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婆婆和丈夫兩個人在說母子間的話,安知雅不可能站在旁邊聽。走去隔壁,找小惠過來打聽進展。
小惠一五一十彙報給她聽:「二房的人先從老祖宗屋裡出來,我看到四夫人有意遮著半邊臉,恐是被人打了。」
這巴掌,若不是大房奶奶出招,就是二房奶奶被迫打自己的人。
有意思。
聽完這些話后,安知雅可以坐下來歇會兒了。
小惠忙給她拿了張毯子蓋上膝蓋頭,又問她:「太太用早餐嗎?」
安知雅點點頭。目送轉身出去的小惠,等門關上,屋裡的暖氣暖暖地吹,積慮已久的倦意爬上身,終於是頭靠在了沙發椅上,沉重的眼皮垂落下來。
——*——
卧室里
李墨翰與母親面對面,坐著談了會兒。
說著說著,想到在老祖宗門口偶遇二房的人那串事,苗雨清口上對兒子說溜了嘴:「雖然知雅說是窗戶年久失修的意外,但我看,會不會趁你們夫婦不在的時候,家裡的人動了什麼手腳都難說。」
眸中光色如浮光掠影,李墨翰嘴角銜了抹若有若無的弧度,對母親這話沒有說好沒有說不好。
見兒子不發表意見,再想到老祖宗那命令,苗雨清識趣地閉緊嘴巴。最後走的時候,發現安知雅不知什麼時候走掉了,笑說:「這孩子,倒是少有的貼心的。要是平常家裡那種媳婦,肯定要在旁邊聽的。」
聽母親讚美自己老婆,李墨翰眼中笑眯眯的,但也不會多嘴。要婆媳關係美好,那就是不能在自己母親面前變相誇大自己老婆的好。
送了母親離開,李墨翰掀開被子,挪到床邊,看見床邊早已備好了一雙經過改裝的男士拖鞋。他受傷的是左腳,左邊那隻拖鞋,減去了原有的綁帶正好是把他受傷的位置空出來,然後是在腳踝處和腳趾頭處,各穿了棉繩可以套腳。
細心到極致的準備,不用說,定是妻子想出來的主意。
被人照顧,溫馨到心窩裡的暖和,在這冬季里猶如一道陽光,照亮的是他整個世界。
熱,眼眶裡竟是一絲熱,他迫不及待地把腳套進這雙拖鞋裡。
傷口是新傷,才一個夜晚,當然走動會有些疼,然對他這個鐵打的漢子來說,不成問題,走起路來,連瘸腿都不見影。
常步走到門口。其實老婆偷偷開門出去的時候,他是察覺到的。聽腳步聲,都能判定她走不遠。
輕輕轉開隔壁房間的門把。房裡,米白窗帘透出淡淡的光斑籠罩在她安詳寧靜的小臉上。
躡手躡腳過去,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覆蓋到她沒有蓋到毯子的肩膀。見她一縷頭髮搖擺著耷拉下來,快要垂到她眼睫毛上,伸出指頭勾起來,纏繞一圈這縷青絲,一時半會這麼看著她都覺得痴。
「先生?」小惠端著安知雅要用的早餐進來,突然看到李墨翰,嚇了一跳。不過光是這麼看李墨翰站在睡著的安知雅身邊不出聲,都覺得先生好愛太太。
「噓!」手指貼住嘴唇,李墨翰示意她將早餐擱一邊,不要擾到老婆。
機靈地點點頭,小惠每個動作都保持到無聲的境界,做完事情心想肯定不能在這裡當電燈泡的,轉身要出去。
哪知道,李墨翰忽然跟她出來到了門口,掩住門板,對她說:「兩件事:一,把我和太太那睡房收拾一下,棉被什麼沾了藥味都得換掉。我那些創傷葯被太太聞到對胎兒不好。二是,太太不是上次和你提起過,問你想不想找對象,我和太太幫你安排了一個,到時候我們去公司要進城裡,你跟著來。」
這麼快給她安排了婚事?小惠內心裡一小驚,低著頭應聲好,馬上先去辦李墨翰交代的第一件事。
手裡抱了床乾淨的被子和床單,走回到主人寢室的門口,迎面撞遇到楊朔,眼睛不自禁低下去。
楊朔沒有察覺到她這個動作,只是幫她推開門,先她一步走進去,見李墨翰和安知雅都不在,詫異地問她:「人呢?」因沒收聽到他們夫婦倆出門的消息。
「太太在隔壁睡著了,先生讓我把臟污的被子床單換掉。」小惠低聲說。
聽是如此,看她兩隻手都沒有空閑,楊朔自作主張,幫她先把床上的用品全都扯下來,然後一隻手拿過她手裡被子上的床單,兩隻大手一甩,白色乾淨的床單猶如張開的帆布整齊服帖地垂落到床的四角。
見他鋪床單的動作如此熟練,小惠訝異地縮圓了小口:「你——」
「我經常幫新兵——」楊朔很快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小惠應該還不知道他是軍人。
