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糾纏
一夜,車輪聲由近到遠,夢境似真似假,彷彿天地里的一切,只有耳邊穩重的呼吸聲是真的。
到了清晨,一條半夾朦朧的光線從蓋緊的窗帘縫裡飄曳進來,照在雪白的一團被子上,朦朦朧朧的光色在女人水墨般的頭髮上滾動著,好像湖光十色。他看著她整晚低到了被坑裡的小腦袋動了動,繼而伸了伸手腳。舒展開來的愜意頂到了某樣硬處,她心口處怦然一跳,眼皮頂開,眼前是他那雙墨染的眼睛。
「再睡會兒吧。到站要十一點多,現在才五點不到。」說完,他伸出的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緊蹙了一夜的眉宇方才鬆開,「燒退了。」
安知雅在看到他的剎那,合上眼睛,兩隻手交握在一起,不敢動,翹起的指末能摸到他起伏的胸肌。昨晚發燒迷迷糊糊,現在燒退意識清醒了,兩人的皮膚幾乎是貼在一起的,他身上又不像其他男人帶著汗臭味令人反感,經常是一身清爽的肥皂香,惹人靠近。濃厚的氣息籠罩在她小臉上,能讓她鼻尖泌出一層層密集的細汗。
「謝謝。」簡明扼要兩個字,像是要把他推到千里之外。然而在冰面底下,早已裂開了條縫。那是幾乎不能受到理智控制的。
他薄薄的唇角微彎,聽著她這與六年前一模一樣的聲音。一隻手壓下她纖細的肩頭,指尖勾起她尖小的下巴頜,湊了上去在她緊抿的唇瓣,用牙齒近乎野蠻的方式啃咬著。
癢——
她伸手想推開他,卻被他反扼住雙手固定在了頭頂。她稍微分神,他調皮地撬開了她的唇,舌尖在她小小的口裡挑逗著。她仰起頭,喉嚨里發出低低的一聲。他腹部一緊,靈活的指尖撥開了她的上衣,在她胸前溫柔地撫揉了起來。
「呃——啊——」
被挑起激情后的小尖臉,破除了冰霜,是春日降臨的妙不可言,充滿了誘人的粉色。那一聲聲像是哀求的低呼,如一隻被撫弄的貓兒,帶足了無盡的慵懶和愜意,對於男人的神經來說,是極品的引誘。明知她剛退燒,他忍了再忍,底下某處還是因她酥軟的一聲叫……。
「不——」
她雙腳縮起,烏亮的瞳仁里閃著他湊到了近前的小人,。
「小雅。」他聲音沙啞,低呼著她的名字,白皙的指尖一寸寸地撫摩她尖尖的小臉,在她的眼皮上撫下,「我知道你想的。」
「這不——是——」她這話沒能說完,他已經傾身壓了上來。
「不要再說了。現在四點半,有兩個鐘頭。」他邊說邊拿了條毛巾堵住她張開的口,迅速將她底下的褲子褪去。在他伸展過來的雙臂間,她那副鴨子似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顫。
一如以往,知道她身子骨一旦被折騰像是隨時要散架了一樣。他唯有把動作放慢到了極致,讓她的溫柔一寸一寸地吞沒自己。即使這樣,六年空白導致的陌生,令她周身瑟縮。接納的瞬刻:
啊……嗯……
起伏,在這晨間,夾雜痛楚的刺激達到頂點。從窗扉里射進來的一束強光照進她的眼睛,她迷醉的眼神突然一抖,一道痛苦之外的異樣酥麻瀰漫在四肢殘骸,他低低的喘息停在耳畔……
疲憊,無法抵禦的疲憊,令她平躺之後,渾身無力。懵懵懂懂的腦子裡,只依稀記著他沒有戴套。他從來對她是絕不會戴套的。為此他清楚地說過他自己最反感戴套,戴套會讓他難以接觸到她深處。但她始終懷疑他這話有多少可信度,一開始是由於她的要求想要孩子,後來她不確定了,是只有自己想要孩子嗎?
