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章 奪糧
營中炊煙裊裊,顯然還沒有吃完午飯,柳伐吃飯的速度很快,他扔下筷子,已經在營中散步了,青雲飛把那些糧草還藏的比較遠,而且量也不少,只是秦天昭今日拿來的的糧草也並不是很多,柳伐不得不想辦法去拉回糧草。不過現在還為時尚早,白天,很多事情都不方便的!
柳伐剛走到前營就看到寒舉急匆匆的走過來,辛和幾人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距離柳伐都是個選了幾丈,柳伐雖然不說,但是他們自己要守一些規矩的,八衛是柳伐的貼身密衛,他們有不少機密的事,有些是適合他們知道的,但是有些他們不能知道。
寒舉走到柳伐身邊,悄悄的在柳伐耳邊說了一些話,柳伐本來吃的是心滿意足,此時臉上更是多了一分笑意,聽著寒舉說完,柳伐拍拍他的肩:「辛苦了,和兄弟們去吃飯,今天,管飽,哈哈……」
看到柳伐不在意的樣子,寒舉什麼也沒說,他了解自己的主子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抱拳謝恩之後,馬上就朝著后營飛奔過去,他也著實餓了,這幾天吃也吃不好,休息也休息不好,真是累壞他了,后營之中,蠻族和漢家士卒都在一起勾∵,肩搭背的吃著飯,有說有笑的,男人之間,有時候就是挺簡單的事情。
看到寒舉離去,青雲飛和辛和才走了上來,在一起的還有蔣百宴,蔣百宴今日是徹徹底底歸心了,只是他還是沒有下定決心,他看得出來,柳伐不是一個甘居人下之人,若有契機所合,他一定能鑄就梟雄霸業,以後的南獄不一定姓秦,也有可能姓柳,只不過他年紀不小了,他已經少了一些熱血,不然他就不會淪落至此。
柳伐也明白蔣百宴的意思,他也不為難蔣百宴,不過今日之事,他也不打算告訴蔣百宴,蔣百宴也有自知之明,他微一抱拳:「將軍,我去巡營!」隨即扭頭朝著後面去了。柳伐微微一嘆,還是有些失落,蔣百宴雖然一直表現出的比較平庸,但是柳伐知道,蔣百宴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任重道遠啊!
蔣百宴走過之後,青雲飛和辛和都看著柳伐,等柳伐開口,柳伐只是一笑,毫不在乎道:「安秋生入城了。」
青雲飛和辛和對視一眼,他們自然明白柳伐的意思,不過他們也不怕,畢竟糧草現在不、和他們營中,安秋生和秦天昭想查,他們還真的要有這樣的本事。他們像是被柳伐傳染一樣,也笑的很開心,很開心。
再說安秋生,看到地上的死屍之後,他心裡就頗不平靜,沒有一個活口,頭顱一個個被整整齊齊的疊起,一個也不少,馬車的車痕也在這裡斷了,看起來更向是運回沖城了,他沒有去城主府,沿著車痕他縱馬前行,到了一個岔路口,車痕稍微淺了一些,不過這個問題安秋生並沒有注意到,他只是看到車痕還是直向沖城,或許是官道的緣故,這條路上慢慢的根本就看不到車痕了。
昨天夜裡,青雲飛帶著一些人就在這個岔道口進了沖城,另一些人扛上糧食便進了山,這也是為什麼今天這些蠻族軍那麼疲憊,有不少人都脫力了。他們做的隱蔽,自然也沒多少人看到,至少夜裡的動靜還不足以讓人懷疑。
走著走著,不自然的,安秋生就走到了沖城倉,他看了半晌,突然眼睛一亮,一群士卒正站在幾十輛馬車旁,正在趕車,那些車馬都印著自己軍中的標記,他臉色一寒,一揮馬鞭,慢慢走了過去……
耿昶衛此時並不在城中,塵關打的很激烈,一兩日的功夫,塵關已經是搖搖欲墜,廣平直道也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秦文把他召到塵關,便是要他死守塵關,直到大理出兵,不過耿昶衛自己也並不看好這次守城,他自己打了大半生仗了,這一次他感覺自己可能要賠上性命,沖城中的事情他是一概不知,此時他就是離塵關也不是太遠了。
秦天昭也是玩夠了,他收了劍,看了看地上的鮮血,他有些嫌惡,踩著這些血跡一步步離開了,走出去之後,他又吩咐人把場上的死屍都埋了,回到后亭,又換了一身白袍,此時心情舒暢了不少,這次輸過一局,下次贏回來便是,人生總是有贏有輸,難得糊塗!
