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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5.陰謀難斷

  天色已暗,家家戶戶都亮了燈。


  ??令萱卻拉著夫君,來到了藥堂。


  ??“有勞先生,把我們駱家近日用過的藥方拿出來參詳參詳!”


  ??夫妻二人進了門,郎中自然恭謹有禮,又是請上座,又是奉好茶,駱超也不廢話,開門見山,便說明了來意。


  ??郎中麵有難色,拱手說道:“將軍可是難為在下了,本門行規,私家藥方是不示於人的,還請將軍見諒!”


  ??駱超臉上掛不住了,麵色大為不悅。


  ??令萱笑了笑,說道:“不難為先生,隻請先生瞧瞧,我這兩副藥,可是先生開的?”


  ??令萱說著,仔細掏出兩包藥渣來,遞了過去。


  ??郎中這才釋然,打開藥渣,細細審視起來。


  ??“這一副是在下開給少夫人的安胎藥,並沒有差錯,不過這一副…”郎中說著,盯著另一團藥渣,搖了搖頭。


  ??駱超瞟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有話直說,何須遮遮掩掩?”


  ??郎中點點頭,說道:“這不過是些尋常的進補之藥,將軍府上,約莫還是半年前,有派人來取過一些…”


  ??令萱聽了這話,心裏便繃起了弦。


  ??“我聽先生的意思,這藥並不是散瘀消腫的藥?”令萱抑製住心中的疑慮與不安,依舊微笑問道。


  ??郎中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道:“昨日府上,確實是有人來取了幾副散瘀消腫的藥,不過並不是這一副啊!”


  ??“這就奇了!”令萱看了看駱超,說道,“我們家有人扭傷了腳,卻偏不吃先生開的藥,夫君,你不覺得蹊蹺嗎?”


  ??駱超皺起眉頭,不明就理。


  ??“唔~回去問問乳娘便知道了!”駱超似有疑惑,但不肯往下追究。


  ??令萱噓了口氣,又問郎中:“我再問問先生,那散瘀消腫的藥若是孕婦吃了,會有何後果?”


  ??“萬萬不可!”郎中一聽,倒緊張起來了,連連擺手,急道,“這散瘀消腫藥,可是加了三七的,孕婦吃了,於胎兒不利啊!”


  ??令萱的心揪了起來,那乳娘留著散瘀消腫的藥不吃,會不會是拿來害我了呢?

  ??好在我陸令萱,遇事不糊塗,不然,豈不是被那毒婦給害了?


  ??“會傷到胎兒?還請先生說明了些!”令萱追問道。


  ??郎中答道:“三七傷胎,若過量,必導致小產,這藥,少夫人可萬萬碰不得!”


  ??好你個乳娘,睚眥必報的小人,我與你雖有不睦,可終也沒加害之心,可你竟然如此歹毒,竟然因為一己私仇,要害死我的孩兒?

  ??“再勞先生仔細瞧瞧,我這藥渣裏,可有三七?”令萱麵色冷凝,語氣明顯急促起來,有些沉不住氣了。


  ??郎中複又推開藥渣,更為細致的翻看起來。


  ??駱超有些不悅,哼道:“夫人莫不是在疑心乳娘呢?”


  ??令萱心中認定了此事,見駱超此時此刻還護著乳娘,便也氣道:“不得不生疑!夫君你說,她吃的隻是些尋常滋補的藥,那她把先生開的藥,用到哪裏去了?好在妾身謹慎,沒喝那碗藥!”


  ??“你先莫急,聽先生怎麽說,這藥渣裏有三七嗎?”駱超指著藥渣,氣紅了臉。


  ??令萱吐了口氣,不再言語。


  ??誰知先生審了一陣,搖頭說道:“將軍,夫人,這藥渣裏…還真沒有三七…”


  ??“你看看,你看看!”駱超一拍桌案,起身說道,“夫人,你的疑心也太重了,平白無故地冤枉乳娘,實在是不可理喻!”


  ??駱超說完,拂袖而去,負氣出了藥堂。


  ??令萱吸了幾口涼氣,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


  ??“先生,若要成心害人,難道就沒有法子?”令萱不相信乳娘是清白的,緊追不放。


  ??郎中尷尬一笑,搖頭說道:“害人的事,恕在下無可奉告,何況,涉及到府上的家事,在下也著實不好多嘴,招人非議,夫人大度,還請見諒!”


