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空望(上)
埃里維斯掙開雙眼,發覺白幻幽依偎在他懷中。感覺她柔軟〖真〗實的身軀緊貼著他,埃里維斯因為〖興〗奮感動而完全清醒。眼下,橫在眼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不論命運之神對終結的宣判有多令人悲哀,不管這一切有多不公平,他們終究活了過來。
「angel。」他低喚著,將頭深埋著她芬芳的秀髮里「我的angel。」
白幻幽伸出手指,輕輕碰了一下他銀灰色的長發,一抹微笑在唇角蕩漾。
「angel。」他再度朝她低喚「angel,我們還活著。」
戒慎猜忌的心情已消逝許久,漫長的審判期已成為過去,可能在成悔恨的一縷也已氣絕。昨天,他曾要她,他疲累的身體憧憬著她的溫柔,空虛的心靈呼喚著她的撫慰。這一夜,他擁著她,心裡想著能否見到第二天的太陽。但是,晨曦已至,命運之神低頭俯視著他們,對他們微笑,賜予他們另一個拂曉。隨著這嶄新的一日,一扇小小的命運之窗也為他們開啟:時機已然成熟,不容再錯過。
埃里維斯挪動著解釋的身軀的靠向他,灰藍色的眼眸閃耀著愛意,仿若自開天闢地依賴,那永恆規則的目的就在創造兩人的結合:仿若命運之神所下的指令,目的就在於此。
擁有白幻幽的意義並非僅止於享受激情、追求滿足。歡愛之舉將有如使自己重生,不論好似肉體還是靈魂,在冰冷夢境的盡頭在恐懼、膽怯、殘酷的黑夜中,他找到了她,也多虧了她。而此刻,就在這〖真〗實的世界中,他找到了她,他要永遠留住她。他要她的心情有如一隻雀躍的飛鳥,有如她是他今生以來的唯一。換個時間,換個場地如果不曾發生雪崩,如果沒有絕望的飢餓,如果沒有刺骨的寒意,事情的發展將是截然不同。
但是,時間已經達到盡頭,他們擁有的並不是未來,而是結束。
沒有所謂的終生相守,沒有任何計劃,更沒有夢想。
隨著她喘息的節奏加速,埃里維斯咸到抵著他胸膛的雙峰也在昂揚上挺。慢慢地他感覺自己會要她一生一世,哪怕未來要面對歐陽聿修的怒火,但是,他此生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一刻的降臨。
如今,她就在他的懷裡,他的契機將不會被摒棄於陽光之外不會被動人的寒冷所阻礙也不會被惱人的飢餓所阻擋,更不會被死亡所阻擋。
「angel。」他的舌頭沿著她小巧的耳朵探索。
「埃里維斯。」白幻幽呻吟著,淺淺地笑意自唇角消失。
「angel,我們還活著。」他再次對她說「我們還活著,angel。」
他能感覺到她的身體開始前移,並靠向他,而這動作更令他瘋狂不已。
生命潮水如跳動不熄的火焰在他血脈里奔竄,火勢隨著每個親密的碰觸愈燒愈旺。
「埃里」白幻幽張開嘴想說話,但是,埃里維斯不讓她說完。
他已經捕獲她的唇,與她閃躲的舌尖緊鼻纏繞,發出猥褻的嘖嘖水聲。
令人全身發軟的深吻持續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當兩人終於分開的時候白幻幽早已渾身酥軟的倒在他的懷裡。
白幻幽不斷對自己說,這不該發生,但是,她卻發覺自己已經臣服在他的雙唇之下。一旦臣服之後,她就不再有時間思索不再有時間抗議。那吻掠奪了她的放抗能力,只為她留下行動的回應力。一瞬間她的腦際一片空白,整個世界也變得單純了,存在只為一個簡單的理由,一個單純的目的:在寒冷和絕望中,享受埃里維斯的觸摸、品嘗、嘆息、聲音,以及他所帶來的感覺。
「好想一口把你吞下肚子里」埃里維斯緊壓著她的嘴,他的舌肆無忌憚地掠奪著一切。他覺得自己是一個飢餓已久的男人,而眼前正擺著一頓豐盛的美食,他的胃口變成一口無底深井,再怎樣吃也填不飽。
他要從她身上得到更多,現在就要。他雙手摸到她小可愛的扣鉤,然後解開綉著huā邊的小可愛,除去那一道薄薄障礙。然而,當他看到沿著雙峰上的誘人櫻桃滴落的粉色液體,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尖將它舔入口中。
