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忘卻」的記憶
三艘帆船化為三道飛虹，在天空疾速飛行。
帆船上，眾金丹修士漸漸安靜了下來，各自做著戰前的準備。此次迎戰那股從東海竄入雲州修仙界的妖修，妖修的實力不可小覷，眾人也不敢輕敵。
眾人之中，除了老祖們對付妖修經驗豐富之外，其他新晉的金丹修士對付妖修的經驗不多，氣氛多少有些緊張。
……
葉晨已經將《破空連閃》這門高階風系法印學到手。這門法術是風系之中最為實用，也極為罕見的風系法術，兼顧戰鬥和逃逸，堪稱殺手鐧一級別的。
只是在船上不方便修鍊這門法術，他也不想自己的殺手鐧級別的法術輕易在眾修士面前展露出來。
葉晨將記載了天虛門最強戰技的《天虛劍意》的一枚黃色玉簡拿了出來，神識掃過數遍，將劍訣心法默記於心，打算先修鍊這門最強的天虛戰技。
「修鍊這門戰技，可有什麼關鍵之處？」
葉晨看完玉簡之後，朝旁邊坐著的皇甫曦兒問道。皇甫曦兒已經修鍊到了《天虛劍意》的第五層，水平比他高出一大截。
「《天虛劍意》一共九式，九個境界！修鍊這門戰技，最重要的是領悟九個境界的奧妙！不過，這要看個人的領悟和天賦。領悟能力強的修士，修鍊起來很容易。若是領悟力不行，費勁功夫也難有進展。」
皇甫曦兒給他詳細講解了起來，「《天虛劍意》第一式唯我唯劍！這一式最簡單，但是要看你的領悟力，否則連這最簡單的一式也學不會，後面的就更別想領悟了。」
「曦兒，你領悟這一式花了多久時間？」
葉晨笑道。
「我前些年經常在南湖畔修鍊，南湖很清靜空幽，周圍數十里罕有人跡，容易靜下心來修鍊，花了三個月便領悟了這第一式，接下來勢如破竹，短短數年間一口氣修鍊到了第五式。我爹還誇我領悟力奇高，很適合修鍊這門《天虛劍意》戰技。」
皇甫曦兒頗有些自得說道。
葉晨點了點頭，這才明白過來，皇甫曦兒當年為什麼要跑去天虛門內極為偏僻的南湖礦區修鍊劍技。有一個適合的清幽修鍊地點，對修鍊這門戰技也有些好處。
「第一式：唯我唯劍。修鍊這一式，需要做到身外無物，心中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手中的飛劍。當一名修士邁入此境，全力施展，才有望達到劍道巔峰，出手的每一劍，都達到完美無瑕，最強威力的程度。」
皇甫曦兒道。
「忘卻？」
葉晨沉吟許久，不知怎麼的，心中一動，吐出二個字來。
「不錯，就是忘卻！我爹當年教我練這門戰技的時候，就告訴我，所謂的『身外無物，唯我唯劍』，最關鍵就是『忘卻』二字。忘卻的越多，不分心於它物，剩下的自然越少。最後，只剩下自己，只剩下自己手中的飛劍，浸心於劍道，順其自然的踏入『唯我唯劍』的境界，從而發揮出最強的威力。修鍊這第一式，最重要的是『忘卻』二個字，你居然一下就抓住了？」
皇甫曦兒雙眸一亮，有些驚嘆。葉晨從未修鍊過《天虛劍意》這門戰技，居然抓住了這其中的關鍵之處。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葉晨苦笑。
他總覺得《天虛劍意》的第一式唯我唯劍，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在靈魂深處很深刻的記憶，似乎他天生就能輕易的領悟這其中的玄妙。
「不過我有一個疑惑。一旦真正的忘卻了一切，沉浸進入了劍道之中，那就意味著我與外界隔絕，心中只剩下劍道。那我又如何能從中蘇醒過來？要是無法蘇醒，豈不是一直深陷在其中？」
葉晨疑惑。
「呵呵，哪能沉浸這麼久啊！我保持這種『身外無物，唯我唯劍』的心境狀態，也只能維持極為短暫的十多個瞬息時間而已。外界的干擾太多，這種心境很容易就會被打斷。你還是先修鍊出第一式『唯我唯劍』的境界吧，我碰你一下，你就會被打斷。」
皇甫曦兒咯咯輕笑。
「哦！」
葉晨臉色微紅，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也是，他這還沒修鍊成功呢，就擔心這麼多。
他沒在多問。
葉晨雙手捧著一柄高階飛劍，盤膝坐在帆船甲板上，神情肅穆，閉目冥思起來。
當然，「忘卻」二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想要忘卻周身的一切，談何容易！
紛雜干擾太多，令人難以一心於其中。
修仙界的修士門喜歡在石室內閉關，就是為了盡量排除外界的干擾，沉心修鍊之中。
