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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二章 失蹤

  花滿樓,槳聲悠悠……


  「我此來三水,就是為見蕭廷,只是幾次都是吃了閉門羹,今夜蕭堯也在畫舫之上吧,呵呵……」


  大理世子看著秦婉柔,對她的美貌絲毫不放在眼中,只是有些陰冷的看著她,如同一條毒蛇一般。


  事實上,就在秦婉柔姐弟被他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上了這麼一條路,不能回頭的路。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奴家會儘力的!」


  秦婉柔勉強一笑,心中卻是無限的怨毒與憤怒,只是她也不敢表達出來,她自己沒什麼,可是她的弟弟,就不一定了!


  「你弟弟,我會照顧好,哈哈!」


  著大理世子一笑,隨即站了起來,就要朝著外面走去,寒舉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一凜,馬上從牆角走開,慢慢朝著畫舫的其他位置去了。


  「吱呦……」


  門輕輕推開,大理世子也心的離去,他也不能被蕭家的人發現了,此來三水,實在是迫不得已,他實在是不理解,為什麼大理王要讓他見一面蕭廷,這蕭家在這西南府,到底又算是什麼?

  在他眼裡,蕭家再強,也不值得他親自來,畢竟他為一國世子,而蕭家的人雖是門閥出身,卻還比他低了一籌,幾次想見都見不到,實在是讓他有些惱怒。


  看著大理世緩緩離去,秦婉柔屈辱的淚水再也無法堅持,一瞬間就流了出來,蒼天何等不公,她和弟弟原本活著安定的生活,這半年多來的日子,實在是讓她覺得生不如死。


  雖然一樣是生活在水邊,只是現在卻要賣笑為生,惹人恥笑。


  「唉!」


  梳妝鏡前,一個丫鬟已經又在為她梳妝,看著鏡中的自己,她滿是疲憊!

  「姐,該出去了……」


  ……


  船在河中航行了一段時間后,老鴇滿臉堆笑的出現在大廳正中,拍了拍手,歌舞停歇。她先向四周福了一福,然後笑道:「奴家給諸位爺請安了,先謝過諸位爺關照奴家的生意,祝諸位爺升官發財,多福多壽。」


  底下一陣掌聲響起,也有起鬨的:「王媽媽,閑話少,趕緊將婉柔姑娘請出來吧,咱大伙兒眼巴巴跑來,可不是為了看你這張老臉的。」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大廳一時喧鬧不已,那老鴇也不生氣,只是翻了一個白眼,又拍了拍手。


  這一拍手,全場俺靜了下來,大廳的燈也暗了下來,粉色帳幔和紅色珠簾后,依稀可見一群丫鬟排成兩行高舉燭台,一位身著粉色衣裳的麗人被簇擁在正中,款款向大廳行來。朦朧中卻撩人心弦,勾起所有男人一探究竟的玉望。不得不佩服這位王媽媽,她將男人的心理把握得絲絲入扣,分毫不差。


  帳幔和珠簾被緩緩拉開,麗人的容貌清晰的出現在大家眼前。只見她約莫二八年紀,鵝蛋臉型,一雙明亮的大眼嫵媚的巡梭著大廳中的眾人,挺直的鼻樑,略薄的櫻唇,因微笑而略向上翹的嘴角讓人情不自禁的欲一嘗滋味。高聳的酥胸被粉色的衣裳緊緊包裹著,只露出了粉頸下一塊白皙如雪的肌膚,卻也足夠引人遐想連連。


  那女子身披雪白羅裳,一塵不染。耳垂墜著一片玄黃的美玉,髮髻雲松,一枚玉釵斜插在上,更增高貴。


  她的眉目如畫也就罷了,這樣的一個名妓長的若不美貌,那也不會讓這麼多人無緣無故的來到這裡。


  可她最讓人迷醉的卻是步伐的輕盈,動人的體態,煙視媚行。夢蝶的一舉一動看起來都是嬌慵懶散,卻又嫵媚迷人。她肩頭披帛,沙羅製成,隱約露出圓潤的雙肩,肌膚白裡透紅,美的簡直驚心動魄。她碎步走來,披帛盤繞雙臂之中,飄舞逸動,美不可言。