「好甜。」埃里維斯不知該讚歎空氣中瀰漫的甜香,還是帶感嘆融入口中那滴香甜的液體,瘋狂的佔有慾如漣漪般蕩漾開來。在他眼裡,只看到一張誘人的小嘴在他面前一張一合,看著看著,他就覺的那張小嘴好像在對他說「吻我!」
埃里維斯恍然來到一個只有感官知覺的世界中,在那兒,感情是奔放〖自〗由的,慾望是隨心所欲的。他情不自禁俯下身,吻住一直誘惑著他視線的紅唇,同時,以他的手對她施以美妙的愛撫。
「埃里維斯。」她呻吟著,一雙美目淚光盈盈地看著埃里維斯。
雖然僅是感到雙唇微啟叫出他的名字,但是,埃里維斯卻感覺到一陣烈火風暴傳遍全身,他的心變得魯莽、狂妄,失去控制。他的整個身體都在戰慄,腦中發出深深的狂吼。
她知道她對他做了什麼么?她已經了解到他是多麼想要她么?他再度捕捉她的唇,長長地,深深地吻她。除了她,腦中再容不下別的。
而她已如空氣團團包圍他口她的香味,她的滋味,她的一切都成為他生存的唯一目的。
「我愛你。」埃里維斯溫柔地說「白幻幽,我愛你,至死不渝,………」
在同一瞬間,他們聽到一個聲音。它可能只是風聲,但是,它如爆炸般劃破這片沉寂。有什麼東西……
一個聲音,一聲輕響。
他們那凝結的小世界在瞬間猛烈傾斜。
「你聽到了么?」白幻幽耳語著。聲音幾乎小到聽不見。
埃里維斯點點頭側耳傾聽。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再一世紀,他們仍沒聽到任何聲音。然後,如同先前一樣突然,某個聲音粉碎了,周遭的寂靜,而他們如唱和般同時彈起。
「那是人的聲音么?」埃里維斯蹙起眉。
白幻幽搖搖頭,一躍而起,飛快地穿起衣服「那是犬吠,是的,搜救犬,一定是搜救犬。」
埃里維斯看著她穿好衣服,於是也爬出睡袋,開始穿衣。他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想把她留在這個地方,想將被打斷的纏綿繼續下去。在穿上衣服的同時,他的雙手還抖個不停。但是,那小小的聲響不論它是什麼,已經穿過了他們那小小的領域,將原本的曖昧和神情徹底摧毀。
埃里維斯走到木門邊,將門移開,露出遭到破壞的通道。他儘可能地朝著通達理走去,站在那兒側耳傾聽。沒有聲音一點聲音都沒有。
轉過身子他走回屋內,朝通風口走去,然後向上看出去,還是什麼都沒有。
他回首望著白幻幽,她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床墊上,埃里維斯的心扔在砰砰跳著。他的唇彷彿仍能品嘗到她的滋味,幾乎能感到擁有她的包圍是何等的美妙。光是想這些又使他全身緊繃,熱血沸騰。
埃里維斯又向通風口看去並且暗自咒罵自己。他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許剛才的聲音只是他們的幻覺,也許更本沒有任何聲響。
他舉步走回小屋的內部,心情灰暗,可心裡就是覺得……
但是,這回是毫無疑問的。他們又一次聽到它——
一隻狗的吠聲。他們聽到它吠了一聲,接著又吠了一聲然後接連吠了數聲。
白幻幽〖興〗奮地站起來,快速跳到地面,來到埃里維斯身邊「一隻狗,埃里維斯那絕對是一隻狗。」
「這裡!」埃里維斯也飛似地跑著,並朝通風口外大聲叫嚷「在這裡,乖孩子,我們在這裡!」
犬吠聲越來越響亮,不久後幾聲雷鳴聲。從那吠聲無法判斷到底有一隻狗,還是有一大群狗。但是〖答〗案究竟是什麼不重要,連日來的司機,使得那喧囂聲聽起來格外不可思議,他倆繼續不停地打攪,對著外面的世界呼喊。
聽到外頭傳來第一聲人類的聲音,白幻幽的淚水泉涌而出。,有一瞬間,她和埃里維斯停止所有的呼喊聲,只是愣在原地,四目相對,詫異地無法置信這是事實。她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經過這麼多天徒勞無功的努力,經過這麼多次蝕人心肺的失望后,所有的希望早已落空,而這真的會發生么?
