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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合約(下)

  PS 每一夜,燈光和積鬱在空寺中的酒精都在閃耀。白幻幽很少在琉璃閣停留到太晚,她不想自己的期末設計將全部靈感都交付於此。


  窗外始終是一片漆黑,無論白天或黑夜,黑暗始終籠罩,不給人任何想象和希望的空間。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冷漠的,唯有髮絲在通風口的冷風下飄搖,將所有情緒掩埋。


  夜,不過是想告訴她,琉璃閣內,所有的生物都寄居在黑暗中。陰霾使他們安心,酒精讓他們坦然。炫目的燈光可以讓他們褪下虛偽,將埋於靈魂深處的慾望淋漓盡致的展現。


  旋轉的燈光下是旋轉的人們,盡情舞動的身體彷彿是在世界末日的盛宴上舞蹈。那樣僵硬的洞就像是上了發條的鐵皮玩偶,腳上卻穿著紅舞鞋,舞蹈,舞蹈,直到發條斷掉。


  白幻幽坐在角落裡,旋轉的燈光在她臉上滑過斑駁的色彩。


  辰昕在她身邊坐下,看著她面無表情的疏離,就像是一塊長年長在琉璃閣經歷了風吹雨打卻從未被奢靡魅惑的石頭。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白幻幽的臉頰,呢喃「好像……」


  白幻幽轉過臉,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像誰?」


  辰昕沒有回答,他只是將白幻幽擁到懷裡,下巴抵著她的肩頭,胸口不斷起伏著,彷彿一放開,情緒就會崩潰。


  白幻幽猶豫了一下,終究抬起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就像是安慰年幼受委屈的孩子。她給予他的不多她也沒想過他們之間到底有多深厚的姐弟情。或者,從一開始他們就是主從關係,所以失去了也不會覺得太過難受。何況,他本就是她準備讓顧憐幽和姑母崩潰的一張牌。


  辰昕知道會有被放棄,甚至是被那人親自毀掉的一日。所以,當車禍的消息傳來時,他不免長吁一口氣。然而,在下一秒他卻又覺得有一把鋒利的小刀,刺在他的胸膛上,隱隱作痛,辰昕知道,自己失去了永遠也無法挽回的東西。


  可他還是將公司大筆的錢都用來治療若洋,治療他瀕臨死亡的弟弟。沒有了束縛,他笨就可以展翅翱翔,何況,當初是她給予他的身份,他自然有資格繼承她的一切。


  肆無忌憚的揮霍在化被人抓到夜面前戛然而止。


  辰昕這時才回憶起來他的璃月姐姐同時也是他必須要服從的「魅」忉利天之主最疼愛的「魅」突然,他覺得那人一定不會死,他覺得那人一定是在暗處冷眼觀察著他,然後,嘲笑他的愚鈍和醜陋。


  然而夜只是告訴他「魅」安排了他的弟弟進入某項藥物的臨床試驗,就算不能救他的命,至少可以稍微延續一些時日。


  那一瞬,辰昕的喉嚨扯出一個尖利而怪異的喊聲,他撕心裂肺地吼出來「啊」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他像瘋了一樣拚命叫喊著,發出的是野獸受傷時的嚎叫。


  他喊著只屬於他的語言所有人都聽不懂。一陣陣的疼痛滲到心裡奔,好痛,辰昕淚流滿面。


  在那之後,他退出了娛樂圈,回到忉利天,以「魅」副手的身份,接管琉璃閣同時,不惜一切代價尋找它原本的主人。


  他相信她一定活著,他還有很多話沒有對她說。


  比如,對不起。


  比如,謝謝。


  比如……


  門再次打開時白幻幽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她的大學同學。


  那些人走到場中看到她然後集體移動到她面前時,其中一個男孩笑著提出共舞的邀請。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轉身就走,可是,今天,


  也許今天有一些特別,白幻幽答應了他,在眾人瞠目結舌的瞪視下,走到舞池正中。


  手輕輕搭在男孩的肩頭,身體輕輕搖曳著。這樣寂寞的夜,黑暗在城市的上空飄蕩,靈魂遊離,在狂亂和孤獨中一遍又一遍的舞蹈著。


  每個人都希望有誰可以按住自己的肩頭,讓暖流傳遍脊背。


  這一切,無關愛情,僅僅是情緒,或是,只屬於夜的寂寞。


  霓虹的閃耀有些詭異,在酒精的刺激下,男孩漸漸將白幻幽擁得更緊,嘴唇也貼在她的耳邊,遊離著,在即將貼上她的嘴唇時,原本被他擁在懷中的白幻幽卻被人帶離。


  在燈光轉暗的剎那,白幻幽看著眼前的人輕笑「夜先生,您回來了?」「是。」夜冷著臉,低聲道。


  「可惜,現在時間不早了。」曲終時,白幻幽微微一笑,向後倒退一步「明天,您應該可以審閱設計稿的初版了吧?」


  離開時,倫敦又在下著雨。從地鐵出來后,白幻幽坐上公車,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面的大雨,驀然想起某部電影里的台詞你怎知去年流淌的輕煙,不是今日滂渤的大雨。


  夜很喜歡這句話中的禪意。


  但輕煙,終究飄散。


  白幻幽想知道照片中剩下那三個女人到底是誰,想知道母親口中的千羽和泠漣到底是誰,想知道真相,更想知道顧幻璃到底是誰?