這一次白白送出了不少糧草,足夠七百人吃上好幾天了,他光顧著生氣,很多端倪他還沒有看出,這次怎麼會失敗,他想到這裡,心裡又有些煩躁,軍中還有一些事,想了想,還是去軍中,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袍,秦天昭眉頭一皺,便要回后亭,正是此時,府中管事急匆匆的走過來,秦天昭臉色又陰了下來,看得出,管事是不會有好消息的,他的眉毛都快皺到一起了。
「怎麼回事,急什麼?」秦天昭的臉色很不好看,儘是不好的消息。
那管事身子一縮,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將軍,不好了,安……安……」
秦天昭突然有些頭疼,真是悲哀啊,他連話都懶得說了,找了個舒服的位子,索性等他慢慢說,他剛剛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剛準備喝,此時這管事突然不結巴了:「安將軍帶著兵把糧倉圍了,劉司監都快被打死了。」
「噗,咳咳……」秦天昭一口水卡在喉嚨,差點被嗆死,這管事也真是還沒有眼力見,就在那裡乾巴巴的站著,有些不知所措,秦天昭站起來又咳嗽幾聲,這才把氣順了,他指了指管事,這管事以為秦天昭有事情吩咐,只見秦天昭咆哮一聲:「滾,給老子死出去!」
這管事臉色一綠,有些愣住了,秦天昭差點被氣死,抄起一旁的茶杯就朝著這管事扔出去,尤嫌不足的送上一腳,這管事腳步踉蹌,又被門檻一卡,摔了一個狗吃屎。這一痛,管事馬上反應過來,也不拍塵土,馬上就像一個兔子一樣飛奔逃走。
秦天昭看著他一步步遠去,突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這管事剛才說什麼,安秋生在鬧糧草,他此時臉色比這管事更綠,他連忙大吼一聲:「回來,給老子備馬去……」剛說到來字,那管事已經毫無蹤影了,他臉色一抽,氣的臉色都有些發白,簡直是讓他欲哭無淚……
安秋生拿著鞭子,臉色陰毒,指骨都有些發白,面前的糧草司監衣服都破了,此時被安秋生打的是皮開肉綻,嘴角都流出許多鮮血出來。
「我真的不知道,將軍,我真的……啊……」安秋生一腳踩在劉司監的手上,他的腿力便是柳伐也不敢小覷,何況一個小小的司監,這一腳踩下去,劉司監的一隻手完全被廢了,整個手骨都被安秋生踩的粉碎,安秋生也不看腳底下緩緩流出的鮮血,慢慢的俯下身來,看著面前的劉司監,微微笑道:「劉司監,你真的不知道是吧?」
劉司監此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不住的點點頭,痛苦萬分,安秋生閉上眼睛,微微一嘆:「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死吧!」安秋生一把捏碎了他的咽喉,臉上殺意磅礴。他看了看場中的其他人,糧倉的其他守衛都是不敢言而敢怒,劉司監平日里對手底下的兄弟還是很不錯的,今日卻無緣無故落了個這樣的下場,他們還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昨天夜裡,押糧的事情是劉司監一手操辦的,這是耿昶衛臨走的時候交代過的,所以這個押糧的時間也只有劉司監和他手底下的人知道,不過那些押糧的士兵無一生還,這事情又怎麼解釋,安秋生實在是想不通。
城主府距離糧倉還是有一小段距離的,當秦天昭趕到這裡的時候,他就看到安秋生帶著人馬在拷打糧草的守衛,秦天昭的臉色也是十分難看,他和安秋生的關係雖然不錯,可是今日安秋生也太不給自己面子了,自己現在做了沖城的主,他不經自己的允許便私自拷打自己的人,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夠了!」秦天昭不是不給安秋生面子,今日若是給了安秋生面子,自己的面子往哪擱,他看著安秋生,滿臉寒意,卻是在等待安秋生先開口。
安秋生看到秦天昭過來,也停下了手,他此時尚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妥,臉色更陰沉的朝著秦天昭走過去,秦天昭只是冷冷的看著安秋生。
「我手底的糧草……」安秋生臉色有些苦澀,更多的卻是憤怒。
秦天昭有些不耐煩的道:「你什麼也沒必要說,你就跟我說說,你今天是什麼意思?」秦天昭沒有理由不生氣,今天的事情沒有一件讓他能夠順心的,他不知道安秋生出了什麼幺蛾子,但是今天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安秋生今天也是很不開心,沒有糧草,這就意味著他要餓肚子,他的營中還有上千張口等著吃飯呢,他沒有想到秦天昭的反應竟然這麼大,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司監而已,更何況自己又沒有殺了他。
他深深的出了一口氣,隨即皺著眉頭低聲道:「糧草,你明白嗎,昨夜,出事了,糧草出事了!」說到後面他已經有些按捺不住心裡的怨怒了。
糧草這兩個字,秦天昭實在是很敏感,他剛想說什麼,聽安秋生說到糧草,馬上臉色變了,不過這裡嗯事情還不能就這麼算了,他給安秋生遞了一個眼色,隨即就怒道:「你竟敢濫用私刑,來啊,與我綁了,押到我府中去。」說著打了一個手勢,秦天昭手下的人馬上跑了上來,將安秋生手底下的人全部拿下。