獲救。
白幻幽跌坐回床墊上,注視著眼前戲劇性的一幕,她整個人毫無感覺,只是呆愣愣地坐在那裡看著埃里維斯和救援人員對話后,將他們引導到被摧毀的通道前。
他們活下來了!他們沒事了!她又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回到必須面對的現實中。她該感到高興,她該為這喜悅而狂歡起舞,她該跪下雙膝,感覺全能的上帝將他們帶離這一場浩劫。
一切似乎極為荒謬。白幻幽曾經憎恨那寒冷、飢餓以及那黑暗,但他們曾是他們的世界,這宇宙里僅屬於他們的小小角落。在他們的小世界里,他們一起談天,一起歡笑,相互鼓氣,振作精神,當意志開始小陳,希望變得遙不可及時,他們為對方伸出了雙手,分享彼此的溫暖。
但現在一切都已改變,因為世界終於找到了他們。
埃里維斯不停地用手挖著雪沫,他一心只想出去,而且越快越好。
今晨,他只想擁有白幻幽一次,只要一次,一次就足夠了。隨著救援隊的到達,一切都已改變。現在,他們有時間去思考未來,去思索希望和夢想,而他自私地發現,自己要的不僅是片刻溫存,不是一生一回的春天。
這真具諷刺,埃里維斯邊想邊瘋狂地在通道里挖著雪塊。竟然在面對死神時,才悟出為何他會一直留在那間公寓里,為何會心甘情願地放棄收益而去交換她的〖自〗由,為何會心甘情願地為她置身險地。命運之球已經出人意料的透出,就在他能夠接到的射程內,他要抓住它,抱著它一起跑到終點。
而他們的纏綿經隨著救援隊的到來猝然中止!中止在正在開始之前,但他並不會因此覺得遺憾。因為此時此際,他要得不只是片刻的溫存,他決意要以一生一世與她相伴。
突然射入的光芒使人閉上眼,冰冷動人的氣流隨著光線竄入屋內,機器陣陣塵埃和殘屑,屋內升起一大朵含沙帶礫的霧氣。
白幻幽迅速起身,跌跌撞撞地離開床墊,站在布滿塵埃的空氣中,咳個不止。她的眼睛睜不開,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因為屋內的白光讓她看不清東西,但此刻不需要用眼睛看,也能知道救援隊已經破雪而卜…。
「埃里維斯?」白幻幽盲目地向四方搜索,淚水從眼內流出。
「他們挖通了,angel。」他伸手在空氣中亂抓,直到抓到她的手。然後,他一隻手環住她的藥劑,輕輕將她的頭髮攏了攏。
「現在一切都沒事了,親愛的。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一切都沒事了。」
他們確實要離開來,但是白幻幽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安。救援人員一個接一個地從雪面滑進屋內,他們將白幻幽和埃里維斯通道中送回雪面之上。她可以聽到談話聲,喝彩聲和狂吠聲,而且她能感覺到有人圍在身邊,但討厭的強光刺得她根本無法張開眼睛。
終於,當她被引導至一亮救生雪車后,有人拿了一副墨鏡給她。
在她戴上眼鏡后,兩眼才逐漸適應外界環境。
「埃里維斯?」白幻幽呼喚著,然後她轉頭看著站在身旁的粗壯男人。他尚森穿著一件鮮橘色背心,被欣賞綉有學弟巡邏隊的徽章。
「埃里維斯呢?」
「別擔心。」他向她保證,同時扶她進入雪車「他就在你後面。」
白幻幽回頭向後瞧,正巧看到另一組救援隊把埃里維斯拉出冰面,領他走向另一輛等候的雪車。埃里維斯看起來安然無恙,她突然覺得心頭的一塊大石頭驟然落下。
但是,當他們抵達山腳后,白幻幽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麼幸運。
儘管他們被埋在小屋期間,遭遇過十分艱難的痛苦,但命運之神對他們要比對旅館里其他的客人要仁慈的多。
雪崩第一次的規模非常大,旅館幾乎毫無著急之力,雖然事後就暈對曾做地毯式搜索,但是找到的生還者也只是寥寥無幾。之前的幾天,救援隊能做的工作,只是不斷從冰雪覆蓋下的殘骸中,拖出一具具罹難者的屍體。在冬季的暴風雪和預告還有數起雪崩的威脅下,救援隊的工作進度十分緩慢,同時他們對尋獲其他生還者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生命之神有時會開一些小玩笑,讓人哭笑不得。事實上,正因為後來那幾次的雪崩,才使得埃里維斯和白幻幽得以獲救。為了防止再有大規模的雪崩產生,雪地巡邏隊的隊員故意站在山上引爆了數次的小雪崩,以降低積雪的厚度。而也就是這幾次的小雪崩,使得埃里維斯和白幻幽不斷地害怕、擔心,使他們辛苦努力的通道毀於一旦。但是,也正因為小雪崩造成的雪層華東,才使得通風煙囪四周的積雪滑落,造成通風管露出一截,引起經過的巡邏隊隊員的注意。
白幻幽在雪車上昏昏欲睡,她恍恍惚惚地想著,如果獲救的時間再晚個幾分鐘,情況又將如何發展?也許,她該感謝上帝,一切在不可挽回之前,戛然而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