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暴脾氣
明藍接過蓮姐遞來的那個用彩紙包裹的長方形盒子,輕輕放到江淮的腿上。
「你幫我拆好嗎?」他對她說。
她搖頭,拿起江淮的右手,幫助他捏住緞帶的一端,微笑道:「你自己親手拆開。」
她將他的手掌托在自己的手中,帶動著他的手指,扯開了盒子上打好的緞帶結。
隨後,將他的手指放到盒蓋的邊沿,和他一起掀開了蓋子。
江淮的呼吸彷彿凝固了幾秒鐘,手指在她的掌心顫動,似乎是想抽離,卻被明藍更緊地抓住。
盒子裡面靜靜躺著的,是一把二胡。
「簡明藍!」站在江淮的輪椅後面的江伯母衝上前,一把將蹲在輪椅前的明藍推到了地上。「你竟然有臉送這樣的鬼東西給阿淮?!」
江淮的身子前傾了幾公分,右手似乎是要扶起倒地的明藍,在發現自己的身體被束縛帶卡住之後,他苦笑了一下,繼而將輪椅轉向自己的母親,很嚴肅也很沉痛地看著她:「鬼東西?呵呵,曾經,這也是讓你為我感到驕傲的存在,現在卻成了你口中的『鬼東西』! 改變的是我,而不是這琴!媽,因為我殘廢了,就連摸一摸琴的資格都再也沒有了嗎?」
明藍雙手仍死死地護著那個裝有二胡的盒子。她迎視著江伯母狠戾的目光,既無憤怒也吳畏懼。「伯母,」她昂著頭說,「你怎樣恨我都好,我和南慶還是想把這把二胡送給江淮。
南慶蹙起眉,側耳傾聽她的聲音,隨後蹲□,摸索到她的身體,在將她攙扶起來后,他的臉上像是結了一層冰霜,說話的口氣雖然聽得出已經在竭力剋制,卻仍然是不甚客氣的:「江伯母,我記得我說過,二胡是我送給江淮的禮物。你有任何不滿,可以對我說。可是,我始終認為,最終能評判這份禮物好壞的人,是江淮。」
江伯母反詰道:「你是什麼人?你又知道簡明藍是什麼人?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哪裡清楚!。」
「家務事?」南慶冷哼了一聲,「據我所知,明藍姓簡,她並不算是您的家人,也就不在您所說的『家務事』的範疇內。至於我,我是您兒子和明藍的好朋友。我只知道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朋友受委屈,除此之外,我不需要知道更多。」
明藍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南慶的手整個裹在他的掌心,她的手指先是不安地一縮,緊接著放鬆下來,整顆心感覺溫暖踏實起來。
「媽,」江淮道,「成天揭開自己的傷口,是給別人看還是在給自己看?除了讓結痂的部分一次又一次獻血淋漓,又能帶來什麼?」
江伯母不再做聲。江淮把頭轉向明藍,溫言道:「明藍,把盒子給我,我想,再摸一摸這把二胡。」
明藍依言而動。江淮將右手緩緩地從琴頭游移到琴弦之上,眼中盛滿眷戀不舍。抬眸,她沖著明藍笑道:「這是我迄今為止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南慶道:「江淮,其實這份禮物是我想了很久才決定下來的,我也曾擔心你收到它時的反應。幸好,你沒有讓我失望。不管以後的你是否還會重新從事音樂,我都希望你記得,你的心中永遠有一把可以彈奏的琴。夢不斷,琴弦便不會斷。」
明藍心中一震,南慶所說的話,她雖然隱隱約約也有所感悟,卻是從來沒有像他這樣完整地表達出來過。他說得真好啊!她幾乎想要為他的話鼓掌,抽手間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他牢牢地握住。
似乎是感覺到她的動作,他反而更緊地拖住了她,淺笑道:「好了,我的禮物已經送上,我的祝福也已經講完,該留些時候給你們家人團聚共度天倫了。明藍,你可不可以送送我?」
明藍樂得逃開江伯母凌厲的目光,連忙應允道:「當然可以。」
阿勇原先也在客廳里分食蛋糕,見主人起身告辭,便也跟隨出門。南慶的車就停在別墅門口,阿勇打開車門,南慶回頭對明藍道:「你要不要也上來坐一下?」
明藍躊躇了一下,還是上了車。
車子發動,漸漸駛離「月河酒店」的別墅區,明藍這時才問:「我們是要去哪兒?」
「你想去哪裡?」
「我……我不知道。」她捏著裙擺,「也許,我該立即下車回去。」
他用鼻音短促地哼了一聲,道:「如果你現在就往回走,幹嗎要跟我上車來?明藍,連我這個瞎子都看得出來,沒有江淮的母親在,你在那個屋檐底下多少還有立足之地;只要有他的母親在,你就連一塊立足之地都談不上有。你還要我送你回去?!」
明藍屏住呼吸,直到眼圈泛紅,也始終憋著不流淚。等情緒稍許平復之後,她才幽幽地說道:「南慶,我始終都要回去的。」
「誰規定的?」他反問,眼眶周圍也泛著紅暈,不知是因為惱怒還是傷心。
「你大可不必這樣激動。」她的聲音低柔而又帶著宿命的傷感,「不需要誰的規定,這都是顯而易見的事。我離不開江家。」
他顯得暴躁起來:「顯而易見?很可惜我看不見!可是你別拿離不開江家做借口,你離不開的是江淮吧?你既然愛他,就去爭取啊!反正他也沒有打算很快迎娶他的未婚妻,你還有大把的機會呢!你去啊!」
她看著他莫名其妙的一頓發火氣,非但沒有憤怒傷心,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她像哄孩子似的摸了摸他的額頭,輕輕地說了句:「南慶,我從來沒有瞞你,我喜歡江淮的事實。可我早就放棄,和他在一起的念頭了。我和他之間原本就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更何況,還有時薇的存在。」
南慶閉上眼睛,微低下頭,像一隻被瞬間馴服的小獸。可是突然,他捉住了明藍的手說:「我不想聽那麼多主觀的、客觀的理由,我只想請求你一件事——」
她被他鄭重的語氣和表情震撼住,彷彿是預感到他接下來的話將會給他們之間的關係帶來某種重大的改變,她心慌意亂起來:「你別說了,南慶,我……我還是覺得我該回去了。」
「我會送你回去!」他在懊惱中不知不覺提高了聲音,「但是請你回去之後,好好想想我接下來和你說的話,好嗎?」他似乎也很緊張,清咳了兩聲才繼續說道,「我請你,不要再繼續愛江淮——越快越好。」
「你……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她趁他說話間也有些慌神之際,把手抽走。
她的動作反而讓他變得態度堅定起來。他說:「我是在告訴你,如果你不介意自己未來的男人是一個瞎子的話,現在半徑一公尺以內就有一個嫉妒心快要爆棚的瞎子在跟你表白。要不要接受——你不妨考慮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我要去飛往暹粒去旅行,明天開始一直到下周二都不會更新。像大家告個假,相信大家也看出來,故事進入*啦!南慶沖沖沖!下周回來的時候,希望你們都還在,沒有拋棄我!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