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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問心

  魂族,一個屬於書冊中只有寥寥數語的記載。


  萬年前的滅絕,讓它充滿了神秘。


  沒有人知道萬年前的那場大戰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中間的那一節歷史是空白的。


  他們只知道,當萬年前的記載開始時的第一句:魂族,滅絕。


  所以人們把這個滅絕的種族開始漸漸淡忘,而人類卻把魂族的力量繼承在自身,形成了自己的武魂,並且將其發揚光大。


  穆斐在書閣里翻書找答案的時候,是真沒想到這個滅絕的種族的。


  甚至,他連頭緒都沒有,畢竟在他的人生經歷當中,他從沒聽說過有誰可以集治療與傷害與一身的。


  可是在他到處的翻找里,卻無意中瞥到了一本放在角落裡的古老書籍,它叫《異境見聞錄》,據傳是榮瀾國開國的那位真龍之皇書寫下的筆記副本。


  於是他嘗試著去裡面翻找答案,哪怕印象里,這本書好像沒有提及過相關的。


  結果,他卻偏偏就在這本書里找到了一句關於魂族的記載,讓他一下有了方向。


  「魂族之強乃諸族難逆,其魂力不竭,便如得神跡,且魂族者聖傷全體,一人可敵數人,豈不為世間霸主?幸得滅絕於世,否則,人族之微何以守住一方境地?」


  魂力不竭。


  蘇悅兒一日破了她自己白悅的記錄,直闖到了四層九房,若不是有不竭的魂力,她何以走的這麼遠?

  要知道,身為七級魂力的夜白,也沒能如此彪悍的走到這麼遠啊?


  而且夜白已經說了,王妃有一種技能可以為她恢復魂力,這不就是書中所言不竭的一種方式嗎?


  至於聖傷全體……


  聖,便是指的治療術,如此兩者為一體所有,不恰恰就是王妃的治療魂技也可當傷害來用嗎?


  所以,他激動的跑來找了夜白,告訴他自己的發現,只是此刻,他也難免不解:

  滅絕了的魂族,難道還能再現嗎?還是說王妃有什麼機緣巧合,得了最強大的魂力,有了魂族當年依稀的全貌之力?

  「不急,我們……不妨再觀察一下,順著這個方向再找一找,或許,會有更多發現。」夜白此刻沉吟出聲,穆斐當即點頭:「嗯,的確不能急,畢竟這事,可大可小啊!」


  「還請穆老繼續保密。」


  「我曉得。」穆斐說著收了書冊,繼而伸手去給夜白取罐:「不過你自己要多多注意你的身體,雖然你身體很好,但火氣太重也是傷身的。」


  「好。」


  「明日有個演武大賽的儀式,以及分組的過程,你還是出席一下吧,好歹你也是大課師啊!」


  「嗯。」


  「還有,能不能別在聖堂里和你那王妃親密無度?聖堂可是神聖的地方!」


  夜白聞言一扭頭看著穆斐:「那愛情,難道不是神聖的?」


  穆斐當即一愣,啞巴了。


  是啊,愛情難道就不是神聖的了?


  他悻悻地撇了撇嘴,取下了最後一個罐,而後才沖夜白說到:「你王妃曾經那麼多,不知哪一段堪當此神聖?唯她么?」


  說完穆斐也不等夜白言語,自己就扭身走了。


  哼,叫你噎我!臭小子,尊師重道懂不懂?


  穆斐很不爽的走了,而夜白依然坐在石凳上。


  哪一段堪當此神聖?


  那八個王妃,生生死死,他沒未誰動過心,生過情,何來的神聖?


  至於她……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去對她動心,動情,他只是一開始想找一個能接替自己護衛烈武國的人,可是卻在不經意間,變成了,他只想讓她強大,只想實現自己的承諾。


  半年的時間而已,初衷改變。


  他不需要在守著烈武了,他可以用餘下的相對安全的三年去完成一件自己的事,如傅老頭所言的那樣,不至於一輩子都沒為過自己。


  於是他把承諾,當成了自己的目標,也一直覺得,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如此。


  可是……


  就在剛才,就在他看著身前那個女人專心致志且溫柔的為自己擦拭胸膛上的血液時,他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想擁有她,他想愛護她,他想要她……


  明明只是一想而已,從來冷靜的自己卻衝動到如中了魔一般而不自知。


  要不是穆老的突然所至,讓他發覺他正在親吻蘇悅兒時,把想已變成了現實時,他真不知道,會不會等到他清醒或冷靜的時候,她已經被他給……


  我這是怎麼了?

  難不成,我對她動了心,動了情,愛上了她?

  夜白低著頭,雙手捂臉。


  他在找答案。


  然而腦袋裡,是她明媚的笑顏,是她吐舌頭的鬼臉,是她看著自己用餐時,專註而放肆的炙熱眼眸。


  心,砰砰地跳著。


  他知道,她不同於別人,他也不想欺瞞自己,說什麼多想。


  在意,就是在意。


  在乎,就是在乎。


  也許之前他沒察覺,但在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他在意著她的一切,他在乎著她的安全,他,已經把這個女人放在了心上。


  可是……


  他能愛嗎?


  不足三年的性命,若是放肆放手的去愛了,那他給這個女人會留下什麼?

  不再是三年的守護,不再是一個王府的家底,不再是一個「殘王妃」三個字能為她帶來的勢力後台,而是一段他死後,她會痛不欲生的人生,是一段她一輩子都不能釋懷的殘缺人生。


  若不然,母親為何身死?


  她殉情為父,不就是因為獨活不下去嗎?

  哪怕她知道自己的兒子需要她,可是她也固執的把她的所有責任都丟給了那個只有八歲的孩子,一廂情願的追了他去。


  於是,從那天起,他知道了作為父母的孩子他要還的債,也從那天起,明白有一種情感,它神聖,但也難以負擔,因為那會是與性命相連,那是要拿一輩子去守護的。


  夜,悠然,靜謐。


  坐在石凳上的夜白,一個人在外靜靜地沉思。


  直到夜已深沉,他才起了身,開門進屋。


  屋內,屬於她的呼吸聲,綿軟綿長。


  是他熟悉的節奏--她已睡著了。


  夜白輕輕地關上了門,邁步走到了床邊。


  她竟然趴在床上,如同先前等他按摩一半的姿態,甚至連被子都沒蓋在身上。


  他看著她的背肌,深吸了一口氣后,伸手解開了套在身上的衣服一脫扔地,繼而便劃破手指為她滴血抹身。


  只是此刻,他不明白,自己這麼做,到底是為了那個承諾而繼續,還是,為他所發現的心動而堅持。


  我,能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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