然而外界的干擾易排除，修士心中的意念干擾卻難以斷絕。不自覺之中，心中一念想到它物，便分了心神。一瞬息，已經不知道閃過多少個紛雜的意念。
所以別以為修士在石室內閉關，一門心思修鍊，就算是「身外無物，心無他念」。這不算，只能說這是閉關苦修而已，離真正的「心無他念」還遠著十萬八千里。
要做的真正的「身外無物，唯我唯劍」，是一件絕難的事情。
一個瞬，為二十念。
二十瞬，為一彈指。
二十羅預，為一須臾。
一日一夜，三十須臾。
算起來，一日有十六萬念。
修士一次閉關短則數日，長則數月數年。
哪怕是元嬰修士，也不敢說自己能在一次閉關的時間裡完全浸心於一物。誰的心思，在如此長的時間裡，能始終保持著同一意念？
所以天虛門的鎮派戰技《天虛劍意》第一式唯我唯劍，最簡單的一招，也簡直難如登天。想要領悟這一式，沒有極高的領悟天賦是不行的。
忘卻周身的一切，沉浸於劍道。
化繁為簡！
唯我！
唯劍！
天地之間只剩下自己，只剩下自己手中的一柄飛劍。
葉晨默念著天虛劍意的劍訣，呼吸緩慢，吐納，心神靜了下來。
開始嘗試著忘卻，忘卻身外的一切。
很奇特，很玄妙的感覺！
葉晨感覺自己渾身輕鬆了下來，漸漸沒有了紛雜的念頭，腦海之中空靈，不管身外它物，只沉浸在劍道之中，似乎他天生就適合修鍊這門戰技。
皇甫曦兒見葉晨已經沉浸在劍意的領悟之中，便沒有再打擾他，她也在旁邊甲板一塊團蒲上坐著，開始修鍊起來。她已經修鍊到第五式，後面的每一式都極難。
三艘帆船在天空飛行著。
船上的其他金丹修士們也在各自修鍊，領悟著自己的戰技、法術。
過了足足七日。
唰！
葉晨氣勢一變。手按飛劍，手指一彈，一柄高階飛劍朝前方數丈輕輕劃出。
一道完美的飛劍寒光，在他身前劃過一道數丈的彎弧。
很簡單的弧，卻有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息。
似乎這帆船上，陡然之間出現一名修士，一柄驚艷絕倫的飛劍。此招一出，這片空間之間，只有他，只有他手中的飛劍，再無外物。
瞬發既收。
葉晨身上暴漲的氣勢也收斂了起來，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剛才那一劍，他用了不到萬分之一的力道。如果他用全力，這道劍光足以將這艘帆船斬成兩半。
《天虛劍意》第一式「唯我唯劍」這一招看似極為玄妙，需要極高的境界，但它的作用其實出奇的簡單，那就是將修士的每一招發揮到最強大的威力。
當一名修士身無外物，進入「唯我唯劍」狀態的時候，這時候修士每攻出的一劍，都能輕而易舉的達到最強的威力。這相當於施法的時候，法術達到大圓滿的威力。
這也是很多劍道修士夢寐以求的劍道巔峰。
《天虛劍意》不講究劍招，只講境界。一旦修鍊達到這樣的境界，隨手施展出的任何劍招，最終都能殊途同歸，發揮出一樣的效力。
「咦！」
帆船內，不少閉目冥思的修士睜開眼，正在修鍊的金丹修士紛紛轉頭，震驚的看向葉晨。
「那是《天虛劍意》的第一式？」
不少修士低聲議論著，朝柳紅丹看去詢問。
「不錯！」
柳紅丹點了點頭。
她心中吃驚。
那一劍的氣勢，完全就是皇甫曦兒在仙門考場上施展《天虛劍意》第一式唯我唯劍時候的氣勢。葉晨這麼短的時間裡，居然已經領悟成了《天虛劍意》的第一式！
嚴寒從功法修鍊中醒來，深深的朝葉晨望了一眼，隨後又重新閉上眼睛繼續修鍊。
古機門的修士都感到一陣心驚肉跳，葉晨手中的飛劍，讓他們感到一股窒息的壓力。他們最不願意的就是近戰，偏偏葉晨的近戰實力強橫的簡直到了同階修士無可抵擋的程度。他不但會風魔門的《血燃》，現在連《天虛劍意》也開始學會了。待在這樣一名金丹修士身邊，總讓他們感到不舒服的壓力。
就連在帆船船首的皇甫老祖、噬元老祖、古嘰老祖，三位元嬰修士也不由的朝葉晨看了過去，帶著些許驚詫。
「呀，七天？！這就學成了？」
噬元老祖疑惑，看向皇甫老祖道，「《天虛劍意》號稱天虛門最強戰技，怎麼這麼容易就學成？你們天虛門豈不是人人都能學會這門戰技？」
「哪有這麼容易，一般的修士十年八年也未必能領悟出什麼來，純粹是浪費時間。當年我花了三年才學成第一式！我閨女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也花了足足三個月才學成第一式。.……這小子用了七天！」
皇甫老祖都有些無言，不知該如何評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