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爭端
南獄兵馬並不是很多,但是都是極為驍勇善戰,他們是天生的戰士,柳伐看的興起,也是忘了時間。直到秦文走過來拍拍他的肩,他才發現秦文已經下了點將台。秦文看著柳伐,淡淡道:「怎麼樣?」
柳伐先是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這些士兵若是在叢林之中尚可,他們一個個都是非常厲害的角色,若是平地,他們無合擊之法,與一般的部隊相比尚可,若是精兵強將,必敗!」
秦文笑了笑:「走吧,我給你們安排住處去。」說著就先走一步,又示意柳伐跟上,其實秦文本來就沒有打算去訓練能進行平地作戰的部隊,倒不是他不敢,而是他在等一個時機,在等一個人。如果一個人沒有野心,秦文是不會為他留下什麼的,自生自滅就是了……
在南獄這地方,大多都是木石結構的住房,蓋因這裡木頭多,但是缺陷就是,這木頭的房子住起來並不是那麼的舒服遠不如磚石結構的房住起來舒服,秦文並不是親自帶他去看房子,而是差下人去的,笑話,秦文還沒有悠閑到跑到外面帶人去看房子。
房子倒也不錯,一個小的宅院,安頓自己一∝,行絕對是夠了,不過為什麼在柳伐看來,這下人的臉色有些奇怪,他只是交給了自己鑰匙,急匆匆的就走出了那裡。柳伐和葉若昕都沒有多少行李,隨行之物也多是幾件衣服,沐輕塵送給柳伐的長刀也讓南宮制怒送了過來,不知為什麼,南宮制怒的臉色也是有些奇怪,漸漸的,柳伐發現了問題,這個地方也是人不多,比較幽靜,在南獄也是靠南的宅子,看起來似乎是沒什麼,不過,柳伐可能忘了這裡有一群不太和善的原住民。
除了這些之外,柳伐就更不知道已經有人盯上他了。確切的說,早在沖城就已經盯上他了。對於柳伐來說,來到南獄,並不一定是一個好的選擇。首先,他的鄰居們都不是很好相處,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能相處,到這裡住著的,對這間屋子都是有些企圖的但是有人強行住進去,不久總會有人被打成重傷,然後丟在大馬路上,江湖浪涌,有的是無畏的人,但是時間久了,總會慢慢讓人都不去著想這宅子了,因為如果不巧你受傷的時候,這些原住民過來,你就有可能面臨這種情況……
人在切掉身體的部位的時候,時間一久就會讓人休克,暈厥,但是也很容易清醒,並且,人不是那麼容易就死的。面臨這些原住民,你看著他們一邊切下你的胳膊,然後一邊在你面前咀嚼,對於很多人開始,可能這並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你只是被別人享受的東西,所以在南獄受傷不是一件好事情,就算是死,也不要死在南獄,因為很明顯,在原住民受到抵觸以後,他們顯然沒那麼挑食了……
當他的鄰居們發現這裡終於有人住,而且住的只是一個小白臉的時候,他們又開始動起心思來了。他剛剛走進房門不久,就有三人闖進來,正是周圍住著的幾個鄰居,他們手持著兵器大模大樣的走到柳伐跟前,走在最前面的人鼻孔朝天,卻是連話都不屑說一句,他是這附近的厲害人物,旁人都是懼他三分,慢慢的,他也有了傲氣。
柳伐雖是有點不悅,但畢竟來了就是客人,他還是沒有冷下臉來,只是淡淡道:「幾位,可是有什麼事?」
那男子輕蔑的擺擺手,一個小廝一樣打扮的人馬上趾高氣昂的指著柳伐,大聲道:「新來的吧,不懂規矩是吧,這是我們家劉爺,還不過來行個禮。」
柳伐眉頭一皺,也不願意和這些地痞無賴做計較,只是敷衍的擺擺手,此時臉色多少已經有些難看,此時他又淡淡問道:「幾位可是有什麼事?」
那小廝哈哈一笑,馬上開口道:「這地方,總有蠻子殺過來,連人掠走,直接開膛破肚,洗都不洗,直接生吃,虧得我們劉爺武藝高強,才能護的一方平安。按例,凡是新來的人都要繳納貢銀的,總不能讓劉爺白白的照顧你們吧!」
柳伐笑笑,隨即道:「要多少呢?」
這南獄遍地黃金,山中更是有金沙無數,這裡的物價也是極貴,柳伐想著這人斷然不會要太少,果然這小廝笑眯眯的開口了:「也不多,你能住的起這樣的宅子,要的太低,怕也不符你的身份不是,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銀子,一大家人舒舒服服的生活一年也就這個數了,他們還真敢開口,柳伐笑笑,一句話也不說,此時葉若昕帶著柳傲從裡面出來了,葉若昕淡淡的看著進來的這三個不速之客,毫不客氣的道:「滾吧,銀子沒有,至於什麼保護平安,我們也不需要你們去保護。」
那男子聽到這個嬌滴滴的聲音,馬上睜開眼來,一雙色眼看向葉若昕,馬上就流出了口水,一副豬哥像,他淫笑著:「這位小娘子長的可真是標……標緻啊!」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此時連一句話也說不完整了,葉若昕看到這麼噁心的一個傢伙,馬上腹中翻滾,難受的差點吐了出來。