  舉凡是個花魁,都不願輕易讓人見到自己的容貌,玩神秘,玩曖昧,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眼球,只是這女子卻不同,一出人影,可謂傾國傾城。


  那秦婉柔也不話,只十指輕撥,便聞一陣天籟之聲由遠及近,緩緩而來。初時聲響尚輕,似是山上清泉汩汩而下,逐漸便又緊湊起來,似初春之細雨密密麻麻。細耳凝聽,那琴聲彷彿帶著奇異的魔力,音韻似在頭盤旋,又似在耳邊私語,直讓人沉醉其中。


  三水之上,一片安逸,所有人都為她附耳傾聽,只有那一**月在夜空靜靜的流淌。


  「錚……」


  一曲罷,眾人如夢初醒,就在此時,那秦婉柔才微微一笑,用一種極為甜美而不失優雅的聲音道:「奴家這廂有禮了!」


  她雖是笑著,眼中卻隱隱約約閃爍著不甘,眼中一片蒼涼絕望。花魁又如何,縱是才華出眾,國色天香,出淤泥而不染,終究躲不過這一天。


  若是柳伐在此,他一定會震驚,因為不久之前,他還與她有過一面之緣,只是此時柳伐已經避開了人群,去尋寒舉了。


  「將……公子!」


  就在柳伐剛剛走上二樓的時候,寒舉從上面走了下來,看到柳伐出來,不竟臉色一變,此時他的心中一片霧水,正要和柳伐的時候,沒想到柳伐已經從雅間里走了出來,從方才大理世子的話里可以聽出,這花滿樓,怕是與大理干係不,這樣的地界,若是柳伐出了一問題,他們舉目無親,連逃都沒法逃。


  「走,有什麼事,回去再!」


  柳伐看到寒舉眼中微微有些震驚,不由有些疑惑,微微抬抬手,拍了拍寒舉的肩,隨即轉過頭又往回去走。


  「咯噔……」


  就在此時,另一個人也從柳伐後面走來,微微掃了柳伐一眼,卻只看到了柳伐的手搭在寒舉的肩上,他沒有在意,依舊朝著二樓走去,那背影,不是大理世子,又是誰!


  柳伐當然也沒有注意到大理世子,轉頭的功夫,他與大理世子已是相隔十步之遙,寒舉看到大理世子,心中雖是震驚,臉色卻也不變一下,只是擋著柳伐的後背,匆匆跟著柳伐走去。


  「咦?」


  大理世子走了幾步,終於發現有些蹊蹺,方才的那人彷彿在哪裡見過,有些若有若無的熟識感,他趕忙回頭,此時柳伐已經走過了一個拐角,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他自嘲笑笑,恐怕自己是想多了,隨即不再理會,依舊朝著二樓走去。今晚,可是會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來這花滿樓的。


  三水河畔,燈影靡靡,在那花滿樓上,有一女子高歌急舞,在琴瑟聲中如同一個謫入凡塵的仙子。


  「嘩……」


  槳聲悠長,在這三水之上,突然又多了一隻船出來,那船身漆黑如墨,船頭更是掛著一盞極大的燈籠,在那燈籠上,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蕭字。


  那隻船一出現,水面上的聲音也了很多,在三水之上的畫舫也都自覺的給這隻船讓路,雖然她們都想著這隻船都停下來,但是她們心裡都很明白,這隻船,只為一個人所停留。


  「花滿樓!」


  在那大船的二樓,突然多了一個人影,一襲白衫,看起來頗為俊朗,他看著遠處的花滿樓,眼中不由露出一絲輕快的喜意。


  「六兒,上輕舟!」


  他微微一笑,看了下身旁的一個廝,隨即大步走下了樓,在這隻船的尾部,還拴著一艘船,看起來頗不起眼,與這大船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蕭家乃是西南第一世家,他們在這江南存在的年限都是極為久遠了,彷彿從大楚建國開始,他們就開始存在,這八百年來,一直不居廟堂,只是在江南的這片天地里生存。


