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七章 相見
慘叫聲在耳邊迴響,可是雲鼎山已經看不清楚了,他搖搖頭,掙扎著,耳朵嗡嗡嗡的,只能看到無數的人在他的身旁倒下,就在他還在昏沉的時候,突然一聲暴虐的喊叫從他的耳邊響起,將他從昏沉中喚醒,他隱隱感覺到眼前似乎有什麼,隨即用手去擋……
「啊……」
雲鼎山終於醒了過來,他慘叫一聲,左手已經齊肩而斷,他徹底清醒了過來,胳膊上的疼痛使得他一頭大汗,他終於看清了眼前,不是方才與他激戰的邪雲簟,又是誰?
「死來!」
邪雲簟一刀斬斷雲鼎山的胳膊,但是他並不滿足於此,他看的出來,雲鼎山不是什麼普通角色,定是大夏軍中的一員戰將,能殺一個,自然也是一件好事,他大吼著,再一次朝著雲鼎山殺了過去。
雲鼎山慘笑一聲,眼看著邪雲簟的彎刀將要砍到,他搖搖欲墜,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在下一個瞬間,他的人頭,已經衝天而起!
「鼎山!」
岳虎不斷的與犬戎蠻騎廝殺著,卻沒有紅眼,他始終是保持著清醒,只是手中的刀,卻始終沒有停下殺伐,戰陣雖然大,廝殺雖然激烈,可是他的耳朵還是很好使,他聽到雲鼎山的慘叫,馬上臉色一變,駕著胯下戰馬就朝著雲鼎山的方向奔來,結果人還沒有到,雲鼎山的人頭已經飛起。
他怒喝一聲,此時此刻,眼裡布滿血絲,眼看著邪雲簟,隨即瘋狂的殺了過去,邪雲簟一看岳虎,也是大喜,岳虎的樣子,他還是記得清楚,所以他也摸著彎刀就朝著雲鼎山砍了過去。
「叮……」
一聲脆響,擦出了許多的火花,二人竟是平分秋色,岳虎怒不可遏,繼續朝著邪雲簟殺了過去……
「也是時候了吧?」
在遠處的山坡上,犬戎右王多加勒揚了揚嘴角,他站在坡上已久,就是在等待著一個破敵的機會,現在看到大夏軍已經徹底亂了陣腳,所以他也不猶豫,馬上將麾下的將士全部派了出去,朝著大夏軍的背後迂迴過去,想要和左王形成合圍之勢,一舉滅掉來犯的大夏軍。
一聲令下,山坡上突然捲起了一陣狂風,緊接著,前軍萬馬,如同滔滔江水,急急的朝著大夏軍殺了過來。
岳虎人在陣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既然敢親自帶領麾下將士殺到這裡,自然也不會沒有防備,就在右王大軍朝著大夏軍殺過去的時候,在右王軍的左翼,突然也起了一陣狂風。
「慕容元朗在此,犬戎蠻賊,還不束手就擒?」
與此同時,右翼也是亮出一桿大旗,上面正書著一個夏字,正是前幾日和犬戎蠻騎小戰的夏名揚,他一言不發,臉色木然,身後的大軍和慕容元朗的大軍,已經將右王圍了個結結實實。
「投降,或者死!」
夏名揚把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亮了出來,只是簡簡單單的說了五個字,隨即就只是用手指輕輕點著他的兵刃。
多加勒一看夏名揚和慕容元朗,一下子變了臉色,他臉色鐵青,只是暴怒的喊了一句:「兒郎們,隨我殺出去!」
一聲令下,無數犬戎蠻騎就朝著大夏軍殺了過去,想要突圍,夏名揚與慕容元朗對視一眼,隨即不約而同的揮了揮手。
「咚咚咚……」
將軍陣前,碩大的戰鼓擂響,所有人的心臟隨著鼓聲的節奏,開始急促跳動起來。
「放箭!」
「放箭!」
「嗡——嗖……」
低沉的弦顫,漫天箭雨密密麻麻向衝鋒的犬戎人射去。數萬支利箭呈弧線仰射,彷彿遮住了天空的太陽,天色在一瞬間便得陰暗無光,犬戎陣型中無數人大聲慘叫,相繼中箭落下馬來,完整的錐型陣列頓時出現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
「殺……出去,殺……出去!」
右王多加勒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他咆哮著,嗓子都有些發啞,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憤怒,竟然說話,都有些不太利索。
他們終究是殺不出去了,方才的一幕再一次上演,隨著箭雨的稀疏下來,無數的犬戎蠻騎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過這一口氣還不待緩過來,他們又面臨另一場滅頂之災!
