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聽個故事
殺了黎忟,引起禍端,她並沒有半點後悔,反而因為黎忟的死,那憶起來的黑暗歲月倒是沒有那麽沉重,那麽令人窒息。
對於這段記憶的恢複,璃悅雖沒有明說和這個時空有關的事情,卻也沒有刻意隱瞞,不需要再打探摸索,而是自動成為這二人小組的向導,有時候還會給卓凜然講一些關於這個時代的事情,而卓凜然,也默契的沒有問出任何有關的問題,這份體貼,讓璃悅對他越發讚賞。
兩人並沒有因為四處張貼畫像而無處可去,很湊巧,卓凜然懂得易容,對於善於機關陣法的家族,易容這點小技術根本是最基礎的,隻是修者多半不會外力易容,而是運用靈力,用外物總多少會被看做太弱。
璃悅也了解到,這應該是她死後的五年,她記得,當年的黎忟,才二十歲,如今他二十五歲,但從卓凜然的解釋中得知,她在另外一個時空似乎活了不止五年,隻是有一點卻讓她疑惑。
卓凜然說,自己告訴他,她在那個時空,是五年前借屍還魂在一個廢後身上的,但是自家那時候卻和他說自己是妖族,那麽,到底是五年前她魂魄穿越過去附身在廢後身上,還是她的魂魄早些年到了妖界。
若不是的話,顯然是自己對卓凜然說了謊,她自己覺得,應該是五年前穿越而去的,至於所謂的妖界的事情,卓凜然也不是很清楚不是麽,說不定隻是自己胡謅的。
“嗬,沒想倒還真合適。”服裝店中,璃悅含笑的看著換了一聲現代衣服走出更衣室的卓凜然,眼中笑意連連,那讚賞也是實至名歸。
刀削般棱角分明俊毅的臉,因為易容後變化的五官雖有些普通,但配合那本身霸氣淩天的氣勢,卻給他添了幾分豪氣和貴氣,深邃的眼眸似乎無波無痕,堅冰萬丈,但在對某個人的時候,卻自然而然的柔和下來。
旁邊的售衣小姐們忍不住的也偷偷議論起來,眼睛止不住的羨慕,甚至有的還想找有沒有機會能來一次邂逅,都自動認為對方絕對是個大家子弟或集團董事,被電視禍害過頭的妹子們心裏構建起了白日夢。
可惜卻沒人敢主動上前搭訕,除了那位負責他們的售衣小姐偶爾能說上一兩句話,但也隻限於要賣出衣服 目的,不是她不想爭取,隻是對方明顯眼中隻有一人,這種霸道強硬又冷漠寡言的男人,沒動心時可以無情無心,冷漠懾人,但一旦為誰動了心,卻是幾乎無法改變的事情,何況身邊這女人,雖長得不是很漂亮,但本身氣質和氣場,半點都不輸於對方,兩人站一起,完全沒有誰壓製誰,誰遮住誰的光芒。
對於璃悅滿眼的驚豔和讚歎,還有那真實的笑意,卓凜然隻是嘴角微微的提了一點點弧度,眼中帶著幾分笑意,之前那不適的感覺也因此而消失無蹤。
那一笑,雖極為細微,但還是讓幾個偷看的妹子們被煞得直唔心口,那一刻心明顯被撞了一下有沒有。
璃悅也是愣了下,隨後不由輕笑起來,似乎心情很不錯,“還好你習慣麵癱著臉,不然該有多少男人傷心怨恨。”
卓凜然起初聽不明白,隨後按照璃悅示意的,撇到轉角處紅著臉呆呆的幾個女孩,還有旁邊這位紅著臉,有些無措的女孩,便明白過來,有些無奈的看回璃悅,卻見對方眼中笑意濃鬱,不由心下也鬆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能感覺到,她似乎又有些不一樣了,好像脫掉了什麽包袱一般,和那天厭世完全判若兩人。
“就這套吧,也不用換下來了。”璃悅上前,幫卓凜然整了整衣領,一邊道。
卓凜然垂頭看他,嘴角輕勾,沉聲應了一聲,兩人一起的感覺好得周圍的人都無法插入一點點。
夜,一點點的暗下來,月上中天,但此時,卻才剛剛是熱鬧夜生活開始的時候。
在臨時租下的房子裏邊,其中一個房間中,一如既往進入打坐修煉的卓凜然卻突然睜開了眼睛,似乎有什麽感應一般,目光不覺的朝外望了過去。
月色中,一個黑影輕巧的在黑夜中暢行無阻,短暫的飛躍後,便如蝴蝶般飛落到一處寬闊的莊園中。
第二天,繼半個月前黎家二少被殺的風波驟然而起,這還沒平歇下來,黎家又出了大事,而且還是比之更為天大的事,黎家現任家主黎洪,淬死於房中,死因是受了刺激引起心肌梗塞窒息而死,可問題便出現在這裏,到底黎洪為什麽會突然大受刺激,有什麽刺激竟然能讓這位即便是寵愛的兒子死了都還活得好好的書記便如此悄無聲息的死在房中,甚至死不瞑目。