那小廝看了葉若昕也是驚呆了,這南獄也不是沒有美人,不過似葉若昕這般,他也是頭一次見。他先是一怔,看到自己主子一副神魂顛倒的樣子,他自然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他馬上開口道:「這位夫人可願到我家老爺……」
這姓劉的男子馬上對著自家小廝就是一巴掌,然後就是正義凜然的道:「狗奴才,老爺我是保護一方平安的英雄豪傑,不是強搶民女的土匪惡霸!」說著又恬不知恥的笑看著葉若昕:「姑娘,這裡實在是不太安全,你這麼美,若是讓蠻子抓住可就不好了。」嘴裡這麼說,一雙眼睛卻是到處亂瞄。
葉若昕臉色一寒,剛想用鞭子說話,柳伐淡淡的丟了五十兩銀子出來,隨即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卻是要送客了。柳伐緊緊拉住葉若昕的手,溫暖的笑笑,隨即又搖搖頭。
那姓劉的男子看到如此,也是大為惱火,只是他也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物,眼睛一轉,嘴角微微一揚。讓小廝拿上銀子,戀戀不捨的就出了院子。能住在這裡,想必還是不簡單的,何況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切都需要時間的。
等他們出了院子,葉若昕才惱火的從柳伐的手裡掙脫柔荑,皺眉道:「怎麼回事,懦夫,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柳伐笑笑,看著葉若昕,一把又抓住她的小手,把她拽著坐下,這才道:「潑婦,你也用腦子想想,我們今天剛到這裡,秦文就把我們安排到這裡,而給我們帶路的人也是吞吞吐吐的,這其中必有深意,這畢竟是他秦文的地盤,此時,我們能忍則忍吧!」說著,柳伐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
葉若昕聽柳伐這麼說,也知道分寸,只是她懶得動腦子,在廳前走來走去,又坐下道:「可是這樣也不是辦法,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柳伐也是在想這個問題,這樣下去確實不行,看來自己要想一點辦法了,去求秦文怕是不行了,自己雖是前朝皇室,但是現在落得如此地步,何況今時不同往日,秦文也是世家出身,又怎麼會幫自己呢?想到這裡,柳伐也是有些頭疼。看到空蕩蕩的宅子,柳伐又是一聲苦笑,這宅子里還需要安置一些東西,還得為葉若昕買幾個丫鬟回來,至於僕人,怕也是少不了的,他只能盡自己的力讓葉若昕生活的好一點,她富庶慣了,讓她跟著自己吃苦,縱然她願意,自己也絕不願意,若是不能讓她過上過日子,柳伐寧願她一輩子都待在葉家!
在說這一幕,早就被人看在了眼裡,那人一襲紫衣,雖是年輕,可是臉上刻滿了與他的年歲不符的滄桑,他的眼睛如同天上的雲彩一般,顯得有些縹緲,他看著姓劉的走出去后,微微一笑,隨即隱沒了身影。
再說這姓劉的,他帶著兩個小廝回去之後,沒有拿銀子的開心,反而是有些愁眉不展,自從看到葉若昕,劉嘯隆就有些邁不動道了,走在路上也是一副色授魂欲的樣子,惹得路人也是發寒,西南的天氣雖然慢慢的也冷了下來,可是劉嘯隆此時心裡火熱異常,為了葉若昕,此時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
那狗腿子見到劉嘯隆的樣子,也是替自己老爺暗自著急,不過剛才唉了一巴掌,嘴上還是一片淤青呢,他摸著臉賠笑道:「老爺可是在為那小娘子發愁呢?」
劉嘯隆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摸出一個茶杯,為自己倒了一杯水,漫不經心的道:「你別給爺廢話,你有什麼好法子,別賣關子。」
這狗腿子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笑得格外的難看:「老爺,下一次若是蠻子來犯,咱把那姓柳的推出去,讓他和蠻子們去干,看他那樣,一定活不下來,等他一死,嘿嘿……」這狗腿子不說話了,低聲嘿嘿的笑了起來,彷彿這笑聲會傳染,劉嘯隆此時如同吃了冰一樣的舒暢,就在一所宅子里,傳出了極為yd(和諧)的聲音。
此時柳伐坐在宅子里卻是打了一個噴嚏,他正在想事情。憑自己現在的能力,自己什麼也做不了,難道自己就要窩在這裡,連上原都不能回去,可是秦文現在的態度有些琢磨不透,唉!若是自己沒有什麼差事可做,這裡怕也是待不久,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都是問題,寄人籬下的味道真是不好受啊!
