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跟我走
大廳裏,漸漸傳來了一陣淡淡的香味。
何宸亦特地將飯菜放在茶幾上,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吃飯。
別墅的中央空調終於暖了些。
知秋提起筷子,卻吃不下,“我暫時不想吃飯。”
“鍋裏煮了鮮蝦粥,不想吃飯待會兒喝點粥。”何宸亦放下筷子,沒有勉強她,卻看著這一桌飯菜,眸光不由暗沉。
知秋沒有答話。
窗外已經繁星滿天,夜色如墨。
她累的眼皮都在打架,可是半點睡意都沒有。閉上眼睛,閃過的全是以往在夏宅的時光,還有他對她的寵愛……她嘴角忽然牽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真的太諷刺了。為什麽五年後,他可以若無其事得出現在自己麵前,又若無其事的和她結婚呢?
她起身,連鞋子都沒有穿,光腳踩在地板上,正準備往樓上的房間走去,卻被何宸亦拉住了。
“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這裏沒有人會打擾你,我就在你旁邊,手機也關機,保證不會發出任何聲音。”就這樣放她自己一個人,他實在不放心。
知秋掙脫他的手,“放開我!”
“不可能,如果一年前你要去Z國時我阻止你,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我現在不可能放開你!”何宸亦的眸光閃過嗜血得光色,狹長的眸緊緊的跟隨著那抹瘦弱的身影。
剛剛受傷的手指隻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現在用力,越發滲出了血液。
知秋聞見空氣中一股血腥味,低頭,就看見他無名指上的傷口。
不由蹙眉。
心裏卻是又惱又急。
“何宸亦……我現在死不了,我是個孩子的母親不會做傻事。而且說過了,我請你帶我離開,不是相信你,隻是想讓洛斯把焦點放在你的身上。我相信現在葉家也應該在到處找你了。”她壓低了聲音,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慍怒。
可眉間得怒火,卻擋不住。
“知秋!”
“不要再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我受夠了你總是披著善良的外衣,卻一直欺騙我……被你利用了那麽久,是我夠笨,我不怪你,現在請你離我遠一點,有多遠滾多遠!”她幾乎是吼了出來。
用力的掙脫她的手,何宸亦也越發用力了,無名指的傷口像是爆開了一樣,止不住的流血。
他悶哼了一聲,然後用力,一把把她拽進懷中。
“你怎麽樣都可以,我不準備解釋。我隻希望你把這些事情都放一放,什麽都不要想,等心情好了……”
知秋打斷他的話,因為激動,呼吸都變得大力了,“我怎麽可能不想。我今天就是和他結婚了,不止如此,我們還有了一個小孩。可偏偏……”
她忽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哭的用力,全身都在顫抖。
何宸亦擁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脊。
知秋的頭埋著他的肩膀,激動之餘,直接咬住了他的頸項。用力的啃咬,牙齒也已經陷入了他的肌膚。
他隻是哼了一聲,麵色卻未改,手下撫慰她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
此時浮幽島,洛家古堡……
洛斯坐在老板椅上。
諾大的書房,煙霧繚繞。他身上還穿著早上的禮服,隻是胸前的領帶已經被取了下來,白色的襯衫,扯開了幾粒扣子,露出了蜜色的肌膚。
煙霧籠罩著他線條完美的臉龐,伸手,插進細碎的頭發中。落拓之餘,卻偏偏顯示不出任何落魄的感覺,仍然是一位倨傲的王者。
古堡曾經發生過一次火災,所以早在二十世紀,就在書房安裝了煙霧警報器。濃鬱的煙霧,觸發了警報器,他卻沒有絲毫的反應,依然抽著雪茄。那吵鬧的聲響一點兒也不能打擾到他。
浮幽島消防站卻是每每接到消防警報,都要打電話確認一遍。
唐納德與顧言此刻戰戰兢兢得走了進來,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們連門都沒敲,就走了進來。
“當家,目前有消息稱有一架飛機在早上十點的時候,經過地中海,跨越了土耳其,一直往西。至於再後來的行蹤就不得而知了。根據航空管製,那架飛機很有可能就是何宸亦派來接未來主母的。”唐納德欠身後,小心翼翼的說道。
饒是一向輕浮慣了得顧言,此刻也變得嚴肅起來,“從土耳其西麵,共有五個國家,有F國,U國,希波塔亞國……這幾個國家都有嫌疑,但是U國部分領地是葉家以及靳家的地盤,而F國在我們的掌握之下,他不可能以身試險。最有可能得就是那其他三個國家。我們已經聯係了大使館,他們會配合我們的工作。我想何宸亦此次的行為沒有得到葉家得授權,沒有多少天,他就會被我們找到。”
洛斯迷離的眸光沒有聚焦,過了會兒掐滅手中得雪茄。
俺下一個按鈕,書房的百葉窗便被拉開了。
“小少爺那邊,派人盯著。”
顧言微微一驚,隨後眼睛迸出一道光芒,“當家是說,小少爺一定會想辦法聯係何宸亦。他比我們都要了解他,說不定現在已經聯係上了。”
洛斯的眼睛眯了眯,修長的手指掃向案桌,那杯威士忌便倒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揉了揉太陽穴,黑曜石的眸,布滿了紅血絲。一拳重重的砸在桌麵上。
顧言眼睛一淩,抓住唐納德就往外麵去。
古堡的二樓西廂的房間。
洛之卞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已然歸於沉寂的浮幽島,狹長的眸折射出道道微光。
“高層那麽怎麽樣了?”
