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
安知雅走出房間的時候,與盧雪在門口差點撞上。
「他怎麼樣了?」盧雪問,兩隻眼像兔子一樣驚慌失措。
「創面有些大,在做縫合。」但安知雅想,應該問題不大,在於徐樂駿被抬上三樓后,小祿在她丈夫指導下一口氣處理到位,應說軍隊的醫生對於外傷都是比較擅長的。
「他的心臟呢?」盧雪拍著胸口的地方。
安知雅看著她:「明天得送去醫院做詳細檢查。」
盧雪的腿又軟了。阿源扶她的手沒法離開半寸。
見著,安知雅嘆口氣,對阿源說:「隔壁的房間開著,扶她去坐會兒。——彎彎,你過來。」
小丫頭暫且跟回媽媽,邁著小腿在媽媽後面使勁兒跟著。媽媽這時候是很忙的,腳步很快,如果一不小心她會被拉下,會阻礙媽媽的路。
看到這,路米撓著頭:清楚這種狀況下,基本沒有人能顧得及小孩。而李墨翰夫婦絕不會輕易把最寶貝的孩子交給外人照看。在安知雅走到無人的拐角處時,他忽然跳了出來。
「你是——」安知雅將孩子摟緊在身邊,眼睛里充滿了戒備。
「Aida的人。你今晚的保鏢是我的部下。」路米長話短說,手指抹了抹鼻子,對著小丫頭,「如果你信得過我,今晚將她先交給我。」
安知雅上下打量他那雙漂亮的眼珠子,不以為他在說假話,主要是小丫頭看著他的眼神一點都不生疏。
「彎彎?」做媽媽的徵求丫頭自己的意見。
小丫頭點著小腦袋瓜:「我知道他是天使。」
看來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私底下交情已久了。安知雅琢磨了下,道:「這樣,我帶她回她自己房間。你今晚在她房間里陪著她,除非是我和她爸爸,其他人都不要開門讓她出去見,好嗎?」
路米舉了個OK的手勢,不會兒先隱藏進黑暗裡。
見他這樣的身手,想必想奪人誰都擋不住。安知雅對於Aida以及Aida的人,不禁升起一股畏懼感。若這些人不是站在她和她丈夫這邊,後果的確不可想象。
帶小丫頭回到她自己房間時,路米已坐在房間里一張椅子上架著腿兒,兩隻耳朵戴了雙魔音耳機,球鞋輕輕跟緊樂聲在地毯上踩點節拍,完全的大牌范兒,不看人的。
「他是亞洲超級大明星路米。」小丫頭貼著媽媽的耳朵說,
大明星啊,想必對凡人都看不上眼的。安知雅似有所思。
摸一把小丫頭的頭,安知雅折身走出房間時把門反鎖住。
照顧過小孩子的路米,睜開眼很自然地對丫頭下命令:「這裡面熱,把外套脫了,刷牙洗臉然後準備睡覺。」
小丫頭仰著小腦袋瓜,看的是他那張俊俏的臉蛋,他比表舅徐樂駿要長的更俊,有一種陽光的氣息,是小丫頭前所未見的。
「怎麼了?」見這孩子忽然像他那些影迷一樣對自己犯花痴,路米咕噥。
「不知道小濤長大了會不會像你一樣俊。」小丫頭犯難地對對小手指。
「小濤?」那是誰。路米比她更困惑。
「我上學前班的同學。」
「為什麼拿我和他比?」路米感覺這孩子的思路簡直匪夷所思,從第一天對他扔麵包開始,他從來捉摸不到她在想什麼。
「他說想當我的騎士。」小丫頭歪了歪小腦袋,「而你現在在搶他的飯碗不是嗎?」
路米往後一仰,差點暈死。拿他這個暗殺集團團長和一個五歲小男孩比,比誰能當她這個五歲丫頭的騎士……這裡是中世紀嗎?想象自己拿著把劍和一個五歲男孩對決的場面,感覺拍下來這樣一部電影絕對可以榮登吉尼斯世界紀錄搞笑版。
「我告訴你,他連當我的跟屁蟲資格都沒有!」路米毫不客氣的,狠狠地警告小丫頭別再次將他這個堂堂的團長給看低了。
轉了下狡黠的眼珠,小丫頭一本正經的:「可是,你比他年紀大,當他有你這麼大時,你已經老了。」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部下,看見他們的團長路米此刻吃癟的表情,忍得五臟俱傷。
「我這不叫比他老!我這叫比他經驗多!我這叫比他多吃好幾年米飯!他永遠是排在我後面的小弟!」河東獅吼之後,路米胸口的鬱悶發泄出來,總算重新活了過來。接著,他很怕小丫頭再口出什麼妙語連珠再把他打翻在地,趕緊趕著小丫頭進洗漱間:「乖啊。洗刷刷,洗完後上床睡覺。」
像是被鴨子一樣趕,自主能力一直很強的小丫頭憤憤的:「我能走路時自己都能刷牙洗臉了。」
「我知道你很乖,你很厲害!」路米對她豎起大拇指,有一種教育法叫讚美,用在這個傲人的丫頭身上正好。
小丫頭輕輕撥開他的手指,不屑的:「你要和我上床睡覺嗎?」
「怎麼可能?」路米驚叫,一臉驚悚的模樣不知道自己是做錯哪裡被她誤會了。
「你不是大人嗎?難道你和小濤一樣,想當我的騎士,不敢和我一塊睡?」小丫頭以最簡潔的語言描述男孩「猥瑣」的心理。
路米風中凌亂了~
他如果不和這丫頭睡,反而會被誤以為他對這五歲的毛丫頭有意思?