那日出平南的時候,沐輕塵也給過他一些盤纏,除去路上的話費,和給劉嘯隆的五十兩,他現在身上也只有八十多兩,他想了想,又放下了五十兩,帶著三十兩銀子出了宅子,去外頭置辦點東西去。
南獄物價很貴,但是人是很不值錢的,柳伐到市上買了兩個丫鬟回來,又買了一些日常用的東西,慢悠悠的回了家,總算又有個家了,柳伐看著葉若昕在給兩個丫鬟吩咐事情,他突然心頭一松,覺得挺舒坦的。他剛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南宮制怒就來了,他還帶著兩個人。
柳伐連忙起身相迎,南宮制怒擺擺手,大咧咧的坐下就開口道:「你有什麼打算?」柳伐這一路上和南宮制怒也算是有些熟了,他看了看南宮制怒,微笑著道:「打算,你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南宮制怒擦了擦臉上的汗,又看著柳伐為自己斟上一杯茶水:「還是你這裡好,外面太熱了。哦,我的意思是你有從軍的打算嗎?」
柳伐沉默下來,他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想回上原,風風光光的回上原,以現在自己的實力,自己還不能回去,甚至自己不能踏出南獄,這種狀態讓柳伐很是焦慮,若是從軍,那秦文真的會把軍隊放心的交在自己手裡嗎?
「喂,柳伐,喂……」南宮制怒見柳伐發愣,一下子拍醒了他。柳伐連忙道:「什麼?」
南宮制怒有些無語,合著我這白說了這麼一大堆。他翻了個白眼,索性也學著柳伐閉目養神起來。柳伐試探的看著南宮制怒:「我從軍之後,便要住軍營了?」
「你這不是廢話嗎,住家裡,讓你舒舒服服從軍?」南宮制怒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傻,所以他毫不留情的嘲諷著柳伐。
柳伐也為自己斟上一杯茶水,不緊不慢的道:「不能有什麼例外?」
南宮制怒笑了笑,果斷跳過了這個問題:「你去不去呢?給句痛快話。」
柳伐很愉快的答應了,這水的深淺總要試過才能知道,南宮制怒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哈哈一笑把那兩個少年丟在這裡,算是給柳伐的一份喬遷之禮,實際上,南宮制怒也是有私心的,他對柳傲確實很好,這兩個少年不是軍中的,而是南宮制怒手底下的奴隸,都是純樸人,做事情也是少出差錯。
柳伐果斷把他們收下,也作為自己宅中的護院和奴僕,平日里有些事總是要有人做的,不過他也對這二人不敢全信,誰知道這二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是不是秦文派來監視自己的,這一段時間總是出問題,柳伐也不得不小心一點,不過這次他確實是多心了。
無論怎麼樣,總要將這二人調教一下,他們也都年紀不大,十五六的小夥子,比柳伐也只是小四五歲。他們此時還些機會,或許以後能用的著,不過柳伐還是防備了一手。俗話說的好,若要知人心,生病遇事遭年程。有些試探還是很必要的。
有這兩個少年陪伴柳傲,柳傲也不算孤獨了,再加上柳伐現在也是十分嚴厲,每天都敲打這三個人,試圖調教出三個好苗子出來。至於葉若昕,她也閑不住,眼看柳伐在訓練這三個,她也開始折磨起了那兩個小丫鬟,開始吹噓起她的鞭法來,聽的兩個小丫鬟眼裡滿是小星星,一臉的崇拜之意,這裡總算有了些家的味道了。
第二日一大早,南宮制怒就過來拉著柳伐去軍營,營中已經開始晨練了,這些軍中漢子都是禁得起折騰,柳伐看著軍營里的訓練,並沒有太多的好奇,只是在一大早就能感覺到這軍中的肅殺之氣。
柳伐隨著南宮制怒進了軍帳,只見秦文也一大早就來到了軍中,正看著沙盤皺眉,原因無他,現在西南一片混亂,到處在打仗,連南獄也是不能倖免,以前的時候倒也沒什麼,秦文手段頗多,倒也能和睦相處,此時西海失手,陽府失手之後,七十二部大軍勢如破竹,其中的智者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後背的南獄這是一根大釘子,說不得會讓自己吃個大虧,此時他們也是趁著勝利的威風,又開始對南獄指手畫腳,說什麼南獄對他們蠻族何等的虐待,卻是想找個理由把南獄也一鍋端了,南獄山中的金沙多不勝數,可謂富庶寶地啊!
塵關已經有士兵和蠻族發生了不少衝突,雖然屢次被守將壓制了下來,不過這樣不是辦法。秦文看了半天,終於抬起頭來。南宮制怒連忙拉著柳伐一同跪下:「末將南宮制怒見過大人。」柳伐有些不以為然,只是隨著他跪下,一句話也不說。
秦文點點頭,隨即開口問柳伐道:「這些日子,可還好么?」
柳伐一笑,躬身道:「托先生的福,這些日子還不錯……」他又看了看沙盤,有些疑惑,又試探的問秦文道:「敢問先生為何事所憂,為何愁眉不展呢?」
秦文慢慢走過來,略過柳伐的問題不答,而是用一種玩味的口氣對柳伐說道:「我聽說你想從軍,有這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