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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六章 飲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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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令,分兵五千,誅殺守住山道的那兩百名禁衛軍,其餘將士全力殲滅廣場上的殘軍。」


  驍武軍將領冷冷的下令。他看出了關jiàn,皇帝和大臣們肯定是沿著那條山道逃下山去了,只要誅殺了守住山道的禁衛軍,將士們一路追殺過去,也許他還有希望將皇帝擊殺。「咚咚咚」戰鼓擂響,令旗揮舞下,驍武軍將士像發了瘋似的,瞪著血紅的眼睛,向殘餘的禁衛軍發起了最為猛烈的進攻。


  「來吧!狗日的!你們就算把老子全殺光了,你們也輸定了!你們的算盤落空了!哈哈哈哈,陛下已經離開了燒香台,哈哈!」禁衛軍統領身形踉蹌,口中暴烈大笑。


  「弟兄們,殺身成仁,為皇上盡忠的時候到了!」


  「盡忠!盡忠!」


  禁衛軍士兵的大吼回蕩在山谷,聲震九宵,壯懷激烈。


  驍武軍將領神色驚懼,揮舞著長刀厲聲咆哮:「殺了他們!全部殺光!」


  「轟……咔……」


  ……


  今日的這一場大雨,濕潤了帝京城的每一寸土地,淡淡的,夾雜著些許寒意的夜風,像一個頑皮的孩子,悄然掀開了東宮門上掛著的碧玉珠簾。


  東宮四周的牆上高高懸挂著數十盞紅色的宮燈,寬大的龍案之後,少武恆安正在批閱奏章,飽蘸硃砂的筆不時在手中轉兩下,然hòu落筆下去填寫幾個字,合上奏章,又取過一本展開,周而復始。


  內侍小黃門靜悄悄的站在少武恆安身側數步之遙,聽見宮內更夫的梆子響,小黃門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輕喚道:「太子殿下……已是三更了,您是不是先歇息了?」


  他頭也沒抬,猶自提筆批閱,口中淡淡道:「不急,還有十幾份各地送來的加急奏章,批完之後孤再歇息……」說著少武恆安忽然抬起頭。望著小黃門道:「西北可有奏章送來?」


  小黃門想了想,道:「今日沒有,即便是有,此時已是宮禁,奏章送不進來的,一般都直接先送兵部備案。」


  少武恆安神色有些怔忪,沉默了一會兒,口中喃喃道:「也不知現在甘寧六郡現在撥的糧草發到災民手中沒有……」


  西北地龍翻身,實在是國之不幸,也是此因,少武卿才出宮祭天,下罪己詔。


  他若有若無嘆了口氣,少武恆安合上手中的奏章,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低聲道:「傳孤旨意,以後若有西北奏章,勿需經兵部,先送到宮裡來給孤看……」


  想了想,少武恆安又加了句:「……不論多晚都要送進來,宮內值夜禁衛不得阻攔。」


  小黃門怔了怔,急忙躬身應是,這小黃門看到少武恆安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又將勸諫的話壓在嗓子里,搖搖頭,壓著腳步從東宮走了出去。


  大雨伴隨的驚雷,轟天裂地,在這帝宮之中,也是一片風雨,少武恆安聽著窗外的風聲,臉色蒼白無比,他不知道在燒香台發生了什麼,畢竟一日的功夫,縱然是快馬,也是以把消息傳到。


  只是他心裡卻是愈發的煩悶,聽到這響雷,他突然又想起來了,那日天降隕石為何那麼熟悉,那上miàn的字跡雖然不是很熟悉,但是他卻清楚的感覺到那個粗淺的紋飾與他當年看到的那「圖騰」分外相似。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宮門外傳來輕細的腳步聲,柔柔的聲音在輕聲問門外侍立的小黃門:「太子殿下還在裡面批閱奏章嗎?」


  「是。」


  話音剛落,東宮門外便款款走進一道纖弱婀娜的身影,她身著絳紫宮裝,合體的裁剪突出她傲人的曲線,如雲高聳的鬢髮間,斜斜插著兩支金步搖,隨著行走而顫顫擺動,隱約發出悅耳的叮噹聲。