  ??令萱無奈,隻得謝過郎中,緊跟幾步,追了出去。


  ??一藥堂夥計十分機敏,跟著令萱出來,說道:“夫人,小的送你出門!”


  ??令萱看了他一眼,見他眼神閃爍,似有話要說。


  ??“小哥,可否替我指點迷津?”令萱試探著問道。


  ??那夥計看看左右,湊過來說道:“這簡單得很,隻是夫人不知罷了…”


  ??令萱料他有所圖,便取了一朵珠花,塞到他手中,說道:“好歹值些錢,還望你不要嫌棄!”


  ??夥計歡喜地收於懷中,輕聲說道:“謝夫人賞賜,其實…隻要把那三七提前熬了,湯汁加到別的湯藥中,便可如願了!”


  ??令萱恍然大悟,難怪他說簡單,這麽一想,果然簡單!


  ??“夫人,小的先回去了,免得先生起了疑心!”


  ??不待令萱道謝,那夥計便飛快地跑了回去,關起門板,算是打烊了。


  ??令萱轉頭望去,就見駱超遠遠的站在前方路口,正等著她呢。


  ??“夫君,妾身定會找出證據,證明她的惡毒之心!”陸萱見駱超板著臉,生著悶氣,一副不肯相信的神情,不由得又急又氣,隻想早日撕開乳娘的麵孔。


  ??“夠了!乳娘在我駱家幾十年,忠心耿耿,怎會害我的孩兒?”駱超怒不可遏,狠狠瞪了令萱一眼,別過頭去。


  ??“她害你的孩兒還不夠多嗎?又怎會在乎多這一個!夫君妻離子散,天各一方,都是因為她這個毒婦!”令萱不肯認輸,將心中早有的質疑和盤托出。


  ??這是令萱對乳娘的評價,卻也是駱超不願揭開的傷疤。


  ??“啪~”的一聲,令萱臉上挨了駱超一記耳光。


  ??令萱驚呆了,捂著臉,半晌沒說出話來,任由眼淚掛在臉上。


  ??“夫人…我…哎…”駱超知道自己失態,有些後悔,一時不知所措。


  ??令萱拭了拭眼淚,泣道:“妾身隻是為了夫君的骨肉,我們的孩兒啊,你對妾身說過什麽,如今可是全忘了?”


  ??是誰說過要把令萱當菩薩一般的供奉起來,又是誰說過要用盡一生護令萱周全,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駱超見令萱淚眼迷離,心疼不已,忙摟住她,貼到懷中。


  ??“對不住,我隻是不想讓你冤枉了乳娘,是為夫不好,讓你受委屈了,哎,怪我食言,你打我幾巴掌,消消氣好不好?”駱超說著,抓住令萱的手,直往自己臉上甩。


  ??令萱搖搖頭,隻是輕撫他的臉龐,歎道:“若是你乳娘和妾身有了仇怨,你隻會站在你乳娘這邊,對不對?”


  ??駱超搓著令萱的手,賠笑道:“為夫怎會是這般不分是非之人?往後,誰有理,我聽誰的,絕無偏私!”


  ??令萱抽了抽鼻子,擦淨眼淚,淡淡說道:“好,以理服人,本該如此!”


  ??夫妻二人慢步走回駱府,一路無語。


  ??天空下起小雨,淅淅瀝瀝,泛起點點泥水,汙了令萱的鞋,也濁了她的心。


  ??令萱心中有了心結,夫君口中雖然說以理服人,可是難保到了最後,情字為先,理字靠後,自己與他這短短幾月的夫妻之情,能敵得過他與乳娘幾十年的情義嗎?


  ??……

  ??“荷兒~~”


  ??“奴婢在!”


  ??陸萱輕撫一丫頭的手,說道:“你是我的陪嫁丫頭,這駱府,也隻能信你一人了!”


  ??荷兒忙道:“夫人隻管吩咐!”


  ??令萱點點頭,在荷兒耳邊交待了起來。


  ??夜深人靜,幾個人影在院子裏閃動起來,他們點著火燭,手拿鎬鋤,來到乳娘邢氏房間周圍,細細地在地麵上、草叢裏扒拉著,搜尋著。


  ??“找到了……”


  ??自從令萱聽了藥堂夥計的話,心中便有了盤算,趕緊讓荷兒尋了幾個可靠的人,在院子裏四處探尋,終於找到了證據。


  ??在這個新家,勢單力薄,難以自保。


  ??夫君駱超就是個兩麵派,牆頭草,明顯是靠不住的,一切,隻能靠令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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