如今被安知雅訓練出靈性的小惠,當然清楚他和李墨翰一樣是軍人。不過既然他們有意隱瞞,她也故作不知。對他說到半截閉上嘴的話,只是笑笑,抱起被子鋪到床上。
她擦過自己身邊時,楊朔發現了她臉上浮現的笑容。
平常木頭一樣的臉此刻如花綻放,竟是如此嬌柔萬千。
他剎那看花了眼,晃了心神。
把被子打實了,直起腰,退後小半步,未想到撞到了他身上。受到驚嚇的她趕緊仰高頭,又把他的下巴給撞了。
嘭。
額頭撞下巴,兩人瞬間跳開,同時捂住了傷處。
「怎麼樣?」軍人是軍人,痛處揉兩下,立馬不疼了,他緊張地走到她面前,要去挪開她擱在額頭的手看她撞的地方。
碰到他手的一剎,她心頭亂糟糟的「嘭」。
同時間,門咿呀被人推開,小祿和趙鵬一前一後走進來,準備是來查看李墨翰的傷況。結果,兩人見到的卻是如此充滿曖昧的一幕:楊朔整個身快貼到女人身上,和女人的兩隻手互相扯拉。
「我想,我們先出去吧。」趙鵬拉拉興緻勃勃準備往下看限制級影片的小祿。
聽到趙鵬的聲音,楊朔猛地一驚,慌然醒悟過來,鬆開小惠的手,退離兩步遠的距離,對他們兩個喊:「不是,她額頭撞到了,你們幫她看看。」
額頭被撞了?小祿和趙鵬同轉回身,對向楊朔的眼神里寫:兄弟,你不覺得你這借口太扯淡了些嗎?
小惠早已紅了臉,擦過他們三個人身邊,飛出門去。
完了!
不知為什麼,楊朔心裡頭突然冒出這一個不好的名詞。一時不由自主那腳邁了出去,追趕小惠到門口。
小祿和趙鵬齊齊看他一眼,又別開臉。
楊朔剎住了腳,對他們兩個像是冷靜又若無其事地說:「李隊在隔壁。」
小祿是按捺不住了,手搭到他肩頭,緩慢地搖搖頭:「兄弟,此地無銀三百,你不會不知道吧?要追就去追,反正你單身,她單身,追女人又不是犯法。」
「你——胡說什麼!」楊朔暗中攥起拳頭,「我和她不是那種關係,再說我們現在是在任務中,隨時隨刻都會遭到敵人來襲。」
趙鵬這會兒瞟到了門外的影子,連忙咳兩聲提醒他們兩個。
小祿抬頭看到堂哥李墨翰,馬上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走到一邊去。沒錯,他是看楊朔和小惠的事好像很有趣,插一腳湊湊熱鬧攪和攪和。
「李隊!」望向李墨翰,楊朔綳直的臉顯出軍人固有的嚴謹風範。
李墨翰就站在門口,視線如一根尖利的釘子,在他們每個人臉上盯過去后,什麼話都沒說,回隔壁房間抱老婆過來。
他們三個人急忙給他讓開位置,看他腳上有傷卻堅持親自將安知雅抱過來。
安知雅睡的很沉,定是昨晚上累的不成樣子。
把被子蓋到老婆的肩頭上,李墨翰溫存地幫老婆額前的劉海整理好,才是坐下來,讓趙鵬給自己換藥。
小祿和楊朔站在旁邊,都一聲不敢吭。
李墨翰要麼不訓人,拿眼睛瞪你都能讓你在心裡糾結上百倍懺悔一千倍,要麼開口訓你,那代表事態嚴重讓你無地自容。
彎著腰給李墨翰纏繃帶的趙鵬,光是背上都出了層虛汗,不知李墨翰會不會連帶他都給批上了。
過了大概有五分鐘,李墨翰看向那站著的兩個,語氣稀鬆平常:「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有事嗎?」
小祿可受不了這種人心折磨戰術,乾脆主動器械投降,垂頭九十度:「是我不好,和楊中校開了玩笑。」
「什麼玩笑?」
李墨翰的聲音低沉,有力,不是玩的。
小祿撓起了腦袋瓜:「我以為他們兩個在偷偷談戀愛。」
「是這樣的嗎,楊中校?」
接到李墨翰尖利到能戳到脊梁骨里的眼神,楊朔深深地在心裡頭猶豫了一小把。如果不是小祿開這玩笑,可能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在楊朔緊成直線的口剛要打開,吐出。
門口那邊,忽然傳來一個不強不弱卻是咬字清晰的聲音:「先生,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楊朔唰地轉頭,見她立在門口如一棵屹立的樹,挺直的身,木頭的臉,而她剛剛說的話,像是根針刺到他心尖上,忽然是呼吸一道吃緊。
李墨翰在他們一男一女兩人臉上掃過一道光,只道:「我知道了。」
