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六 相見(質量文)
與此同時,寒舉八人也是攙扶住了十時令,感受到與自己相似的氣息,寒舉與丑對視一笑,雖然都是一身鮮血,但是卻能感覺到彼此的親近感。
「義父!」
柳傲看到柳伐如同天神降臨一般,神武無比,先是一愣,隨即也是反應過來,一臉興奮和激動的跑向柳伐。
柳伐微微一笑,看著柳傲跑過來,他隨即也跳下馬來,大步迎了上去。
「高了,也胖了!」
看著柳傲抱著自己的腰,柳的摸了摸他的頭,微微一笑,半年的光景,柳傲壯實了許多,隨即又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右臂,眼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悲傷,隨即又笑了起來。
葉若昕定定的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淡漠的看著遠方,似乎是沒有看到柳伐一般。
氣氛似乎是被這寒夜所凍結,柳傲也是察覺到了現場的尷尬,他嘿然一笑,隨即又看著柳伐道:「義父,我去看看師傅!」
「嗯!」
柳伐輕嗯一聲,看著柳傲遠去,沒有阻攔。
「嘩……」
風聲越來越大…↘,,山上靜悄悄的,蔣百宴帶著麾下的人馬已經在追殺葉十七,遠遠的,似有金戈之聲傳來,肅殺卻在不經意間被風雪抹去。
夜,靜的像寂寞。
大月下,山間上,有一人站在馬前,有一人立在坡上,他們的腳下是一片血屍,一片泥濘。
雪,愈發的大了,似要掩蓋這些罪惡,抹去這些醜陋。
「哼哧……」
畜牲不知人之心,馬兒嘶鳴一聲,甩甩碩大的腦袋,看著山上相顧無言的二人,不滿的打了一個響鼻。
柳伐看著葉若昕,沒有激動,沒有熱烈,只有平靜,平靜的如同面對一副畫卷,不經意間,他握刀的手漸漸鬆開了。
「當!」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柄軟劍和一把長刀落在地上,在這風雪之中發出一聲共鳴。
她在山上,等了不知幾許春秋,久到每日佩戴的軟劍已是坎坎坷坷,夏日,寒夜,不覺不知,半載光陰!
葉若昕緩緩的轉過頭來,夜光灑下,風雪降臨,滿頭銀沙,鬢角華髮在冷風中不斷飄動。
柳伐抬眼,略過所有風雪,直直的看著葉若昕,夜光下,他看清了她的眼睛。
「咔……咔……咔……咔……」
他的步子踏在雪上,終於靠近了葉若昕,他隱隱約約,已經能感受到葉若昕身體的微熱,以及她若有若無的呼吸。
「我回來了!」
他輕輕擁住葉若昕,如同擁住他一生的夢想。
葉若昕沒有躲避,只是任由柳伐抱著,身子也漸漸軟下來,她的頭輕輕的落在柳伐的肩上,冰冷的雪花砸在她的臉上,她卻感受不到一絲冷意。
柳伐脖子一冷,隨即又疼了起來,葉若昕在靠在他肩上的時候,輕唇已經咬到了柳伐的脖子。
「呃……」
柳伐苦笑一聲,隨即身子軟了下來,他不敢綳得太緊,他自己皮糙肉厚,倒沒什麼顧忌,只是要是傷了葉若昕的牙齒就不好了。
葉若昕沒有鬆口,只是緊緊的咬著柳伐的脖子,直到柳伐脖子被咬出了血,葉若昕才意猶未盡的鬆開口,仍舊靠在柳伐的肩上,用只有她和柳伐能聽到的聲音道:「疼嗎?」
聽到熟悉的人,說出一聲這樣的話來,柳伐也是笑了起來,他撫著葉若昕的後背,柔聲細語的道:「不疼啊,要是疼,我還不會喊出來嗎?」
聽到柳伐的話,葉若昕也猛地抬起頭來,皺了皺小鼻子,隨即又斜睨一眼,摸了摸柳伐脖子上的那道月牙兒,疑惑的道:「真的?」
「嗯,真的,不信,你自己咬一口試試!」
柳伐輕輕鬆開葉若昕,隨即看著她,眼中滿是認真。
「哈哈!」
葉若昕看到柳伐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她擦了擦柳伐脖子上的血跡,又輕輕在柳伐的胸口捶了一拳,隨即笑著道:「我才不信,幹嘛咬我自己,我又不傻,嘿!」
「你要相信我,娘子,疼不疼你先試試啊!」
柳伐仍舊是一臉的認真,彷彿在說一件很正經的事情。
「滾!」
葉若昕看到柳伐仍舊是裝模作樣,一臉的認真,嘴角一抽抽,忍不住給柳伐來了一腳。
方才殺到的時候神武英勇,霸道十足,怎麼一瞬間,變得有些死皮賴臉了。
「咳!」
受了葉若昕一腳,柳伐終於不作了,他拍拍身上的雪花,看著葉若昕,二人對視良久,又在同時笑了起來。
兩個人在一起相擁在一起,任這風雪再大,他們也不怕,柳伐站在葉若昕身前,替他擋住了所有的風雪。
蔣百宴追擊葉十七不遠,看到葉十七大隊人馬陣型並不太亂,心中警惕,也沒有追擊太深,只是將莽原最後的一些倒霉蛋全部斬殺,隨即又在山下紮營。
「蔣將軍,那是?」
盧玄遠遠的和蔣百宴站在一起,看著柳伐緊緊擁著葉若昕,心中疑惑,隨即低聲問道。
蔣百宴咳嗽一聲,隨即轉過頭,低聲道:「非禮勿視,走,進帳,真冷!」
「呃……」
盧玄看到蔣百宴並不理會自己,也是尷尬的咳嗽一聲,遠遠的又看了一眼柳伐,隨即又跟著蔣百宴走進了大帳。
天,還真是冷!