安秋生顯然沒有看懂秦天昭的意思,他沒想到秦天昭竟然來真的,也不分清是非曲折,實在是讓他惱怒,他手底下的人並不是很多,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秦天昭將他們一一綁起來,秦天昭又狠狠瞪了一眼安秋生,又使了一個眼色。
「你,好……」安秋生看了一眼秦天昭,也不掙扎,任由別人綁他,還好,秦天昭的手下知道分寸,只是象徵性的綁了一下,秦天昭又下令把劉司監送到營中救治,隨即押著安秋生一行進了城主府。
剛剛進了城主府,秦天昭就發飆了:「你怎麼這麼糊塗,多少人看著,你怎麼還敢露面,若是讓……讓南獄知道消息,定要治你我的罪。」父親這兩個字他還是有些說不出,這些年也是習慣了,他喝了一口茶,又給安秋生遞給一杯,接著道:「還有,你說糧草是怎麼回事?」
安秋生喝了一口茶,心裡也是非常的不痛快,他和秦天昭只是平輩相交,秦天昭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不給自己面子,他也不理會秦天昭的怨氣,只是坐在一旁喝茶,雖然士卒只是象徵性的綁了一下,他的手臂還是有些發麻。
「昨天夜裡我的人進城拉糧草,一夜未歸,早上我派人出去追查,發現他們全部都死了,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安秋生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了,隨即打斷了秦天昭的不滿。
秦天昭一愣,隨即臉色陰沉下來,也不計較之前的事情了,沉聲道:「說清楚點,怎麼回事?」
安秋生一五一十的說出了發生的一切,也慢慢的冷靜下來,秦天昭看著安秋生,也說出了今天的事情。他們相視良久,隨即異口同聲的道:「柳伐!」
「阿嚏!」柳伐坐在帳中,感覺到有一陣陰風刮過,端的邪乎無比,現在糧草已經到手了,自己也是時候上路,去塵關了,征途才剛剛開始而已。沉寂良久的淵刀也是時候派上用場了,他不想讓淵刀再一次的蒙塵,再一次的生鏽。
看了看周圍,人都來齊了。蔣百宴,青雲飛,辛和都在帳中,他清了清嗓子,終於開口了:「前方來報,塵關全面吃緊,塵關城都快破了,廣平直道更是被蠻子推進百餘里,情況十萬火急,少府先生雖然沒有給我說清楚我們的具體任務,但是你們應該明白,我們要做的就是一個字,拖!」
眾人點點頭,此時辛和道:「我等人不多,若是硬拼,沒有一點用,反而白白誤了性命。」青雲飛滿是不屑,他哈哈一笑:「管他呢,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怕他不是爺們兒。」
柳伐微微一笑,看向了蔣百宴:「蔣將軍,你有什麼看法?」
蔣百宴搖搖頭:「我同意辛監軍說的,我們沒必要和他們硬拼,現在還不是時候,秦先生讓我們來不是去拚命,而是拖住他們,這些蠻夷他們既不種地,也不放牧,對他們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糧草!」
「哈哈,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柳伐很高興,他沒有看錯蔣百宴,蔣百宴做事冷靜,眼光更是毒辣,兩軍對陣,拼的就是消耗,沒有糧草,總不是餓著肚子打仗的,對於南獄來說,只要堅持過這一陣子,這些部族一定會退兵的,他們消耗不起。
蔣百宴微微一笑,又嚴肅下來:「不過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們的糧草也不是很足,和他們拼起來,我們還是有點虛,更重要的是現在七十二部蠻夷勢如破竹,是如果不能打一場勝仗滅一滅他們的威風,最先堅持不住的就是我們了。」
「蔣將軍所言極是,不知可有良策?」辛和希冀的看著蔣百宴,想著看這蔣百宴能說出什麼好的辦法來。
「這個,我也沒有什麼好的計策……」蔣百宴苦笑搖頭,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青雲飛坐在一旁,微微撇了撇嘴。
「我們不和他們打正面,我等只需要騷擾他們,讓他們疲於應付,盡量的拖住他們就好……」柳伐看了看眾人,說出了他的看法,具體怎麼做,還需要隨即應變,他們人不多,非常靈活,再加上都是南獄漢子,更是善於在山中打鬥,但是這些蠻夷就不一樣了,他們現在是以一種強勢的打法來攻擊南獄,現在他們既是向北擴張,又是向南擴張,也漸漸的適應了平地作戰,所以他們現在在廣平直道打的南獄軍是節節敗退。
眾人都明白柳伐的意思,具體怎麼做還需要好好的再說道說道,正是此時,秦天昭帶著沖城的人馬朝著柳伐的大營就衝過來了,柳伐正在帳中和青雲飛幾個說北上的事情,突然傳令官就沖了進來,接著就是單膝跪地:「將軍,不好了,秦城主帶著人馬殺過來了。」
柳伐臉色一變,拍案而起,對著眾人大怒:「欺人太甚,備戰,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青雲飛和蔣百宴都是一凜,隨即下去就準備迎敵。事實上,沖城的兵馬也不是很多,因為大多數的兵馬都北上了,此時在沖城的,只有一衛兵馬,三千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