聽不出李墨翰情緒的小惠,卻是能聽出她似乎多言了,馬上掉頭就走。也是,以她這樣卑微的身份,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出聲幫他說話呢?只希望不要因為她給他添上不必要的麻煩。
屋子裡,只能聽見小惠離去的腳步聲——匆匆的,令人聽起來竟是感到憐憫。
小祿沉著臉,突然覺得堂哥在這件事上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這事雖說是他開玩笑鬧出來的,但現在不是能看到這兩人之間的情愫嗎。
「八哥。」
李墨翰在小祿要開口的臉上盯住。
努著嘴,小祿很清楚這個堂哥的脾氣,李墨翰心裡決定了的事是誰都不能撼動的。唯有,把目光投向了安知雅。
可安知雅似乎什麼都沒聽見,一直合著眼,呼吸均勻地熟睡著。
「你們都出去吧。」等趙鵬給自己換好了葯,李墨翰揮手讓他們三個都到外面冷靜腦子。
小祿先帶了股脾氣大步走了出去,楊朔反倒落在了最後,還是趙鵬回來幫他關門。
見人都走了屋裡安靜了,李墨翰扶著額角,對躺在被窩裡的妻子說:「小雅,你怎麼看這個事?」
可見安知雅早就醒了,故意裝睡裝傻,如果剛才插口,無論說什麼都會得罪兩方人馬,所以她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只剩他們夫妻兩個,小惠的事又是他們兩個湊合的,責任她有一份,推脫不得,只好坐了起來,無奈地一撇嘴角:「姻緣這事,天註定。我們怎麼猜也都猜不到吧。」
還真是沒有猜到楊朔和小惠之間會發生這回事兒。
李墨翰頭疼不是沒有道理的:本來以楊朔這種前途光明家境好的大好青年,按理來說,能看得進眼裡的,也應該是那些身世好的優秀女子,怎麼會看上小惠這種無家可歸的孤女?不合邏輯,不可思議。
「楊中校是單身嗎?」安知雅得為小惠仔細考量對象,盤問起丈夫。
「他是單身。你知道的,他性子又傲。所以家裡給他安排了幾樁相親,有老領導的孫女,他都不滿意。」李墨翰頭頂的太陽穴跳星星。部隊里的領導,為部下裡面的適齡單身漢解決結婚問題,也都負有一定責任的。像楊朔,就是一個頭痛對象。
「喔。」安知雅似有所悟的長長一聲嘆息。照她來看,真是什麼樣的頭兒帶什麼樣的兵,丈夫這股傲氣,自然傳到下面每個兵身上了。
「他如果真想和小惠在一起——」李墨翰一點都不看好,就怕這楊朔頂不住家裡壓力對小惠是三分熱度。怎麼想,適合小惠的,還是老實中肯的全德。
安知雅對這點顧慮一樣有的。小惠光是那個殺過人的背景,即使是出於自衛,都能讓一般家庭無法接受。
李墨翰下了決心:「先安排她和全德兩人約會。或許通過約會後,小惠能發現全德的好。」
「這事你問過全叔的意見了?全德親口同意的?」安知雅仔細追問。
「全叔全姨都沒有意見,都知道小惠是個好孩子。至於全德,說了,聽父母的。可能在全德心裏面,最主要娶的妻子,是要能持家照顧老人。」李墨翰琢磨著全叔說的話,「當然,全德對娶進門的老婆,肯定是忠心不二,護到底的。這點全叔都可以為兒子的品德打保票。我也覺得,全德可靠。」
既然丈夫都這麼說了,安知雅沒有其它意見,只說:「公司那邊,我們這幾天要過去一趟,到時候帶上小惠,讓全德開車。」
「我是這麼安排的。」李墨翰答著想起,「你還沒吃飯?我去給你端過來。」
「不用了,你有傷,我自己來。」伸手拉住他。
「一點傷,剛剛還是我把你抱過來的。」毫不猶豫地撥開她的手,幾個大步已像陣風出了門口。
看著他一如往常健步如飛,安知雅這心裡頭終於安實了。
——婚後強愛——
用著早餐時,兩夫妻心想終可以清凈會兒了。
哪知道這粥剛喝完半碗,門口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小惠出現在門口報信:「二老爺和大老爺過來了。」
兩個老頭,像是百米賽跑,爭先恐後進了李墨翰夫婦的房間里,同時又是呼哧呼哧地喘粗氣。
大老爺搶先一步,在小惠搬來的椅子上坐下,鬆鬆領口的綁帶,眼裡的確帶了緊張看了看孫子,還好,看起來孫子不像受重傷的樣子。
再怎麼沒有良心的大老爺,終究是疼孫子的。
