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章 黑衣
雖然莽原軍士卒們在安世賢和葉十七的催動下想張弓搭箭奮力反擊,但是以城頭上區區數百弓弩手如何跟柳伐軍數千弓弩手相抗衡,只被射得頭也不敢亂抬,龜縮不出。
就樣,約一刻鐘左右,莽原城的軍士幾乎還沒有給塵關軍造成任何傷亡,塵關大軍的巨弩、投石機、步兵弩就給了莽原軍以大量的殺傷。
忽然間,塵關軍陣后指揮車上一陣低沉悠揚的戰鼓聲驟然響起,大軍隨之變化:弩兵們迅速分開退後,大量塵關步卒推動各式攻城器械迅速撲了上來。蛤蟆車一馬當先,率先撲到了水量低涸的護城河邊。
此時,塵關大軍的弩箭已停,莽原城的軍士們迅速探出頭來,向城下紛紛放箭。
塵關的軍士們冒著紛飛的弩箭推動蛤蟆車不斷的在填這城下的護城河,與此同時,數十條浮橋已經被搭了起來。橋一完畢,不計其數的雲車、雲梯、衝車、攻城錘等攻城器械便一擁而過,撲向城下。
莽原的軍士們大恐,箭如雨發,滾木擂石也是當頭亂砸,不時有塵關軍慘叫著,捂頭倒下。血水一時和雪水相和,大地上綻放出朵朵紅花。《,
塵關大軍的攻勢頓時受挫。就在此時,數十架笨重的樓車緩緩推了上來,進抵護城河邊。猛然間,樓車上一陣脆響,箭樓四周原本密封的木板紛紛垂下,露出大量塵關軍弩手。隨即弩手們箭如雨發,居高臨下狂射莽原軍,莽原軍一時措不及防,躲避不及,很多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就從城頭上掉了下來粉身碎骨。此時莽原城士兵的傷亡直線上升,反擊的勢頭也立時弱了下來。
塵關軍步卒見狀大喜,歡呼一聲,光頭持刃,撞城的撞城、槌門的槌門,雲車和雲梯上也是蟻附一般聚集了大量的塵關大軍悍卒開始狂攻莽原城。
安世賢見情勢危急,親自拔劍在手,仰天大呼道:「弟兄們,為了莽原,殺啊!」
兵是將的膽,莽原城的士兵們聽到安世賢的咆哮,士氣陡然一振,冒著塵關大軍紛亂的箭雨,箭矢、石雨、火油對著攻上來的塵關大軍就是沒頭沒臉的灑去。
不時的有塵關軍士慘叫著從雲車和雲梯上跌下,化作一團烈火。莽原城城頭上下一時殺成了一團成麻,殺聲震天,血流滾滾,烽煙蔽日!
塵關大軍雖然勇悍,但狂攻了半個時辰左右,雖然屢屢登上莽原城,但還是被頑強的莽原城大軍一次次逐下,城頭上下一時布滿死屍,戰況慘烈無比。
柳伐皺了皺眉頭,低聲對身旁的青雲飛道:「用投石機,給我裝上碎石,朝著城中砸去!」
青雲飛點點頭,隨即咧了咧嘴,一聲令下,一塊塊石頭從天上降下來如同山崩一般,莽原城中,一片哀嚎,就在瞬息間,樓車推到莽原城之下,這奇形怪狀的攻城器械讓城頭上的所有將士不由心中一陣發冷,他們知道,這決計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在剛才,坐車上飛出來的箭矢殺了不知道多少城頭上的莽原將士,端的是恐怖之極。
雖然博士帽不知道這是什麼玩藝兒,但是他知道是一種危險的武器,絕對不能讓它再靠近了!
於是,莽原軍抽出部分兵力,立即以火箭、大石猛攻樓車。一時間,樓車上劈哩叭啦一陣亂響,不斷的抖動著,似乎要倒塌一般,也不知有多少矢石落在上面,但卻令人驚奇的卻紛紛落下,未能傷樓車分毫。
突然間,樓車上面傳來一聲怪響,「喀嚓」裂開,內中湧出數百布衣勇士,人人面色陰冷,眼神森寒,竟是一群蠻族勇士,他們或拿著斧子,或拿著長刀,一個個露出嗜血的笑容。
霎那間,各式各樣的兵刃綻放出無數奪目的光芒,大量原本撲上前來的莽原軍將士霎那間在這光芒下屍首異處。武士兵戈急嘯,如青龍盤旋,在城頭上迅速掀起一片腥風血雨。莽原軍戰力與之相差太大,一時被殺得步步後退,城牆段段失守。
「你麾下的人馬果然兇悍!」
柳伐大笑一聲,看著頗為的意的青雲飛,忍不住讚揚了一句,青雲飛點點頭,笑著道:「將軍可知,這上面的勇士都是什麼人?」
「唔,是什麼人?」
柳伐看著城頭上的血戰,看著蠻族勇士們不畏死亡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熟悉,一時之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哈哈,將軍,這城頭上百餘勇士都是當年隨我們從南獄跟著將軍打到這裡的老兄弟!」
青雲飛大笑一聲,隨即又唏噓一聲,是了,的確是隨自己一路打上來的老兄弟,柳伐點點樂,再也沒有說話,只是臉色頗為複雜。
莽原士兵節節敗退,塵關大軍見狀大喜,歡呼一聲,紛紛蟻附而上,直躍城頭。
一時間,莽原城之上,人潮湧動,兩軍將士浴血搏殺,腥紅的血霧一時遮蔽整個城頭。但隨著塵關軍士越來越多,城頭上的局勢迅速轉換,莽原軍已處於完全的弱勢。
看著城頭一段段被塵關軍攻佔,柳伐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回頭大喝道:「來人,給本將擊鼓,給將士們再添點勇氣!」
「喏!」
數十輛指揮車上的戰鼓瞬間復振,「咚咚咚咚……」的如滾雷般炸響,霎那間,城頭上塵關大軍聞之大振,士氣更盛,莽原軍原本抵抗無力,現在更是節節敗退。
「黑衣衛!」
就在此時,安世賢仰天長嘯一聲,一大群黑色的影子出現在了城頭上,局勢又發生了新的變化。
「黑衣衛!」
同樣的三個字,在柳伐嘴裡說出來卻有一種凝重的味道,別人不清楚,他卻是很清楚這黑衣衛,同樣的地方,距離這莽原城也並不太遠,那一次,在人群之中,他感受到了黑衣衛的可怕。
只是一瞬的功夫,城頭上突然多出許多人來,他們渾身上下毫無一片鎧甲,但都穿著統一的作戰便裝和輕便的薄底快靴;髮髻在腦後盤成了一個圈,緊緊地固定在腦後;他們的腰間配備著青一色的短刀,其餘卻別無任何武器。
從表面看起來,這支敢死之士似乎更像是一群俠客,而不像是一群軍人。但是柳伐在他們的面容上和眼睛里發現了這群敢死之士才是真正最冷血的人:他們的臉色非常地平靜,充斥著果敢和麻木的味道;他們的眼神非常地冷漠,充滿著冷血與無情的氣息。殺氣,非常凜冽的殺氣,還有對生命的漠視,絕望,那是一種從地獄中滲透出來的味道,充滿著腐朽和陰暗,那是一種從死屍堆里掙扎出來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