  少武恆安看到她,微微一笑,疲憊的目光終於露出些許的暖意。他伸出手,一把拉住幽兒,柔聲道:「幽兒,為何還未睡去?」


  小黃門見幽兒進來。急忙識趣的向她行了個禮,躬身退到了門外,並細心的關上了書房的大門。幽兒仍如少武恆安初見她時那般清冷,只是望向少武恆安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化解不開的情意。


  「公子,夜已深,還在操勞國事?」幽兒的聲音一如她的外貌般甜美。


  少武恆安拉著她的手,輕輕一帶,幽兒便坐在了他的懷裡,溫香軟玉滿懷,少武恆安深吸了口氣,有些貪婪的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不論男人或女人,一旦陷入情感的漩渦。誰都不會太過理智,古往今來那麼多帝王亡國,很多都是因為摯愛的女子而失了江山,那些亡國之帝後悔嗎,少武恆安習慣了幽兒的陪伴,習慣了無論什麼時候,她都在自己身旁。


  誰也不知道,可與心愛的人在一起的幸福感覺是真實的,甚至真實得可以觸碰,幽兒伴隨少武恆安多年,從小就跟著少武恆安,十多年了,幽兒很少不在他的身旁。


  「國事難為呀!」提起國事,少武恆安爽朗的臉上不由掠過幾分陰霾。幽兒閉著眼,靜靜俯在他懷裡,聽著少武恆安的心跳,嘴角勾起幾分複雜的笑意。「今年開春,我……造反的官員死了不少,朝中到處都是空缺,前幾日甘寧六郡地龍翻身,死傷無數,災民數以萬計往南方逃荒,西北草原蠻族兵馬又蠢蠢欲動,在那西南府,大理作亂,山中蠻族也是興兵作亂……孤這個太子,當得實在累極了……」


  少武恆安沉沉嘆息,他和柳渙一樣,都是弱冠的年紀,自從少武卿讓他監國以來,舉國的農桑,賦稅,河道,兵事……全部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他的身子很差,比少武卿還要差,也是這個原因,少武卿很不喜歡他,少武卿很擔心這個兒子會先自己一步離開,少武恆安微微一嘆,他覺得這輩子從未如此累過。


  「帝王也有帝王的苦處,殿下,您這些日子瘦多了,要保重身體才是……」


  幽兒縴手輕輕撫上少武恆安的臉龐,臉上滿是心疼,少武恆安身子本來就不好,不太適合長時間操勞,感受著幽兒的溫暖,少武恆安舒服的閉上眼,像個躺在母親懷裡的孩童般愜意。


  「人人都想做太子。孤實在想不通,太子除了住的房子比別人大一點,到底還有什麼好?」少武恆安嘆息道。


  幽兒神色怔忪的盯著龍案上那盞搖曳不定的紅燭,她的神情也變得如燭光般搖曳,輕輕嘆了口氣,幽兒的聲音如同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一般遙遠縹緲,夢囈般呢喃道:「是啊……如果你不是太子,那該多好……」


  少武恆安一怔,隨即笑道:「當初孤不願yì做這太子,現在也不願yì做這個太子,可是……唉,帝室之人便是這般極端,不是極享榮華,就是下場凄涼,孤也沒得選……」


  幽兒也笑了,清冷的臉龐璨然綻放的笑容,令滿室忽添幾分醉人的春意。


  少武恆安看著幽兒的笑容,不由一呆,饒是抵日纏綿,卻仍看不厭,看不膩,幽兒永yuǎn有著令他痴迷的魅力。


  幽兒看到少武恆安的眼睛,淺淺一笑,她喜歡看少武恆安的笑,只是少武恆安永yuǎn是皺著眉頭,很少有笑的時候。


  「幽兒,幸好有你陪在孤的身邊,為孤解了不少煩憂。待父皇歸朝過後,我便然你做太子妃,你我從此在這深宮之中終日陪伴,孤為你操琴,你為孤起舞……」


  幽兒神情忽然有些黯淡,伏在少武恆安的懷裡,久久不願出聲。君情繾綣,深敘綢繆。君未負我,我何忍負君?