有人懷疑這是政殺,有人說是仇殺,有人說是殺黎忟的人因為被通緝而氣不過,也有人說是大家族中內訌,有人想‘謀朝篡位’
但無論何種猜測,黎洪死得不明不白這是事實,國際刑警都介入了,都一無所獲。
可這些風波,卻似乎完全沒有席卷到這一件不算大普通的住房裏邊的人。
“今天還算有些成績,賣相雖不好,但味道應該還可以。”廚房中,璃悅端著兩盤菜走了出來,即便兩人現在都不需要吃東西,但不知什麽時候起,從未洗手作羹湯過的璃悅突然對這方麵極感興趣,買了一大堆烹飪書回來研究,當然,試驗對象自然是卓凜然,可人無完人,處處優秀的她,在廚藝上卻明顯沒有半分天賦,可憐了卓凜然天天像吃藥一樣吃東西。
但誰又知道他是不是樂在心中呢。
見她出來,卓凜然點點頭,隨手把手上的報紙疊好放到桌子上。
璃悅把菜放下,餘光卻不下心撇到了卓凜然刻意放在顯眼處的報紙,上邊鮮紅的大標題讓她動作停頓了下,麵色微僵,原本含笑的眼眸也冷了下來。
見她盯著報紙看,卓凜然眸色一閃,點了點報紙上的一張半身像,道,“這人你認識?他似乎是那個黎忟的父親。”
璃悅卻已經收回目光,沉著臉冷哼一聲道,“這樣便死了還真便宜了他,但也是死有餘辜了。”她可沒忘記當年她在這一家子手上吃了多少苦。
黎忟為什麽能總去逛研究室,還不是因為黎家對於異能的研究也有插了一手,黎家野心可謂大,暗度陳倉,瞞著上邊,不知道在她身上做了多少實驗,若非黎忟的變態執拗,硬想讓她心甘情願服軟低頭,黎洪對這兒子又寵入骨,她恐怕早就死在實驗室中。
可現在,當年她那段黑曆史中,最為痛恨的幾個人,遺留下的罪魁禍首,那一老一幼也死了,她突然有些迷惘,似乎一切的發生都有一隻手在操控著。
見她沉默的轉身進入廚房,之前的輕鬆溫馨蕩然無存,卓凜然不由有些懊惱,也有些後悔,皺了皺眉,撇了那報紙一眼,還是站起身,走進廚房。
廚房中,璃悅正垂頭站在灶台前,切著一根沒有削皮的胡蘿卜,每一片蘿卜都被切得大小不一,顯然對方心並不在這上邊。
卓凜然眼中悔意更濃,暗責怪自己為何要去試探,她想做什麽便讓她做什麽,隻要她自己沒事便可。
想到這裏,他走了過去,伸手按住她的手,拿掉她手中的刀,從旁邊拿出洗手巾給她擦了擦手,沉聲道,“別想太多。”
璃悅垂眸,任由對方擺弄,聽聞這話,才做出反應,嘴角掀起一絲苦笑,苦澀搖頭,“我已經不知道該想什麽了。”
看著她這副樣子,卓凜然薄唇又抿緊了幾分,心疼的想把她攬入懷中,卻又無法幹脆按照自己意願趁虛而入,隻能握緊她的手。
璃悅深吸了口氣,轉頭看向窗外,沉默了好一會,才道,“想聽一個故事嗎,一個自大愚蠢的女人自作自受的故事。”
卓凜然依舊沒說話。
璃悅也沒再詢問,而是自顧自的說起來,“從前,有個女人,她的出生,注定了成為天之驕女的命運,而她確實也成了眾人眼中的天之驕女,家族中的掌上明珠,她自己也認為自己是上天的寵兒,以為自己有能力足夠掌握一切,結果……”
結果,這份自傲和無知,讓她吃盡了苦頭。
她從未看在眼裏,毫不在意,如若過街老鼠般的私生女妹妹,給了她狠狠一擊,連同了那些向來心懷不軌的叔伯,把她打入地獄。
她曾經欣賞喜歡的男人,口口聲聲說愛,卻在利益麵前,連半點猶豫都沒有就把她給賣了,爺爺被氣死了,爸爸被刺殺了,七年實驗室中的孤獨和痛苦,能讓人成魔,讓一個天之驕女,變成雙手染血如同地獄修羅般的人。
故事並不長,簡單幾段便概括了,卻不難從中推敲出整個故事的細節,至此,卓凜然也才知道,原來她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那兩世的記憶,都是如此的沉重。
那麽她那麽仇恨以至失去理智也無可厚非,隻是從她的話中,似乎說明這人的死不是經由她手,但她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