卡好的六點半,一分不遲,擱在桌上的定時手錶嘀嘀響。在起身前,他在她眨弄的眼皮上蜻蜓點水似的一個親吻。這是他每次和她做完必做的一個動作,好像儀式。他起來穿衣,窸窸窣窣的衣袂滑動,乾淨利落,不見有半點事後的痕迹。相反,她整個人蜷縮在被窩裡,懶綿綿的。
她平日里是條英勇的狼,在這一刻成了懶綿的羊。
不得承認,他更喜歡這一刻她懶綿綿的樣子,好像是只貓,能讓他抱在懷裡盡寵著她。手背貼一貼她額頭,確定沒有發燒了。他眉宇沒有再蹙起,低落在她耳畔,輕輕地叮嚀:「小雅。兩個鐘頭太短了點。這地方睡著不太舒服,下次我找個好地方。」
這話,虛情假意說不上。有些男人,做這種事是愈做愈勇,要看技巧。他的技巧不是普通的好,從不浪費自己的半點精力。剛剛那兩個鍾,對他來說,像是本來預備跑五千米,結果只跑了一千米,太短了,余留下來的精力只能等著下次。
可對她來說,下次?
他每次最愛的是,邊在她一副平板身體上像啃排骨似的一樣啃,低頭,可見胸前明顯的一排牙印,令她渾身不知哪種情緒地抖動。等他離開,抓起衣服,指尖的哆嗦,好不容易扣了三遍,才把衣服上的一排扣子扣好。
回到母親和女兒在的包廂時,她如以往一般神情自若。小女兒彎彎坐在他的膝蓋上,兩手捧著個肉餡蔥花包子,吃得嘴邊都是麵包屑。儼然,自從有了爸爸,她這個媽媽好像在不在不怎麼重要了。
徐桂花不知道自己女兒昨晚上是在其它地方睡的,只以為女兒是起的早,問:「吃過早餐了吧?」
「沒有。」坐到床邊,在盤子里捏起一個包子塞進口裡,一咬,眉頭微蹙。火車上這些冷凍食品,真是讓人難以忍受。
彎彎與她一樣,邊啃邊皺著小眉頭對父親說:「爸爸,你應該吃媽媽做的包子,那才叫做包子。」
早在六年前領教過孩子她媽的廚藝了,奉書恬拿起一個包子與小女兒開玩笑:「這不叫包子叫什麼?」
「垃圾。」彎彎倒豎一隻大拇指,道,「媽媽說,這是垃圾中的垃圾,比垃圾還糟糕,會吃死人的。」
經女兒這話提醒,安知雅起來在旅行袋裡翻了翻,翻出了一包在家裡自作的茯苓餅。一共才三四個,小丫頭捏一個給爸爸,捏一個給姥姥,最後一個捧在自己手心裡啃起來。
安知雅悶悶的:以前女兒最少是要先捏一個給她的。
其實小丫頭打的主意是,媽媽這個餅,應該是由爸爸拿給媽媽吃。
奉書恬豈會不知道小女兒的心思,把自己手裡的餅掰成兩半,一半遞到了孩子她媽手裡,說:「吃吧。我再去給你倒杯水。」
有老有小在面前,安知雅不好發作。
他一去一回,像是有所準備。停在她面前時,手裡像變魔法一樣出現一個漂亮的寬口玻璃杯,晶瑩剔透的花飾玻璃表面,清澈的水裡飄蕩著兩片粉紅色的花瓣,六邊形的花瓣周徑,熟悉到讓她能一瞬間想起當年。她不留意在他家掉的一罐子葯花。心口裡某個地方彷彿是塌陷了一角:他一直珍藏著她留下的東西,包括眼鏡、葯花……
接過他手裡的水杯,她眉梢一沉,像是陷入了一種可怕的沉思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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