「殺!」
大夏軍中,兩聲不同的號令聲響起,但是幾乎在同一時間,夏字旗號的大軍和慕容旗號的大軍動了……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天邊夕陽,呈現出末日一般的血紅,狼山下,不知道多了多少白骨,戰爭,永遠都沒有勝利,所謂勝利,不過是活著的人,吐出來的一口濁氣。
殘陽之下,血液聚成河流,落入谷底,所有的狼旗都栽落在血泊之中,漫山遍野,豎立起的,只有大夏龍旗。
「報……」
岳虎蹲在地上,眼睛里有些麻木,他的頭盔歪歪斜斜,手中的長刀,也已經卷刃了,腰間還有一道口子,還在往外滲血,顯然也是受了傷。
他轉過頭來,因為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他看了半晌,終於回過神來,卻是他軍中的傳令官。
「何事?」
「稟報元帥,犬戎王逃之夭夭,不知蹤跡,犬戎王庭的王公貴族,皆在山巔!」
那傳令官一臉喜色,把自己看到的,全部都報給了岳虎,犬戎王已經跑了,隨著左右王的覆滅,犬戎已經是大勢已去,再有多少營,也不過是浮雲而已,現在他們的王都逃了,哪裡還有鬥志,柳渙和眾將一鼓作氣,現在已然在犬戎王庭了……
「哦!」
岳虎的臉色沒有一點點的變化,他只是木然的點了點頭,隨即又眯上了眼睛,狼山的傍晚,真的好冷,好冷……
「班師回朝!」
收復狼山,不世之功,大敗犬戎蠻騎,斬左右王,驅犬戎王,還有無數俘虜的犬戎王公貴族……
這些足以流傳千古的功名,為萬人所敬仰的光環,終於落在了岳虎、柳伐這些活著的人身上,至於戰死的英魂,他們只是成了歷史車輪下的塵土……
狼山之巔,在不知道失去多久之後,第一次插上了大夏龍旗,而浩浩蕩蕩的大夏軍,也終於破冰而行,朝著帝京的方向,班師回朝!
有人歡喜有人憂,更多人卻不知愁!
就在岳虎和柳渙喜悅的回京之時,他們還不知道,帝京,已經岌岌可危,不斷前行的柳伐軍,沒有停在籍江,而是繼續北上,已經到了津海,津海這個地方,柳渙不可謂不熟悉,而柳伐,卻不知道,但是他來到了這裡,與此同時,也有人,來到了這裡……
「津海!」
津海比起往日,還要繁華一點,因為柳伐並不屠戮百姓,只是破城殺大夏軍與大夏官員,此時此刻,兩人兩騎,在這裡停了下來,看著津海城門上的兩個大字,眼中不約而同的閃出幾分喜悅來……
「元帥,有人求見!」
柳伐坐在堂中,正在端詳著帝京周圍的地圖,眼中閃爍著玩味,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將他從沉思中喚醒。
「是誰?」
柳伐微微有些不悅,皺了皺眉,隨即不耐煩的問起。
「小的……小的不知,不過元帥大人,來人讓我拿這個,讓元帥一觀!」
那僕人一看柳伐臉色不好,心裡一突,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的,他先是搖了搖頭,隨即從懷裡摸出一個物件,放在了柳伐的面前。
柳伐一看,愣住了,緊接著眉頭鬆開了,他將那物件握在手心裡,隨即又站了起來,按下心中的激動,沉聲道:「……人在哪裡?」
「在……府門……」
話音未落,柳伐已經衝出堂中,朝著大門的方向去了,此時此刻,那僕人還指著大門的方向,有些發愣,半晌,才把最後一個字說出口。
「外……」
「你……來了!」
「嗯……我來了!」
柳伐站在門外,嘴唇不斷的發抖著,因為激動,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門外的那人也是一笑,隨即點了點頭,一笑如同曇花,剎那芳華!
「凝兒!」
柳伐顧不得什麼,一把將炎凝擁在懷中,如同擁住他一生的夢想,炎凝,也在被擁住的那一瞬間,感覺到了一種完整的感覺,似乎,只有這樣,才算是完整的人生。
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時間也都停了下來,兩個人寧靜的心跳在彼此之間響起,直到……
「咳……」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聲咳嗽的聲音慢慢響起,這聲音不大,卻讓柳伐和炎凝聽得很是清楚,二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他們還在外面。
「夫君,這是……」
葉若昕抱著柳睿,眼中有些好奇,看著柳伐,又看著炎凝,以及,炎凝身後的的畫喬,眼中除了好奇,還有一些玩味……
「夫君?」
這個稱呼讓炎凝有些失神,她一把推開柳伐,雙目直直的看著葉若昕,又看了看葉若昕懷裡的柳睿,所有所思,而一旁的柳伐,不知不覺,額頭已經起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