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少主,你想做什麼?
慕容昭的神色一怔,竟然出乎意料的沒有多說什麼。
「少主,我回來的時候聽說慕容淵去漠北了?這個差事好啊,不費力就能得名聲,我們要不要搞點小破壞?」白逸不敢再問,提起另一個話題道。
慕容昭搖了搖頭,眼中神色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淡然,「我雖然不擇手段,但也不想拿無辜百姓的命來成就霸業。漠北雪災確實很重,他要去便去吧。賑災款不能動,但暗衛可以出動!聽說漠北多山,雪崩什麼的常有。若是一不小心將慕容淵給活埋在雪山裡,也是有可能的。」
「少主,屬下即刻下去安排。前幾日收到江南那邊的飛鴿傳書,阿妹已經辦妥了您交代的事情,如今已經在進京的路上。」白逸偷看了一眼慕容昭的臉色,語氣變得愈發小心翼翼,「少主,屬下……屬下可不可以請調離開京城?」
慕容昭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白逸,若是你現在要走,以後可都得小心一點了。」
一番話讓白逸打了個寒顫,再也不敢多提。他想避開那個凶神惡煞的女魔頭,但這次走了下次遇見肯定更慘。
慕容昭的目光卻是落在了酒罈之上。父皇的身體時好時壞,慕容淵和皇后小動作不斷,他的計劃必須要加快了。
「少主,還有最後一件事,聖母的意思是……您應該準備一個合適的時機娶謝依錦。這些年經過您的布局,謝依錦已經非您不嫁,正是該收網的時候了。」白逸提醒道。他口中的聖母,便是慕容昭的親生母親,被打入冷宮的廢后。
慕容昭皺了皺眉頭,將桌上的酒罈拋給白逸,起身飄飄然離開。
「少主,您賞我酒是什麼意思?少主……少主,難道是等著喝喜酒嗎?少主的心思還真難猜!」白逸自言自語,仰頭喝了一口,嗆得滿臉通紅。「怎麼這麼烈,咳咳……」
這世間的事情,從來只有他要做什麼,沒有人能教他做什麼。即便是他的母親也不成。
臘月,小年。陸凌芷和陸雲陽在城中逛街,身後跟著一票丫鬟侍衛。
今天正是陸雲陽放假的日子,陸凌芷早早就在城門口等著。接了弟弟之後,兩姐弟一路街上閑逛。
以前她的一切開銷都是府中管著,沒有什麼閑錢。陸雲陽也是如此。自從有了賣綉品這個收入,手中有了銀錢,她這個做姐姐的自然不可能虧待弟弟。每次見到陸雲陽,都恨不得把這天下好吃的好玩的都買給他。
「姐姐,不必了吧。你買的都夠我從今年穿到明年了!」陸雲陽無奈說道,但臉上的笑容一直燦爛。
陸凌芷敲了敲他的頭,「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去年的衣服都不合身了,是應該買新的。祖母雖然寵著你,但也不可能事事周到。這些當然得是姐姐給你買了!」
兩姐弟從一家布店走了出來,正要去對面的首飾店,卻是和一伙人打了個照面。
「公主?」陸凌芷只一眼就認出了走在最前面的玉凰公主,連忙拉著陸雲陽退後了一步。
但是玉凰公主眼尖,早就瞧見了陸凌芷,漫步走了過來。她穿著一襲金黃色的鳳裙,依舊如上次所見那般雍容華貴。身後一排侍衛,手上皆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看來她也是因為小年,特意出來逛街的。
「陸凌芷!」玉凰公主停下了腳步,眼神落在陸凌芷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陸凌芷眼看躲不過,只好福了福身,「見過公主!」
「好久不見。看你的樣子,買了很多東西啊?看來你今天心情很好。對了,身後那個是你的弟弟對吧?過小年帶著弟弟出來逛街,真是好興緻啊!」玉凰公主臉上浮現一抹笑意,但是很冷。
陸凌芷沒有說話,陸雲陽已經忍不住了,「一個公主殿下,說話竟然陰陽怪氣的?你是公主,又不是太監!」
「雲陽!」陸凌芷連忙低喝一聲。
陸雲陽最在乎的就是這個胞姐,容不得任何人欺負她。這突然發難,就是陸凌芷也沒想到的。
玉凰公主冷冷瞥了陸雲陽一眼,徑直走到陸凌芷面前。
「其實你的選擇是對的。就連我,都因此高看了你一眼。你是一個懂進退知分寸的人,這樣很好。」玉凰公主站在陸凌芷面前,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輕輕說道,「我真的萬分感激你離開他。但是,現在看見你過的如此好,卻為哥哥不值。你這樣的女子,真配不上他!」
說罷,玉凰公主譏諷一笑,轉身望向陸雲陽,「想為陸凌芷出氣?憑什麼?就憑你相府少爺這個帽子嗎?我告訴你,這一點身份,你不配!若是本公主真心計較,污衊皇親之罪,就可以送你進大牢!你爹想把你搗騰出來,都得多花點力氣!」
「你可以試試?就算你要抓我,在你抓我之前,我也會先打倒你,作為你欺負我姐姐的代價!」陸雲陽毫不畏懼,針鋒相對。但心中卻悄悄埋下一顆種子,我一定要好好努力,擁有可以為姐姐遮風擋雨的能力。有朝一日,即便是公主也不敢欺負姐姐!
