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若晴(下)
埃里維斯的年輕輕地撫摸著白幻幽的短髮,柔軟的感覺,陰涼的溫度,帶來了莫名的安心。柔和的光在她的身上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華。眷戀的看著她,心中彷彿有什麼要跳出來,不知道是什麼,驅動了他再次俯下身去,落下了一個吻……
不是在光潔的額頭,而是白幻幽微微張開的嘴上,落下了一個蜻蜓點水一般,卻包含了複雜心緒的吻。
「母親和父親是純粹的政治婚姻。、,埃里維斯擁著白幻幽,空洞的眼睛望著窗外的世界。那些早已變為記憶的日子,絕大部分都讓他覺得疲憊。「可你知道么,所謂混血兒,既有像我哥哥和那樣,偏重東方血統的,也有我這樣,幾乎看不出來身上有東方血統的。畢竟,我的母親身上,也有二分之一的葡萄牙血統。」
可惜,在父親和未婚妻進行例行公事的晚餐時,卻遇到未婚妻的三位好友,也正因如此,父親像毛頭小夥子一般不可避免的陷入愛河。
「那麼,令尊愛上的人是?」白幻幽拿出珹D,翻出照片,謹慎地問道。
眼中透出一絲可怕的光亮,埃里維斯分辨著照片中的四人,終是指著其中之一,低聲道「楚曉靜。」
白幻幽卻是手一僵,她斷斷續續地問道「你確認令尊愛上的人是楚曉靜?」
「當然。」埃里維斯彎起嘴角,某個人就是證明,愛情的結晶什麼的,比起他這個政治婚姻的產物,不知道被老頭子多疼愛。
「可是」白幻幽抬起頭,遲疑地看著他「楚曉靜是嵐哥哥的母親,她不是嫁給了葉家的家主?」
「拜託,嫁人是一回事,愛情又是另外一回事。天底下,哪有那麼多,既是政治婚姻又是相愛甚深的夫妻?至少,我還沒有見過。」
「怎麼會是這樣?!」白幻幽捂著胸口跌坐在窗檯,她感覺腦子亂極了,就像是她看到DA報告那一天一般慌亂。難道她誤會駱奕臣了?
難道那場車禍並不是駱奕臣的錯?可是,她得到的所有消息,都是說,葉家為了自身的利益,與駱氏聯手,而且,為了補償,駱氏讓出了正在競標的一大塊地皮。
那塊地的價值的確數額龐大,但是,比起人的生命,卻又是那樣的不值一提。白幻幽閉了一下眼,回憶著那短暫卻幸福無比的日子。
就算不能做歌手,就算換了一種身份,可她仍記著他們的約定。
因為失去嵐哥哥,所以,她把對駱奕臣的恨無限放大,連帶自己前世的恨,揉在一起恨著駱奕臣。
短暫的沉默后,白幻幽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如果這不是玩笑,那麼,請你告訴我,當年嵐哥哥的車禍和令尊有關係么?」
「不能說一點關係都沒有。」埃里維斯能夠感覺到白幻幽身體里的怒火,但是,當他低下頭凝視她的時候,看見的卻是平靜無波的眼眸。「但是,我可以保證,事情與我家老頭子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那也就是說,和你的哥哥有關係」白幻幽銳利的眼神直視的埃里維斯,一字一頓道「你確定你所說的一切?」
「為什麼不確定?」
白幻幽笑了起來,只是,她的笑帶著無限的哀傷「我不是林依然的女兒,我的母親是九鳳院千羽。而嵐哥哥,不是葉家的兒子,他和你一樣都是梅耶家的孩子。
而你的兄長為了避免有人分割本該他的繼承的遺產,在付出一定的代價后,聯合葉家和駱家,將嵐哥哥推入……」
後面的話,白幻幽幾乎說不出口,她的手臂揮舞著,想要表達出憤慨的情緒,可是她心底的無奈卻又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許久之後,她滿眼淚光,哀慟地喊道「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小丫頭,怎麼了?」臨時有事,提前回家的歐陽聿修聽到白幻幽猶若啼血一般的怒吼,愕然得問道。
「怎麼可以啊!」白幻幽將臉埋在手掌間,任淚水滾落「嵐哥哥是無辜的,怎麼可以因為這樣的理由就放棄他!他還有好多好多的夢想沒有實現!就算我學油畫,就算我進入那個圈子,就算我學服裝設計,我終究不能替他實現夢想!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小丫頭」歐陽聿修伸出手準備安慰白幻幽的手一僵,他怔怔地聽著白幻幽自言自語的哭訴。
「夜說,嵐哥哥的墳塋已經很久沒有人去掃了。而我,能回答的只有厚厚的相冊簿,還有收集的明信片。我以為恨駱奕臣就夠了,卻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那麼多罪人,那麼多過著心安理得的日子卻雙手染滿鮮血的罪人!」
「是了是了,只怕我也是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原因。」白幻幽只覺得心疼不已,她和嵐哥哥不過是兩個心思簡單的人,為什麼非要承受這些?