「冷嗎?」
柳伐緊緊擁著葉若昕,看著她的眼睛,柔聲道,擁抱間,他已經感覺到了,葉若昕消瘦了不少,相比半年前,清減了許多。
葉若昕搖搖頭,只是靠在柳伐的懷裡,一句話也不肯說。
「進帳吧!」
他輕輕的抱起葉若昕,隨即大步走進了帥帳,寒舉等人早就搭起了大帳,只是一直不敢打擾葉若昕和柳伐,柳傲也是默默的避開柳伐和葉若昕,他雖然年紀小,但是他也不是傻子。
燈火闌珊,大帳中應有盡有,看起來寒舉幾人也是下了功夫,並沒有敷衍了事。
「對了,南宮將軍受了重傷,好幾天了沒有休息,從南獄運過來的糧草輜重也是被焚燒了不少,若不是這場風雪,恐怕這火勢沒有辦法停下來。」
葉若昕到大帳之後,又輕輕推開柳伐,抓住柳伐的雙臂,又仔細的看了一下柳伐,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她雖是瘦了一圈,柳伐又何嘗不是,幾日幾夜沒有睡,為了早點趕到這裡,柳伐的眼睛都是有些浮腫,她平日里雖是倔強性子,在外人面前,堅強無比,這幾日,她也是像一個男子一樣去拼殺,絲毫不落後於常人。
饒是如此,此時她還是心疼的落下了淚水。
「哭什麼?」
柳伐勉強笑了笑,方才在抱葉若昕的時候,一不小心,又觸動了腰間的傷口,還是下午黑衣衛暗中傷的,傷口也不大,他也一直來不及處理,此時觸動,風一吹進來,倒有些疼起來了。
「你受傷了?」
葉若昕看到柳伐有些難看的臉色,隨即心中一動,仔細的看了看柳伐,果然從腰間看到了一片血腥。
「沒事了,別擔心,不要哭嘛?」
柳伐淡淡一笑,隨即用手握住了葉若昕的柔荑,輕聲安慰道。
葉若昕恨恨的看了一眼柳伐,挑了一處柳伐的軟軟的肉,又輕輕抓了一把,隨即擦乾眼淚,開始細心的為柳伐包紮起來。
「喲,娘子啊,啥時候學會的,厲害啊!」
柳伐眉毛一挑,低聲調侃道。
「哼!」
聽到柳伐陰陽怪氣的聲音,葉若昕實在是忍不住了,她可不是什麼好脾氣,這一次對著柳伐腰間的肉,一把抓住,又是一擰。
「腫了,腫了……」
這一下可不是開玩笑,柳伐苦著臉,可憐的看著葉若昕,此時就像一個孩子一樣。
看到柳伐裝可憐,葉若昕的意一笑,隨即又開始認真的為柳伐包紮起傷口來。
「小心一點,這幾日不要再觸動傷口。」
包紮間,葉若昕細心的查看了柳伐傷口附近,或大或小的白色輕痕,從腰間一直道胸口,很多,很多!
半年的光陰,柳伐受了很多傷,不知不覺中,他改變的他自己都不認識了。
「呼……呵……」
鼾聲已起,不知不覺中,柳伐竟然睡著了,這一年多,他從未睡得像今日一樣,剛剛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他要面對很多敵人,從南到北,每一個都不是良善之輩,因為大意,他失去過很多,也就是在葉若昕面前,他能睡的如此香甜。
「嘿……」
葉若昕看到柳伐睡得那麼香甜,但是眉頭卻皺著,似乎在夢中都在思慮很多,她輕輕的撫上柳伐的臉龐,揉了揉柳伐的眉心,漸漸的,柳伐的眉心舒展開來了。
甲胄未褪,柳伐身上仍舊是血跡斑斑,葉若昕搖搖頭,隨即輕輕的開始為柳伐褪去甲胄,帶著這鐵塊,怎麼能睡的香甜?
「唔,怎麼了?」
柳伐剛剛睡倒,便感覺到有人在動他,隨即馬上又睜開了眼睛,身子猛地又繃緊了,眉緊皺,下意識的就摸向腰間。
「是我,好好休息吧!」
葉若昕搖搖頭,心中一苦,柳伐太謹慎了,這一路走來,柳伐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難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