  她習慣等待,她努力告誡自己不要焦急,真相既然存在,就不會被湮滅。而她,只要一步一步將往事解離,她的身份也終將被解離。


  所以,她帶了畫板和彩色畫鬈去琉璃閣,在太陽還照耀著大地的下午。


  有時,白幻幽在想,如果當初沒有洛倫佐,她不會掌握繪畫的技巧,不會發現自己對於色彩的敏感。那時,只不過是一時的負氣,卻不曾想,在未來的某一天,竟然成為了她謀生的手段,她重新振作的夢想。


  陽光有點刺眼。這些日子以來,白幻幽很少在這個時間走入琉璃閣。白天的世界感覺是那麼的不同,可是,她還是喜歡黑夜,讓她覺得安全而平靜。


  白天的琉璃閣空蕩蕩的,白幻幽慢慢喝著紅茶,這是她已經不習慣的味道。她身後站著南星和零,在夜進入自己的辦公室時,心中驀然升起一陣恍惚,彷彿,那個人還在這裡。


  夜出現在門口時,白幻幽已經拿出筆。她不知道該如何與夜交談,他們的關係僅僅只是設計師和客戶,她需要的,只是一個〖答〗案。


  夜點了一婁煙,卻不去吸,只是幽幽地看著煙霧,淡淡道「白小


  姐為什麼要調查林依然?」


  「替我最重要的人,尋找真相。」白幻幽一邊畫著,一邊隨口回答他的問題,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你運樣的回答我並不滿意。」冷冷的聲音將夜的情緒表現出來。


  「按照合約,我只需要讓您對設計稿滿意就可以了。」沒有任何情緒的回答,對白幻幽而言,她熟悉夜的脾性,所以,不會順著他安排好的思路走。


  「你相信命運么?」


  「該相信的時候相信,不該相信的時候,無視。」


  夜將身體往椅背上一靠,緩緩道「可是,在我看來,命運,是命運。命運在殘酷的傷了一個人之後,讓他自己因果輪迴的嘗盡了更多的痛。」當年,他就是因為怯懦,所以才眼睜睜看著深愛的人踏上那條不歸路,然後,命運在時隔數年後,再一次用他不容拒絕的形式讓他踏上了一條更糟的通往地獄的絕望之路。


  「千羽是誰?泠漣又是誰?」白幻幽漫不經心地問。


  「這種事情,難道不是應該先好奇這兩個人的姓氏么?」


  「相片里,哪個人是千羽?「白小姐,你並未完成合約。」


  相逢或是相離,都是命運的力量,只不過有時,低微到被人唾棄罷了。誰又會想到過去自己也無法預測的今日?


  白幻幽將設計稿放到一邊的桌上「如果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您只要寫郵件給我就可以了。「不簽名么?」夜的手指點了點桌子。


  白幻幽心神一凜,她飛快地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離去。就算比對,也不可能發現,因為受過傷的手指和手腕,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筆力,何況,她的字跡早已失去了當初的清秀。


  對有些人而言,追求的是改變。對白幻幽而言,在她身上,除了靈魂以外,已經找不到一絲不變的東西。


  在白幻幽打開門準備離開的一瞬,夜在她背後低聲道「白小


  姐,你覺得那張照片上,一共有幾個人?」


  白幻幽的手停頓了一下「四個。「難道不是么?


  「你覺得,在畢業典禮上,會有人使用三腳架和定拍照這種功能么?」夜坐在那裡,看著那些設計稿,魅惑,帶著琉璃一般的幽光,隱於黑夜卻不會被鼻啞吞沒。


  白幻幽明白了,那張合影,其實是由五個人組成。而那個拍照的人,或許,才是最關鍵的那個人。「那個人是泠漣么?」


  「你覺得呢?」夜笑了起來,灰暗得宛如天色一般。


  「千羽這個名字,並不像是華裔。「也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太過徑烈,白幻幽這幾個月心裡一直在轉著這個名字。尤其是在夜的面前,她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個人,那個家族。


  「沒錯,她是一個龐大家族內鬥的犧牲品。」夜的臉上帶著一絲陰沉與憂鬱,那是他背負一生的曲折坎坷「同時,她也是忉利天前任的「魅」或者說,忉利天的「魅,自設立以來,一直是由那個家族的女性擔任。」


  走出去,有些昏暗的走廊。白幻幽的臉上維持著不變的沉靜表情,甚至,連她的腳步聲都不曾有半分沉重。她靜靜地上了地鐵,下地鐵,上公車,下公車。小小的鎮子,孩子們的嬉笑聲如舊,領居們熱忱的打著招呼,然後回以微笑。


  晚飯,看書,盥洗,沉睡,醒來……


  當清晨再次降臨,白幻幽在送牛奶前,先去晨跑。這似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所以當她奔跑到橡樹林,嘶聲呼喊變成了多餘的動作。太陽雖然已經升起,卻和烈日一般刺目。最後一道防線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脆弱,就這樣,幾欲湧出的淚終於獲得了〖自〗由,奔流著帶動所有的悖痛……


  九鳳院千羽,才是她的生身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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