“幾家公司的股價已經下跌了,需要采取措施嗎?”落之痕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漫不經心的把玩鋼筆,而那雙丹鳳眼,卻充滿了戲謔。
“不用,其他的幾家小公司不是準備上市嗎,可以通知他們把上市的時間推遲。還有幾家大公司的股價目前處於波動狀態,我需要他們跌倒停盤。”
落之痕收下的動作募得停止。黑色的鋼筆掉在地攤上,順勢滾進了沙發縫中。
他收起頎長得雙腿,微微用力,就從沙發上起身。
走到洛之卞的身邊,與他並肩。
“有意義嗎?你知道不管你怎麽做,洛家都不會按照你所設想的發展。當時洛斯反對並購,即使你持對立麵,結果最後如何呢?”洛之痕一臉平靜的質問他。
洛之卞怒視著他:“可我那沒麽做才是對的!洛家的女主人從來都是上流社會得名媛,舉止氣質超凡,如果不是發生了這次事情,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如今怎麽也不可能,就算她回來,這洛家主母的寶座也絕不可能是她的。”
他的眼睛眯了眯,對他的暴怒沒有任何的感覺,依舊毫無波瀾的問道:“那你覺得靳家的二小姐就合適了嗎?”
“你怎麽和你老子說話的!過幾天希波塔亞國的公主會來,你安排人接應一應事務,沒事的話就先下去吧。”洛之卞平複自己的心情,冷冷的對他說道。
“這個時候,希波塔亞的王室過來做什麽,難道又是你安排的?我想知道,未來主母離開的這件事,和你有幾分關係?”
在他們掌控範圍下的浮幽島,不可能一個人可以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對她素來不滿意,他實在不得不懷疑自己的父親……
“我的事輪到你來過問了嗎?做你的事!”
……
時間悄然過去了兩天。
知秋的精神稍微好了些,坐在別墅旁的秋千架上。
何宸亦正在做晚餐。他時不時地朝著坐在院子裏的知秋說幾句話。
別墅很小,他的聲音總能在房間裏回蕩,這方圓十公裏的房間似乎隻有他們兩個,可是卻並不安靜,相反很熱鬧。是他造成的熱鬧。
她不喜歡這樣的熱鬧,於是也沒有回應他。
衛赫每天與他聯係,他便這樣遠程辦公,即使公事已經堆積成山,他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亦沒有問過她接下來的準備。
夏尹自從那天後,隻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今天的希波塔亞下了一點小雪,從未決堤過的海也突然結冰了,這個以旅遊業為經濟命脈的王國,她竟沒有一點心情要遊玩。
何宸亦拉過她好幾次,要帶她去這附近地貌奇特的公園,都被她拒絕了。
冰冷的世界,好像和十三年前她剛剛住進夏宅一樣,對任何的事都不抱有希望。
忽然間,遠處的一抹彩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知秋跳下秋千,快速的奔了過去。
原來是附近的幼兒園的學生,此刻他們正在比賽拔河。
希波塔亞使用的語言體係是日耳曼語係,她隻是在遠處看著,並不準備和他們進行交談。
知秋坐在地上,雪很小,沙灘還是幹的。
拔河的兩隊勢均力敵,於是賽況空前激烈,兩邊的老師都在喊加油,可過了好幾分鍾,還是沒有結果。接下來,能勝出的一定是更堅持的那個。
她看的認真,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有一個男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後。直到知秋感覺到她的後腦勺正抵著一個冰冷的東西。
知秋全身一僵,好一會兒,才募得回神。
她對這樣的手段太熟悉了,於是回首,認真的凝視著,身後那個穿著黑衣服的高大的男人。
倏忽,那把銀灰色的手槍移向了她的腰部,兩人都穿著冬天的大衣,於是從遠處看去,並不讓人發現有任何的異常。
知秋望了腰間的手槍一眼,對著他囅然一笑,“是洛斯派你來的嗎?”
除了剛剛轉瞬的驚訝之外,她就連半分害怕的心情都沒有。一雙漂亮的雲眸,亦沒有掀起過任何的波浪,一如結了冰的平靜海麵,饒是大風刮過,也不會有任何的異樣。
“請未來主母跟我走。”雖是希波塔亞國的人,然而他說的話卻是標準的不能再標準的Z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