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艱難抉擇
“嗯,這小家夥總是那麽有孝心。”商殷離淡淡的說著,話語卻聽不出是讚揚還是不滿。
下邊的人聽著上邊的對話,心中越發的不安,皇上越是寵愛六皇子,他們的結局或許會越倒黴。
又喝了幾口茶,商殷離才把茶盞放下,轉頭對陳林吩咐道,“你安排幾個機靈點的人到清離苑幫忙,再送些東西過去,看看那邊需要什麽就安排什麽,至於緒兒,就先讓他在那邊住幾天罷。”
“是。”陳林頷首領命,這話中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楊忻玥,似乎說話的人對這個人半點都不在意,但事實上這些決定卻又都圍繞她設想。
若是之前,陳林會以為這些安排都是因為六皇子,楊貴人是借了六皇子的光,但從他今天才知道皇上竟然有很長一段時間派了暗衛在楊忻玥身邊,不管目的如何,這都說明了皇上對楊忻玥的關注和在意。
不論這在意是好是壞。
“程封,你是商幕的兩朝重臣,孤尊重你,今日之事,你便先說說該如何處理吧。”等陳林退走,商殷離才把目光放到下邊的人,身子放鬆的往後靠了靠,神情漠然,語氣平淡的開口,聽不出情緒。
程封跪了大半天,從開始得知事情後的心煩意亂到現在的平靜,事情在期間已經不知道在腦子裏過了多少遍,想來想去卻無法肯定。
她相信女兒不會那麽荒唐,但上次見女兒時,他就隱約覺得女兒似乎有些情緒不對,應該是被兒子的事情刺激了,在這刺激下,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來,也無可厚非。
“皇上,臣以為,此事依然還有疑點,恐怕其中另有隱情,或許這其實是另外有人設的局,還請皇上給怡貴妃一些時間,把事情徹查一遍。”程封咬了咬牙,還是打算博一搏。
底下的人聽他的話,臉頓時就更加慘白起來,這家主,明顯是打算要保女兒啊。
商殷離麵上依舊喜怒不變,隻是偏頭淡淡道,“怡貴妃的任何作為任何細節,如何計謀如何收場,這些朕的暗衛都是從頭看到尾,而侍衛長最後在也在現場看到了發生的一切,甚至從聽到的隻言片語中總結出了確切的口供出來,你說,這該如何做假?除非現在的怡貴妃,是假的。”
輕描淡寫,沒有波動的語氣,讓眾人都顫抖起來,程封臉色也瞬間煞白,他沒想到,皇上竟然有派暗衛盯著,是盯誰,楊忻玥還是怡兒?若說侍衛長的話刻意死咬著不信,那麽皇家專屬的暗衛的話,卻無法不信,因為他們隻忠於皇上,絕對不會和任何人勾結。
“……皇上……微臣,微臣……”程封覺得喉嚨有些發堵,不知道該說什麽,整理了大半天的思緒再次紛亂起來,沒有半點頭緒。
“程封,讓你們來此,並非是詢問案情,而是看在程家的功勳上給程家最後一個機會,你該明白,程怡夢此罪,有多嚴重。”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前麵的程封,視線幾乎要變成火焰燒到他身上,恨不得幫他做決定,這已經是皇上最後的通牒了,程家,或者程怡夢,隻能選一。
商殷離垂著眸,似乎有些漠不關心的等著,一點都不期待他的任何答案,思緒卻不由的飄到那女人那邊。
從暗衛的描述,他自然知道這件事的不正常,或許程怡夢設計並抓楊忻玥想侮辱她這確實是她能做出來的,但最後作案的三人卻突然苟且到一起就不正常了,以程怡夢的智慧,就算她再性急,哪怕她是中了春藥,都不可能在罪案現場就直接做起來。
而這些疑點,怕是和那女人有關了,卻偏偏讓人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她到底是怎麽做的,又做了什麽?
不過有一點大概可以明白,這些日子他已經試探過幾次,商堂緒畢竟還隻是四歲的孩子,很多話都漏洞百出,不難察覺出什麽來。
而其中有一點,商堂緒的靈識力量存在,他自己早就知道,也就是說,並不是那時候才覺醒的,而且從偶爾的隻言片語中可總結出來,楊忻玥也早就知道,甚至她還讓小家夥隱瞞。
隻是那次爆發出來,是在小家夥被欺負後,大概就是楊忻玥因為小家夥被欺負而被惹怒的報複,從二皇子開始,到現在的怡貴妃,這一切,都隻因為那小家夥。
真看不出,那女人竟然這麽在意這小家夥,明明之間並無關係,還是說,這女人原本本人和這小家夥有關係?
沉默中,程封似乎終於做出了最後的決定,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死死閉上眼睛,止住那要流出的老淚,“求皇上,讓微臣見怡貴妃最後一麵。”
這話一出,那些緊張出一身冷汗的人終於是微微鬆了口氣。
商殷離回神,淡淡的揚了下眉,“來人,送程大人去天牢。其餘人都退下,各回府邸,沒孤旨意,不得出門半步。”
“謝皇上恩典,微臣告退。”眾人連連磕頭,隨後戰戰兢兢地起身,跪了大半天的膝蓋幾乎已經沒了知覺,卻隻能強忍著挪出禦書房外,等到外麵,才互相攙扶,差點腿軟得再跪下。
“父,父親?”程錦看著一頭如墨黑發一息間竟然灰白起來的父親,那臉上的死氣沉沉讓他有些不安,他知道父親老來得女,五百歲後突然得了小妹,幾乎當掌上明珠,卻不想竟是如此看重,竟為此瞬間蒼老。
“你們先回去吧。”程封原本清明銳利的眼眸此刻已經顯得有些渾濁滄桑。
其餘人麵麵相覷,也都有些擔心,程封是除老祖外程家最大的支柱,可不能倒啊。
“父親,要不我陪您去看看小妹吧。”即便他現在恨極妹妹愚蠢無知不自愛,差點害得程家覆滅,但此刻他們也不敢多刺激這位愛女如命的家主。
“不必了。”程封漠然的抬起手,拒絕他的攙扶,負手自顧走下台階,似乎對他們帶著些許的怨恨,也是,就是為了保住程家,保住這些人,而不得不放棄了珍愛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