晚上,和衣躺在小女孩身邊,他的胸口裡嘭嘭嘭的,心跳完全亂了軌跡: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好像中計了……
——婚後強愛——
小祿給徐樂駿處理完傷口。
安知雅端了盆水,擰了擰毛巾給表哥擦洗身上沾上的血跡。屋裡這時除了自己丈夫和小祿,只有全叔。
「太夫人如果招你們問話問你們這件事,你們打算怎麼說?」李墨翰詢問全叔的意見。
全叔斟酌著道:「不照實說,太夫人恐怕自己也能查到。再說我們去到那裡,實際上並沒有看見兇犯。這些野狗怎麼闖過四周密集的鐵網進來,需要調查,而且看這個數量這麼多,不大可能是自發組成的流浪狗,比較像是蓄養出來的。」
「嗯。太夫人怎麼問,你照直把你的想法都說出來。但我擔心的是,不止太夫人要問你和全德,二房三房還有我爺爺奶奶都是要過問的。」李墨翰道。
全叔立馬領會他的意思:「如果他們問起,我肯定照實說,現在這種情況,也不適合忽然翻臉,儘可能委婉一些探查對方的口氣。」
「全叔辦事我放心。太夫人那裡,還得你們先勸著。」李墨翰拍拍全叔的肩膀。
「要報警嗎?」全叔提出一個最敏感的問題,不怕他們自己不報,只怕有人趁中搗亂。
對這個問題,李墨翰冷冷地笑一笑:「要報,當然得報。至於怎麼走這個程序我來安排。」
「太太。」小惠依照安知雅的命令,在她房間里找了李墨翰一套乾淨的衣服進來,問,「您看這衣服給徐先生穿合適嗎?」
「擱那裡吧。」安知雅指旁邊張凳子。
小惠走到她身邊,想幫她給徐樂駿擦身。結果就近一看,見到了她手腕上有些干凝的血跡,不禁一叫:「太太,您這是流血了還是——」
一愣,抬起手,安知雅在燈光下來不及細看自己的手,丈夫已經將她的袖子一下卷了上去,露出一條長七八厘米的傷口,血是因為冷給凍痂了,剛好堵在傷口上,結果倒是紅腫成一片。李墨翰的臉當場黑了:「你不疼嗎?!」
他驟然的大聲,把小惠嚇了一跳。李墨翰向來說話溫聲溫氣的,真沒見過他發脾氣的樣子。而且這樣子好像是對太太發脾氣,小惠緊張兮兮地看向安知雅,不知道怎麼救主。
了解老公的脾氣,安知雅倒是真沒感覺怎麼疼,可能是之前天氣太冷了麻木了神經,再有這點小傷哪能比得上徐樂駿的傷,搖了下頭:「不疼。」
「不疼?」小祿也走過來看,對她說的不疼,倍感驚訝。因此用手故意按了下她那傷口的地方。
這一下,可真是將她痛得齜牙咧嘴的。
李墨翰氣的是,要是她早出聲,就可以直接清洗傷口上藥包紮,現在可好,得重新切開排膿。
「八哥,你自己給嫂子處理還是——」小祿徵詢老哥的意見。
畢竟是自己老婆,李墨翰動不動得下手難說。
「你給她打個麻藥,我等會兒過去看看。」李墨翰猶豫了下,還是交給小祿處理了。
走到另一個房間,小祿先給她的手臂上了麻藥。安知雅在打麻藥時眉頭皺都不皺一下。小祿見著,笑著偷偷向她建議:「嫂子,你偶爾對八哥撒嬌一下,沒人會說你的。」
撒嬌?安知雅真沒有對任何人撒嬌的念頭,皺大了眉頭:「我為什麼對他撒嬌?」
「這個——」在等麻藥起效的時刻,小祿一五一十地和她拌著嘴分散她的注意力,「男人呢,都是喜歡自己喜歡的女人向自己撒嬌示弱的,這叫做夫妻情趣。」
「是嗎?」安知雅一點都不苟同,「你自己試驗過嗎?」
「那——倒是沒有。」小祿一怔被問倒之後腦子轉的快,「但道聽途說的多了。這是條至理名言。不會有錯的。」
「等你自己試驗過證實了再說吧。」安知雅輕而易舉將話語權握回自己手裡,「小叔,你年紀也不小了。你哥呢,一直有關心你的親事。你自己怎麼想的?」
小祿悔了,在心裡罵自己夠蠢的,這嫂子哪是自己能惹的。