  所謂世家門閥,他們自然不像普通的商人一般,只是個純粹的以賺錢為目的的商戶,他們的觸角深入到民間官場甚至朝堂的方方面面,他們盡一切的可能去發展和延續各方各面的關係。


  他們的勢力,並不單單體現在商場上,更重要的是,他們在民間和官場有著非常大的影響力,這種影響力甚至能左右官場動態和局勢,所以世家門閥,往往也一直為當權者所忌憚和防備。


  作為江南第一世家,除了在當地有根深葉茂的勢力外,還得學會凡事低調,力求在不顯名不揚萬的前提下,平穩而有效的發展壯大家族。之所以在江南富庶之地成為世家,當然是有其原因的。世家並不是暴發戶,世家中人行事也並不是仗著家族的名頭在外面囂張跋扈,橫行霸道。


  相反,世家子弟無論在什麼地方,什麼場合,遇到什麼事情,他們總是彬彬有禮,談吐不凡,千年來的孔儒禮教,總能比較完美的在他們身上體現出來。世家子弟們從所受的教育,便是以家族為榮,如何為家族爭取每一分利益,他們明白一個道理,囂張跋扈的世家絕對活不長久,千百年來,歷史的滾滾洪流,大浪淘沙之下,囂張跋扈的世家,早已被洪流所湮沒,留給世人的,只有一段曾經存在的傳。


  「砰!」


  那男子看著已經在眼前的花滿樓,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不等船靠上去,已是輕輕一跳,落在了畫舫之上。


  「喲,蕭公子……」


  門口的那廝很明顯對這男子很是熟悉,見他走上船,馬上就是深施一禮,隨即屁顛屁顛的朝著這男子走來,這男子微微一笑,只是頭,隨即大步朝著裡面走去。


  那廝看這男子不理自己,也不生氣,只是仍舊貼上去,著討喜的話,就在這男子要打開門的時候,突然聽到裡面的寂靜,不由心中一動,看著這廝,沉聲道:「婉柔呢?」


  聽到這男子問起,這廝連忙頭哈腰的道:「秦姑娘在二樓上,此時……」


  「城上人家水上城,酒樓紅燭一江明,銜杯卻愛……」


  話音未落,這男子與廝便聽到了裡面的歌聲,那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一隻手握的極緊,那廝也是人精,看到蕭公子的臉色不對,馬上低下了頭,隨即後退一步,諂媚的笑道:「公子,的……」


  「砰!」


  一聲脆響,這男子的腳已經踏在門上,隨即大步走了進去……


  鴉雀無聲,如同寂靜無人,眾人原本沉醉在這溫柔鄉里,突然一陣冷風襲來,畫舫的大門已經被人踹開了,他們心頭一陣怒火,還未來得及話,卻發現一個臉色鐵青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那男子不是蕭家公子蕭堯,又是誰!


  ……


  「發生了什麼,看你臉色,當真是古怪!」


  柳伐很是疑惑,方才寒舉出去的時候還是很正常,現在的表情卻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更有趣的是,這樣的天氣並不是很熱,只是寒舉的頭上竟然出了很多的汗。