是他們的錯,還是命運的錯?年捂著心臟,白幻幽的腦子裡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安靜的房間只聽到她凌亂的步伐。
歐陽聿修看著白幻幽失魂鼻魄的背影,他伸手抓住埃里維斯的衣領直接將他拎上樓。進了書房,這才一把將他扔到沙發上,然後凌厲地看著他,眼中滿是殺氣「你對她說什麼了?惹得她這樣傷心?」
寂靜的書房,靜得彷彿連呼吸都成了噪音的源頭。
埃里維斯的額頭上有黑線掉下來,他茫然地一攤手「按照計劃,我只是說了我老媽和九鳳院千羽的關係,然後話題轉到我家老頭子的風流韻事上。你也說過了,這種事,牽扯到你老媽也很正常啊,只是簡單一筆帶過就可以。」
歐陽聿修眉尖微蹙「然後?」
「然後,她就毫無徵兆的想起她的嵐哥哥,想到那場車禍,還有駱奕臣。甚至,只憑藉我的一句話,就推斷出你並不是葉家的親生子,
而且將我們無能的大哥,葉家還有駱家歸為害死她的嵐哥哥的罪魁禍首。」
歐陽聿修聞言,倒退了一步,苦笑道「我忘記了,雖然她平時都是迷迷糊糊的,可是在關鍵時刻卻又能敏感的讓人驚懼。」
「我實在不明白,夜為什麼不把所有的事情和她講清楚,非要她向我們一一求證?你看,現在是我,只怕下一個她就要想辦法去見老頭子。然後你好吧,你死了,她問不了。但是!她會去找葉家的家主!最後是顧天熙!如果再算上九鳳院家和墨家」埃里維斯捂著頭哀嘆道「你知不知道,angee剛才跟我說,她暑假要回國!也就是說,她已經計劃好了!而今天,她問出的事情只會堅定她的信念,甚至,走上極端的復仇之路。」
歐陽聿修沒有立刻回答,畢竟,以他現在的身份根本沒有立場管束白幻幽追尋真相的行為。突然,他腦子裡靈光一閃「查一下她訂好的航班。」
「啊?」埃里維斯一愣,看著歐陽聿修閃爍的眼,似乎明白了什麼「不會吧!你這招也太狠了!要知道,你和顧天熙是她最為懼怕的兩個人。」
「能有這種自知之明的你,還算是有救。」歐陽聿修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無波,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huā了多大的力氣來控制自己的情緒。「駱氏那邊已經開始反擊,現在,我們的選擇有兩種,一,和他硬拼,搶下駱氏現在在市面上所有能夠收購的股票。
二,做一個局,讓他用大筆的現金收購股票,最後,再來一個爸底抽薪,讓整個駱氏陷入危局。」
「現在,葉氏因為遇到〖葯〗品開發和醫療事故的醜聞,應該沒有多餘的錢資助駱氏度過難關。問題是,顧漢卿和我們那位沒腦子的兄長,既然是栓在一根線上的螞蚱,只怕不會輕易放棄他們的聯合。」
「說起來,最近,駱奕臣因為演而優則唱,首張單曲的銷量還不錯。索性,我們在同一家公司,這種事情,也算是某種不言而喻的意外驚喜。」
「喂喂,這麼做似乎不太好吧!你不能仗著就恣意胡為!」
「我們只是打平而已,如果非要論一個高低上下,你覺得誰會贏?」
「你……」
「好了,這不過是靈機一閃的念頭。顧漢卿還是交給顧天熙去處理吧,倒是你你哪位兄長……………」
「等等,他也是你哥好不好!」
「反正網已經撤下,如果在暑假前,你還不能針對雪崩一事給予應有的反擊,看起來,我是的和父親好好談一談,送你去海上監管一下近期的石油開採工作如何?」
「喂喂,我是你哥!」
「哼,記住,我還沒原諒你。」
「你能不能不這麼小肚雞腸!好歹拿出你的君子風範,紳士風度!」
「那只是對歌迷和影迷,對你,從來就沒有這種東西。」
「我勒個去!我就該把你剛才這段話錄下來發到網上去,我就不信那群瘋子還能繼續喜歡你!」
「我只要做好我的工作就可以了。」歐陽聿修回到書案前,拿起文件審閱著,翻頁的速度很慢。突然,他抬起頭對埃里維斯說道「你可以走了。」
「呃」埃里維斯被他噎了一句,半天沒喘過氣來,許久之後,才低聲道「你不上去安慰她一下?」
歐陽聿修看著他,唇邊露出一絲苦笑,澀澀道「現在的時間,屬於顧幻璃和葉青嵐,並不屬於白幻幽和歐陽聿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