  「太子……為何你偏偏是太子……」幽兒的眼眶忽然微微泛紅。少武恆安有些不解的看著她,「幽兒,你今日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


  幽兒一驚。微xiào著飛快搖頭。


  「殿下,喜歡看幽兒為你翩翩起舞么?幽兒便在這東宮內為你舞上一曲,解你操勞國事之疲勞,如何?」


  幽兒的笑容變得凄涼。水袖長拂,眼波流轉,幽兒在少武恆安痴迷的目光中開始翩然舞動。靈巧的身形在東宮猩紅的地毯上如一條小蛇般扭動搖擺,幽兒送上凄然絕倫的一笑,且舞且唱道:「石橋細雨,畫舫里,伊人誰依,研磨粉底,執筆手,勾勒眉宇;琴聲轉起,離魂夜,花落滿地,追憶沾衣雲霜薄衫去。似醉意,看,琅琊金羽;音律起,夜鶯,初啼,丹青筆,揮毫寫意繞指,柔腸卻,韶華去;是前世曾痴迷,還是你今生無法忘記;秦淮河夜雨糾纏水滴,誰吹長笛;是前世欠你的愛意,化作今生情思記憶;金陵城燈火蕭瑟秋意,青絲換霜雨……」


  嬌鶯初囀的歌聲中,少武恆安擊掌而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幽兒曼妙的舞姿,目光中滿是讚賞,此時他疲意盡去,臉上滿是笑容和滿足,他很久沒有看到幽兒跳舞了,自從他入主東宮,他很少有這麼多閑暇的時光。


  幽兒舞動的身形愈發加快,白皙欺雪的嬌顏已微微沁出了一層細細的香汗,在舞到最眩目的時候,幽兒的身形忽然噶然而止,她輕輕的,慢慢的走到龍案前,縴手舉起了剛剛小黃門端上來的酒壺,又斟滿一杯美酒。緩緩遞到少武恆安面前,並向他露出一個生平最美麗的笑容,她舉著酒盞,臉上的笑容愈發深了,只是連她自己都沒有看到,她眼中隱隱約約的哀傷。「殿下,請殿下滿飲此杯……」


  「劈啪!」


  天空一聲炸雷在東宮上空迴響,東宮外一個急促的聲音響起,一個小黃門跪倒在冰冷的大門前,驚慌失措的大喊道:「殿下,殿下,緊急軍報!」


  接過酒盞的少武恆安聽到這一聲炸雷,瞬間手一抖,酒盞已經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昏黃的燭燈下,少武恆安嘆了一口氣,不經意間低頭,卻見澄黃的酒滴落地之後,竟然在白玉石鋪就的地板上冒起了泡泡,並隱隱升起一縷淡淡的煙霧,緊接著,地板被酒浸濕的那一塊地方漸jiàn變得黝黑,如同被腐蝕了一般。


  聽到這一聲酒盞摔碎的聲音,殿下的小黃門也身子一冷,靜靜的跪著,一句話也不敢再說,只是慢慢的等待著少武恆安的怒火。


  毒酒,怎麼可能是毒酒?

  沉迷在溫柔鄉里的少武恆安終於清醒了,看著一旁冷漠的玉人,他心裡一痛,從來沒有覺得眼前的這人是如此的疏遠,這,還是陪他這麼多年的幽兒嗎?