「需不需要我給你介紹幾個女孩子?」安知雅見丈夫進來,愈是儘力扮演好作為嫂子的形象,「我手頭上還真有幾個不錯的。就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你哥說你喜歡黛安娜那一類型。但容許我這個嫂子說句實在的。黛安娜那種紅顏薄命,不如找個踏實一點的能陪你一輩子的。」
小祿埋頭苦幹。
可李墨翰走過來,對老婆說的這番話深感贊同,說:「小祿,不是哥說你,好高騖遠的婚姻和不切實際的夢想一樣,永遠是達不到的。」
「結婚這種事兒,慢慢來吧。」小祿嬉皮笑臉的,意圖帶過這個話題。
「如果你願意,要不要和我那個大學同學見一下面。」安知雅忽然淡淡提起。
「哪個?」小祿一時沒反應過來,上了安知雅的套。
「夏瑤。羅德的私人助理。」安知雅想起那天羅德死後,與夏瑤通的那次電話,夏瑤說被人抓去問了一通,現在一直在等消息,美國方面不准許她回國。
不說李墨翰聽了這話是什麼心思。小祿明顯來了興緻:「我聽說長得很漂亮,像模特兒。」
「嗯,有很多經紀人想勸她上伸展台的,可她不要。」安知雅道。
切開,排出膿血。安知雅發現,丈夫坐在旁邊一直側著臉,不敢看,好像比她還疼的樣子。
李墨翰是看不下去,其實上次曾少衛給她處理牙痛時,他已經發覺了,自己邁不過這個坎。所以,李太奶奶病成那樣,他也絕不敢自己給老人家看病的。
小祿給她紮上繃帶,對李墨翰說:「八哥,嫂子這樣子要吃點消炎藥。」
「你看著開吧。」李墨翰一句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小祿就此出去拿藥片。
伸過去的手摸住丈夫的手背,安知雅靜靜地沒有說話。雖然她不知道這叫不叫小祿說的撒嬌,但是,她此刻願意把頭靠在丈夫堅實的肩膊上。
感覺著她的體溫輕輕地靠過來,挨著自己,李墨翰反握緊她的手,一時無話。
這會兒,兩人挨著,很暖很暖。
——婚後強愛——
徐樂駿在第二天早上清醒過來,睜開眼的時候,首先看見的是淚汪汪的盧雪,以及站在盧雪後面的阿源。他剛想出聲,門口忽然一片嘈雜。
全德一個人擋不住。二老爺帶了二房的幾兄弟一塊來到,緊接而來是三房的人。
安知雅昨晚上沒有回自己房間,是和老公一塊睡在隔壁。一聽響動,兩人急急忙忙起來穿了衣服。同時,小惠跑過來這邊給他們夫婦倆報信:「先生,太太,來了好多人!」
「別慌。」安知雅與丈夫早有預料,對方不是按兵不動,就是想先聲奪人。
「把早餐先拿來。」李墨翰表現的比妻子更鎮定。
小惠跑下去廚房取早餐,跑上樓時又報信:「大老爺和大奶奶也來了。」
「太夫人房裡呢?」安知雅和丈夫一樣,只擔心太夫人能不能頂得住心理刺激。
「門關的緊緊的。有全姨在裡面侍候。」小惠答。
想必丈夫昨晚上都和全叔全姨交代好了。安知雅沉思著下一步棋子該怎麼走。
隔壁,哐啷巨響。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摔碎了一地。
「現在什麼人在隔壁?」安知雅問。
小惠道:「一早,盧小姐和源先生聽病人醒了馬上走了進去看病人。」
與丈夫互看一眼,安知雅站了起來,緊跟在丈夫後面。
走到走廊,樓梯口那邊,小祿對著他們打了個手勢。
李墨翰點下頭,一擰門把走進徐樂駿養傷的房間。
裡面,三房最高長輩全部到齊,小輩除了女眷,來了不少。一圈圈的人,把徐樂駿和阿源、盧雪三個人圍了起來。在他們眼裡,這三個人,包括阿源,都不是李家的人。所以不存在什麼顧忌。