玉凰公主正欲發作,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我說公主殿下,怎麼每次見到你,都看見你在欺負我的世子妃?你真當本世子是擺設不成?」
來人一襲錦袍,披著黑色狐裘。精緻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水汪汪的桃花眼格外勾人。正是秦守楠。
玉凰公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錯,你們兩個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得了!本世子幫你減少了一個情敵,你就行行好,離我們遠點行不?找你的司墨就可以了!」秦守楠走到了陸凌芷身邊,擋在前面,道。
玉凰公主這下沒有多說什麼,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真是奇怪,之前為了司墨刁難你也就罷了。現在本世子要娶你的事情,這京城中人盡皆知。她應該高興才對啊,怎麼又來找茬?」秦守楠皺了皺眉頭,道。
陸凌芷笑了笑沒有答話。玉凰公主是在為慕容昭出氣,她應該知道慕容昭就是司墨。
「咦?小舅子也在啊,小舅子你好,嘿嘿……」秦守楠一見陸雲陽,連忙臉上泛起笑容,喜滋滋喊道。
陸雲陽一臉莫名其妙。他一直在書院,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姐,這人該不會有病吧?」
一句話,秦守楠的表情頓時垮了,惡狠狠的說道,「小舅子,你姐姐要嫁給我,以後我就是你姐夫。姐夫,哼哼!」
陸雲陽詫異的目光落在陸凌芷身上,「姐姐,你怎麼這麼快就換人了?」
他見過司墨對姐姐的好,而且跟白逸兩人關係不錯,心中倒是把司墨給認定了。沒想到一回來,竟然就出現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嚷嚷著是他姐夫。
陸凌芷小臉忍不住一紅,敲了敲他的頭,「小孩子家家,亂說什麼?」
說罷,目光落在秦守楠身上,「這麼巧,你也出來逛街?」
「我是專程來找你的。剛剛去了相府,老太君說你出來接小舅子,所以就找過來了!」秦守楠收起了嬉皮笑臉,認真說道,「 我爹讓我今天帶你回去吃小年飯。」
見陸凌芷愕然的表情,秦守楠補充道,「老太君和丞相都同意了。
兩家只有在確定了婚事的時候,才會想要約見雙方的子女,看一看是否合心意。
陸凌芷心裡早已經有了準備,這一刻也不禁有一些愣神。
「那雲陽你先回相府,我晚上回來!」陸凌芷轉身對著陸雲陽說道。
陸雲陽點點頭,又不放心囑咐了一句,「姐,別給這傢伙佔便宜了啊!」
秦守楠是京城中有名的紈絝子弟,難怪陸雲陽再三叮囑。看他一臉防色狼的表情,秦守楠臉都黑了。
秦守楠騎馬,陸凌芷坐在馬車之中,向著定北侯府而去。
馬車搖搖晃晃,陸凌芷只是安靜地低著頭,臉色平靜。一旁伺候她的忍冬見了,不由嘆息道:
「大小姐,原先奴婢倒是覺得世子爺是一位良配。可是見您這般模樣,不由想著,以您如今的聰慧,若是不願意嫁給世子爺。老太君和丞相大人也逼不得您。」
陸凌芷抬起頭,臉上多出了一絲笑意,「這是怎麼了?當初你可是站在世子爺這邊的。怎麼不過短短半月,心便變了?人家道是男子心易變,怎麼咱們忍冬這個小女子也變得如此快?」
忍冬知道大小姐故意逗自己,跺跺腳不依道,「奴婢的心始終是向著大小姐的。大小姐覺得哪位合適,忍冬便是支持誰!」
說罷,偷偷瞄了陸凌芷一眼,接著說道,「可是奴婢卻是覺得,雖然這廂里商量著和世子爺的婚事,大小姐心裡卻不高興。奴婢還沒瞧見哪家新嫁娘是像大小姐這樣的。」
陸凌芷臉上的笑容不變,淡淡說道,「有何值得高興的?嫁人便是收拾好行禮,做好準備,從一個熟悉的戰場換到另外一個陌生的戰場。而你唯一能夠依靠的,只有你嫁的那個人。但你卻不知你嫁的這個人,他現在能讓你依靠一年兩年再或者十年二十年,那三十年呢?五十年呢?十年如一日都難得,更何況一輩子如一日?這輩子太長,怎麼能把自己日後的安穩寄托在一個男人的心意上?」
忍冬還是第一次聽人把結婚比喻成換戰場。但是卻又覺得分外貼切。可不是打戰?上有公公婆婆需要敬讓,下有奴僕丫鬟需要管教。外有姑婆妯娌明槍暗箭,內有妾室姨娘興風作浪。在外還得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做一個人人都稱讚的品行端正的貴婦。在內得柔腸婉轉哄著夫君開心,保證寵眷不衰。這做當家主母,果然比打戰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