來，險些抓狂。
看著慕容昭端著湯藥靠近自己，陸凌芷連連退後，俏臉漲的通紅，「你是不是男人，竟然趁我昏睡，對我做這種事情！」
慕容昭不說話，只是那含著藥水的臉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向著陸凌芷方向不斷逼近。顯然是要將「嘴喂」這一浪漫的喂藥行動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