「爺爺,我的傷不重,過幾天就能好。」李墨翰這話,是想打發走大老爺,不想兩個老頭在他這裡吵架。
「傷雖不重,但怎麼傷的,可不能這樣了事。」大老爺對向二老爺鼻子一哼。
二老爺低頭平撫衣領,做作出優雅的樣子:「大哥,說起來,就是你們自家人的疏忽了。這檢查修理門窗的事,向來是嫂子的義務吧。幸好墨翰福大命大,才能逃過這一劫。」
「誰說的?!」大老爺像大奶奶一樣怒火沖沖地拿龍頭拐杖捶打地上,「這門窗在他們搬進來之前,明明是好的。是什麼陰險小人在背後要對我孫子出手,全是因為自己眼紅又沒有本事!」
這話戳到了二老爺的軟肋,猛地抬頭回身,射出的一雙目光好比張開了利牙的惡狼,饒是一直在弟弟面前裝大哥風範的大老爺,忽的是被嚇住了。
「哥哥。」見兄長弱勢地頹坐在椅子上,二老爺笑眯眯的嘴角裂開,「你說的沒錯,害墨翰的這個陰險小人,我們兄弟倆一定是要揪出來給個交代的。」
李墨翰夫婦,自是不可能讓二老爺這樣逞威風下去。
安知雅先淡淡開了口:「說起來,我和我哥前些日子在自家院子里差點遭狗咬了,是誰放這些狗,乾脆,爺爺和叔公一併查個水落石出。」
大老爺愣了愣眼:孫媳婦是厲害,但這平常都不說話的嘴,也忒厲害了些吧。
二老爺聽安知雅的這話,覺得像吃屎了一樣,渾身哪裡都不是滋味。疾走來回兩步,他扯開領子口,陰森一笑:「墨翰媳婦這話,像是在含沙射影。在長輩面前說一些無根無據的話,好像墨翰還沒有教會你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看老婆挨說,李墨翰絕不會袖手旁觀的,賴著腳上的傷故意坐在椅子里看向二老爺:「叔公,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和知雅都很清楚,說的也絕對不是一些無根無據的話。其實只要想想,這兩件事都是針對我們夫婦兩個,而且都是在我們自家宅院里發生的事,肯定對我們自家的情況非常清楚,難免不讓人懷疑到這個兇犯是同一個人,而且是我們都熟悉的人。」
袒護老婆是不是?而且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二老爺森森地在他們夫婦同仇敵愾的臉掃過去,忽然是冷然一笑:「墨翰你這話倒也沒錯。叔公我呢,本就只是來看看你這傷怎樣的。看來你這傷不重,叔公我放心了。——大哥,走吧,別打擾墨翰休息養傷了。」
大老爺一刻間,沒有能在他們的對話里繞過彎來呢,突然被弟弟魯莽地拽了起來。至於起來了,倒不好坐下了,跟二老爺出門時,回頭對安知雅叮囑:「好好照顧你丈夫。」
大老爺這話,倒是現實,丈夫一倒,自己在家裡的地位絕對是不一樣了。好比老公變成植物人的七嫂。
「我看,可能明天我得先回公司一趟,莫女士那邊有些事需要我處理。」安知雅經過考慮,認為回公司先幫丈夫安排好一切,比較妥當。如果員工真鬧起來,老公再出什麼事?大局如今仍是要靠老公把持的。
聽她只是去和財務總監溝通,李墨翰沒有懷疑上什麼,只要她小心,又在心裡計劃了些人選跟在她身旁一塊去。
話說,二老爺之所以在李墨翰那裡速戰速決,是因為總覺得這座小洋樓陰森森的,好像妹妹的幽魂還在,盯著他的脊梁背。
大老爺看弟弟走的飛快,是從來沒有的速度,幾乎追不上,暗暗詫異。
回到自己房裡,二老爺急忙讓二奶奶過來,道:「趕緊上柱香。」
「怎麼了?不是去看李墨翰是不是真受傷了嗎?」二奶奶迷惑的。
「李墨翰現在不是住在素晴的房子里嗎!」
素晴是老公妹妹的名,二奶奶立馬懂了,點燃一支香插到屋裡的香爐上,她竊竊聲問:「萊文思那邊,我們是不是該去走動走動。畢竟,小姑不是繼承有一筆李家財產的嗎。小姑去世的話,按理也是小姑丈或是他兒子繼承。」
老婆這話,倒是點醒了自己。以前不找,是由於擔心老祖宗起疑心,現在老祖宗明顯都起疑心了,沒有必要隱瞞下去。二老爺點點頭:「我相信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急於向賈女士表態呢。是得讓他們和我們聯手,趁這機會,將李家公司拿到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