「既然是客,半夜三更在我們家後花園里走來走去做什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賊!」六嬸一出口即是破罵。後花園自從大奶奶手裡轉到三房后,變成是六嬸管轄的範圍。徐樂駿在後花園裡受了傷,六嬸要負起相關責任的。
李家周圍的鐵網維護,則是屬於大房的責任。大奶奶即使看在徐樂駿是安知雅的表哥份上,心裡一樣不爽。感覺是自家人給自己使了絆子,跟在六嬸後面哼了哼:「這都是小時候家教不好的緣故。」
此話有些指桑罵槐了。連帶阿源的臉色都不好看。
阿源努起嘴巴,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
「沒有教養。」不知是誰在暗地裡啐了這麼一口。
「放肆!」李墨翰站在門口驟然大喝一聲。
屋裡的人,都是知道這麼一鬧,他們夫婦必然出現的。卻是,都不知道連安知雅都受了傷的。眼見安知雅的左手上纏繞上了繃帶,各人的面孔忽起了變化。
「不是說她沒有受傷嗎?會不會是裝的?」六嬸著急地向自己丈夫支招,「會不會她拿刀子給自己划的?」
「有可能。」六叔認為,這場仗也只能這樣打了,死活咬定是徐樂駿一個人自己不知好歹惹的禍事。
安知雅掃視這裡每一張臉孔,迅速抓住在二老爺背後的李墨琪。不待其他人把炮火攻上來,她搶先冷笑一聲:「五哥,昨晚上真是幸運,你前腳剛走,我後腳和我表哥就遭狗咬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五哥也遭狗咬了。」
「弟媳。你是不是夢遊了?昨晚上我一直呆在屋內和我爺爺哥哥商議公司要事,什麼時候和你見的面?」李墨琪悠悠閑閑地兩隻手插著口袋,在眾人將疑惑集中他一人身上時,更是笑得自然又恣意的。
一時,眾人的心態又發生了改變。至少大房與三房的心裡都可以大致先鬆口氣。如果是家裡有人故意而為的話,與大房三房的責任並無多大的關係。然而,這絕不是二老爺派人刺激大房三房一塊來鬧的本意。
冷眼掃過安知雅,二老爺太清楚今天不把這個女人拿下,今後這李家都要在這個女人的掌控底下了。眼見,家內家外掌控財政的CFO如今是被這個女人當上。這條消息昨晚上一到他耳朵里,老婆沒來得及來他這裡哭訴,他這心口裡感覺是被狼咬了一大口,痛癢的要命,才再次動了殺機!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出動暴力弄不死這女人,需得動用家法!
「來人!」二老爺一喝,指住的人卻是盧雪,「把這個賊抓起來!」
二房有備而來,應二老爺命令,衝進來的家丁有好幾個,加上二房本來在屋裡的人就多。見著情況緊急,李墨翰朝向大房的長輩:「奶奶!」
家裡的人員,說到底都是得經大房奶奶的手,大奶奶對他們有一定的號令權力。
見是自己的孫子求助,大奶奶不好不看孫子的面子,正要出聲。
二老爺冷冷地大笑三聲,對著大老爺大奶奶說:「大哥,嫂子。瞧你們養出來的孩子,心眼裡全是朝著外人的。你們知道嗎?現在家內家外的CFO,首席財政官,就是迷得你們孫子團團轉的這個狐狸精——安知雅!」
轟!
大房、三房的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腦子一片空白。緊接,六嬸那大嗓門在屋子裡像人猿泰山嚎叫:「太夫人是瘋了嗎?!多少年都沒有立CFO,為什麼給這個女人?!我們這多年辛辛苦苦給李家做牛做馬究竟得到什麼了?你說啊——」拳頭一下下宛如流星錘到六叔身上。六叔紋絲不動,臉色像掉了渣的鐵青。家內CFO還沒有什麼,主要是連公司里的CFO都到了安知雅手裡,如果給了李墨翰還好說,為什麼給的是安知雅?