  「進來說話,何事驚慌?」


  少武恆安沉默良久,終於選zé不去理會,看向了殿門,他心已經如同這寒夜一般冰冷。


  聽到少武恆安的話,小黃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身死不要緊,萬一要是誤了這軍情,縱然是死一萬次,也是無濟於事的。


  「回稟殿下,燒香台,燒香台出事了……」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少武恆安猛地變了臉色,燒香台,那可是祭天的地方,若他所料不錯,今日皇帝已經下了罪己詔了。


  「從實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稟殿下,驍武軍大將岳虎率領麾下五萬大軍造反,兵圍燒香台,燒香台此時已經是危在旦夕了!」


  那小黃門垂下頭,將手中帶血的信函呈了上去,這是一個禁衛軍的將士從燒香台上帶出來的,此時他受傷過重,已然死在了宮門外。


  聽到這個消息,少武恆安眼前一黑,吐出一口鮮血,隨即昏死了過去,一旁的幽兒看到少武恆安昏死過去,冰冷的心瞬間化凍,她連忙扶起了少武恆安,將他扶在了床榻上,心痛間,兩行清淚再也無法止住,只是一個瞬間,便奪目而出!


  她沒得選zé,她從一開始就沒法選zé,她在認識少武恆安之前,早就認識了少武恆勇,她便是天殺衛的「修羅」,他不能違背少武恆勇的命令,作為從小被少武恆勇收容的殺手,她的存在只是為了別人的死亡!

  如果說少武恆安是一柄劍,那麼少武恆勇就是一把刀,一把無形的刀,他的隱忍,如同一匹毒狼一般,自從他坐上太子之位,他已經在給自己組建勢力了。


  在少武恆勇攻打燒香台的時候,一條密令已經傳到了幽兒的手中,十多年了,隱忍了十多年,她終於收到了第二個命令,只是這個命令,卻是殺死陪伴自己十多年的男人。


  「殿下,殿下……」


  幽兒終究只是一個女子,她後悔了,看到少武恆安暈厥過去,她心如刀絞,無比的痛苦。


  御醫很快就到了東宮,少武恆安僵直的躺在榻上,如同一個死人一般,臉色更是無比的蒼白,他仍jiù是昏迷著,不曾醒來。


  燒香台上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帝京之中的少武恆安卻在這個關節眼上昏迷不醒,不得不說,少武恆勇算得很准,他把一切都算了進qù,不惜殺父殺弟,為的只是一個皇位,一個冰冷的王座。


  「殺!」


  戰火焦灼,夜盡天明,柳伐早早帶著寒舉從燒香台上退下,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他生怕少武卿反悔,他也很是不解,為什麼少武卿會放過他?


  「將軍,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望著陰暗的天空,寒舉突然開口問道,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問一問柳伐了,帝京這個地方,不適合柳伐,也不適合自己,只有南獄的天地,才是他們的戰場!


  「我們,回去!」


  柳伐望著帝京的方向,卻又調轉馬頭,毫不猶豫的朝著西南走去,一切隨緣吧,知道的太多,只有煩惱,他不想再追查下去了,他日君臨天xià,一切都將會成為浮雲,現在少武卿的位置岌岌可危,西北又是大亂,他必須要回去平定西南了。


  鹿正肥,何不逐?

  柳伐大笑一聲,心已經飛到了南獄,那裡還有自己的一個家,還有自己記掛的人,當然帝京的炎凝,他也沒有忘記,他暗暗咬牙,半載的光陰,他一定要平定了西南府,然hòu趁勢北上。


  「淅瀝瀝……」


  雷雨不停,戰爭不止,燒香台上已經停止了廝殺,數千禁衛軍無一生還,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此時少武卿在眾人的簇擁下,也終於走到了龍騰的身旁。


  或許,龍騰這裡是他在這燒香台上唯一掌控的地方了吧,數千禁衛軍站在雨水中,死死的護衛在少武卿的周圍,他們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生命,保護少武卿的生命。


  「陛下,休息一會兒吧!」


  一夜未眠,少武卿的臉色很差,事實上,這一夜,又有誰休息了,戰陣之上的兵士們,他們只要稍微迷糊一下,下一刻他的頭顱就會被割下,他們不能休息,也不敢休息。


  「休息什麼,戰勢怎麼樣了?」


  少武卿搖搖頭,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來,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無邊的困意朝著他席捲而來,只是山林卻依舊如同被雲霧所籠罩,什麼都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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