  「好險,將軍,方才你差和那大理世子撞到,還好是擦肩而過,他也沒有注意,不然今夜我們想從這裡脫身都好吃力!」


  聽到寒舉這麼一,柳伐微微沉思了一下,隨即也皺起了眉頭,沉聲道:「你是,方才的那人是……大理世子?」


  「正是,方才我在屋外探查了許久,只聽到他和一個女子什麼蕭家家主的事,聽的我一頭霧水,完全不知所云!」


  「蕭家?」


  柳伐也不竟沉思了起來,在這個時間,大理世子出現在這個不應該出現的地方,竟然是和蕭家有關,那日他雖然也看到大理世子在蕭府門口吃了閉門羹,沒想到他現在還不罷休。


  蕭家有什麼值得大理世子親自來呢,柳伐很不理解,現在西南一分為三,他與大理算是最為強大,其次就是在夾縫中生存的沐家了,若是大理向蕭家尋求什麼幫助,這也不太可能,畢竟,蕭家也屬於西南四姓,而且是四姓之首,雖然四姓不是氣通連理,但是西南也有蕭家的一份,所以蕭家也不應該和大理有太多的交集,這就是柳伐疑惑的原因了!

  「不要打草驚蛇,我們繼續看看,不著急回去,不著急回去!」


  過了半晌,柳伐終於一笑,不再去想,此時此刻,他又想起了帝京,想起了那個所謂的大夏天子。


  帝京,青石坊!


  濃濃的黑煙在青石坊燃起,不多時,亮了整個大夜。


  呼喊聲,咳嗽聲,還有兒的啼哭聲,響徹雲霄。


  「走水了,走水了,救火啊,救火啊!」


  空氣中瀰漫著焦灼的味道,映著城外的廝殺聲,愈發讓人不安,帝京的天在烈焰的照耀一般,竟然有了一些白晝的味道。


  「走水。哪裡走水了?!」


  一聲彪悍大喝。遠遠奔來數百人馬,盔甲錚亮,軍容整齊,似有凜冽殺氣撲面而來,當前地一員年輕將高聲問道。「稟將軍,是前面地青石坊走水了,此時還不知道是哪裡的火?」


  「青石坊,青石坊!」


  那將領一愣,琢磨了一下,當即變了臉色,青石坊中可有少武恆安的府邸啊,他咆哮一聲,隨即催動胯下駿馬,瘋狂的朝著少武恆安的府邸走去。


  「報,將軍,太子殿下的府邸,太子殿下……」


  「舌頭捋直了,不然老子殺了你!」


  那將軍咆哮一聲,一把抓住了向他前來稟報的士兵,那兵臉色一變,趕緊大聲道:「將軍,太子殿下的府邸走水了,這火借風勢,已經蔓延了整個王府,若是再晚上片刻,周遭怕是都要燒起來了。只是王府卻大門緊閉,地叫不開!」


  年輕將臉色一變,心中突然生出許多不詳的預感來,疾一揮手:「天子腳下,殿下府中,豈容縱火。所有人等,速速下馬。撞開大門,接上水龍,隨我去救殿下。」


  數百人馬一陣風般湧向王府,當先地數十位斥候將少武恆安府邸朱漆大門拍地噹噹亂響,大喝起來:「快些開門,我們是城防衙門,特來救火——」


  沒有一的聲音,沒有一的回應。


  那將軍坐在馬上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咬咬牙,大聲道:「弟兄們,撞開大門,務必要確保殿下安危!」


  一聲令下,早有眾將士扛著粗木,喊著號子撞上大門。嘩啦幾下,紅漆大門轟然倒塌,數百人馬似是洪水泛過堤岸,蜂擁而入。數條水龍卻被人踩在了腳下,無人打理。


  院中空無一人,只有房屋在噼里啪啦的響著,大火還在熊熊燃燒著,咆哮著,一個人都沒有,完全沒有生命的跡象,更不用少武恆安了。


  「人都到哪去了?」那將軍忍不住大聲吼道,聲音在靜謐的大院中回蕩。


  「來人!分頭去找!活要見人,死……死要見屍!」那將軍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咬著牙下令道。


  一聲令下,所有的將士都急眼了,一邊救火,一邊尋找著少武恆安,他們心裡也明白,此時此刻,帝京城,少不得少武恆安。


  「沒有!」


  「沒有!」


  「將軍,南邊也沒有!」


  那將領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心沉了下去,怎麼會這樣,天子不知去向,叛軍又在攻城,此時此刻太子府走水,少武恆安也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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