三房的人都如此。野心勃勃的大房更不用說。老祖宗玩什麼心思,為什麼不給自己曾孫子而給曾孫媳婦,而且還越著輩分給了。這對女眷來說是史無前例的。大奶奶感覺又是被自己人掃得顏面全無,一聲不吭地坐了下來。
在這一時刻,三房同仇敵愾,對準了安知雅。
幾個家丁伸出手要抓盧雪。阿源忽的站起來,護在盧雪面前。
「阿源你這個傻子!」六嬸夥同同房裡的八嬸,兩個胖女人對準阿源的臉伸出長指甲抓著摳著。阿源招架不及,被她們兩人齊齊像推土車壓倒在地。
徐樂駿掙扎著卻爬不起來,連聲的咳嗽喘氣讓他的臉又白成了一張紙。
「樂駿哥。」盧雪才不管他人對自己怎樣,只擔心他的身體。
幾個家丁手裡操起了繩子。
見時候到了,安知雅猛然一喝:「誰敢動她一下,下面的警車在等著你們!」
應她這句話,窗子被一陣風猛地刮開來。下邊幾部警車的警鳴,呼嘯著隨寒風衝進屋內。所有人的腦袋一瞬刻像是被凍僵了。
「警車?警車關我們什麼事?」六嬸氣喘吁吁的,這話有種自問的語氣。
「對。我們又不犯法!」八嬸跟著喊。
二房的人,也拿捏得住安知雅他們抓不到昨晚放狗咬人的證據。
「墨翰,你媳婦報警了,要是在我們家裡查不到結果,會被外人笑話的。」李墨琪再次站出來,笑悠悠地放話。
「報警是我昨晚上就報的,不關我媳婦的事。」李墨翰輕輕說。
「什麼?!」大老爺猛地站起來,用力在地毯上敲打拐杖,他是現任宗長,只信奉家醜不可外揚,什麼事都應該先在家內調查。
「爺爺,你看看你,剛剛連自己孫子媳婦都不打算保了。我和知雅還能指望你和奶奶嗎?別說我們兩個,小祿、墨青都在外面看著聽著。」李墨翰這一刻不打算顧及大房的臉面,反正,只要他們三兄弟同心協力,就可以了。
大老爺被他這話噎得夠嗆氣得夠嗆:「你和你爸一樣,不孝——」
「爺爺,你到現在還看不穿二叔公做了些什麼嗎?還是你心裏面和奶奶想著,像我和知雅,死了更好?」
大老爺頓時啞了口,被戳中心裡的矛盾,一張老臉和老婆一塊青紅交接。
李墨翰又看向三房:「六嬸,六叔,你們想清楚了。我媳婦當CFO,首先論利害關係,也是二房,與你們三房有什麼瓜葛?」
「但是,她這麼年輕——」六嬸囁嚅著,眼裡對安知雅仍像刀剮一樣恨。
「在公司里,提拔不看輩分的。CFO首先是公司任職,而非家內任職。」
六嬸還想說,被六叔喝住:「公司里的事,你不知道就少說。」
不用說,六叔在公司里的職位,也是破格提拔的。
先離間了大房和三房,餘下二房。
二老爺笑笑:「既然警察來了,要查查吧。剛好,把這個賊也移交給警方查辦。」
「那也得二老爺先向警方報案吧。」安知雅輕然一句接下二老爺的挑釁。
幾個家丁從盧雪周邊退了回來。
二老爺哼,甩袖提腳。出了門,是與三個孫子健步如飛,趕著回去重新商議對策。
可以說,李墨翰會報警,是出乎他們的意料的。因為,按理說,李墨翰即使想報警,也會被李太奶奶攔著。家醜終究不可外揚的,尤其對他們這種傳統家族來說。而且警方來的這麼快,想必李墨翰早有計劃。
「看情況,只能先按兵不動了。」李墨成在二老爺身後提議。
想殺安知雅,是由於新任CFO這個消息太過震撼,唯恐安知雅擔任CFO后對他們與奧德里奇合作一事有察覺。
二老爺凝思,對李墨琪吩咐:「你四處去問問,看能不能把錢轉移到哪裡去,躲去被查的風險,哪怕是投資金融市場都成,只要短時間內能穩定地拿回來這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