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友情(下)
顧幻璃轉過頭,愣愣地看著那個親昵的稱呼哥哥為「天熙」的女子。大*浪的長發凌亂的散在腦袋上,一雙眼睛因為畫上了淡淡的煙熏而顯得十分妖艷。豐滿的胸部被一條黑白相間的布條纏住,露出了深深的乳溝,和引人遐思的光滑小腹。小腹下是一條深綠色的超短裙,暴露出一對被黑色絲襪包裹住的修長**……
打扮成這樣就可以見到哥哥?
顧幻璃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思忖片刻,再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胸部。終於沮喪的垂下頭,耷拉著耳朵,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管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后,她都沒有可以驕傲的「波濤洶湧」。
原來做女人比做妹妹,幸福多了。
至少,做女人不必預約就可以見到哥哥。
顧幻璃並不知道,一些更奇怪的東西已經在她心中萌發出稚嫩的芽,隨著時間流逝,將不時在她心中泛起漣漪。
而在八十一層的總裁辦公室。
「總裁,大小姐不見了。」姜承影接到阮紅玉的電話后,立刻向顧天熙報告。
「是不是那個人又在糾纏小璃?」顧天熙放下筆,一抹寒光在他眼中一閃而逝。
「據阮管家調查,大小姐下課後,獨自坐計程車離開學校,並未直接返回府邸。」姜承影推推眼鏡,面無表情道,「是否需要保全公司立刻介入?」
「命令保全公司立刻通過全球定位找出小璃的位置。」顧天熙徑自站起身,離開辦公室。
姜承影一面打電話通知保全公司,一面追了出去。對於顧幻璃這類的豪門千金,最受綁匪的喜愛,只要綁架了一次,敲詐一筆,就夠他們一輩子花用了。他聽顧天熙提起過,大小姐童年時曾被綁匪綁架過一次,不過那次是綁架未遂。所以,總裁才會把大小姐送到國外去讀書。
可是,就算總裁將妹妹保護得滴水不漏,也不能將她豢養在家中,完全剝奪她的自由。更何況,大小姐已年滿十六歲,總裁不得不減少保鏢暗中隨行的時間,為大小姐保留一定的私人空間。
偏偏,在這個檔口,大小姐竟然失蹤了
總裁就這麼一個寶貝妹妹,萬一要是有了三長兩短,他不但會心疼,甚至會作出殘虐的懲罰……
姜承影不敢想像,但他知道,自己的確在那一瞬間看到了好友眼中的殺機,所以他只能緊緊追隨在顧天熙身後,希望事情不要走到無法挽回的那一步。
「天熙」剛下電梯的女子看到心愛的男人竟然迎了出來,不由得喜笑顏開。
顧天熙深邃的近乎棕黑色的雙眸透出冷洌的寒意,他毫不猶豫地從女子身邊走過,進入電梯。
「總裁?」
「天熙」
姜承影和那名女子也追著他,進入電梯。
「拒絕來往。」銳利的雙眼藏著嗜血的慾望,無情的薄唇彎成一個接近於笑容的弧度,顧天熙命令道。
「是。」姜承影低頭在行程本上劃掉一個名字。
「天熙,我好想你哦」女人還不知情,嬌笑著攀在顧天熙的手臂上,兩團柔軟的胸部不斷擠壓著他的後背。
顧天熙深棕色的雙眸透出凌厲的光芒,一把捉住她的手腕舉高。
「哎喲,好痛哦天熙,人家好喜歡你,可這……這還有別人在呢」
電梯門打開的同時,他毫不留情的將她丟在地上。「承影,準備注入博世集團的資蕭,立即撤回。」
「天熙」女人跪在地上,大驚失色。
「風雲國際只需要資產良好的那一部分,其他的,等博世破產時,全部甩掉。」顧天熙冷冷地笑著,深棕色的雙眸盛滿無情的笑意。
「是。」
頓時大廳里鴉雀無聲的靜了下來,靜得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顧天熙傲然邁著修長的雙腿徑直往大門走去,冰冷的氣息從他身體里迸發出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壓迫
就在他即將走出大門的那一刻,顧天熙突然停住腳步,在場所有人的心再次揪起來。他環視四周,視線從一個人落到另一個人身上,接觸到這眼神的人,都有種被一把刀緩慢而優雅地刺進心臟的感覺。
「小璃。」深棕色的瞳孔漸漸轉為剔透的琥珀色,淡淡的聲音如一抹清風般拂過,吹散了遮住月亮的浮雲。顧天熙慢慢走到窗邊,凝視著坐在沙發上猶自沉浸在書中的顧幻璃。
「我不是說過,不許在太陽底下讀書么?」即使顧天熙的聲音淡得好似一陣煙,卻也充滿了不容辯駁的權威。
「嗯。」沒有回過神來的顧幻璃獃滯地看著哥哥,過了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顧天熙低下琥珀色的眼眸,對上她尚未回神的眼睛,「為什麼不上樓去?」他的聲音得很輕,就像是每個早晨顧幻璃爬起來去鍛煉時,他總會命令的那一句「要量力而行」一般。
眼前劍眉星眸的男子此刻對她雖然不是怒目而視,但是,堅挺的鼻樑下,寡情地薄唇緊緊抿著,再度顯示他的不悅。
顧幻璃闔上書,淡淡道,「我沒提前和哥哥的秘書預約。」
「傻瓜。你是哥哥最寶貝的妹妹,想什麼時間見哥哥都可以。怎麼會需要預約呢」顧天熙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順口講述的事實在別人心中激起多大的反響——猶如一顆炸彈,炸得眾人暈暈然不知身在何處。
「天——」 前台小姐倒抽一口涼氣,冰冰冷的空氣直入心肺。
「我沒有隨身帶著戶籍卡,也沒有DNA檢測報告。」顧幻璃落寞地低下頭,她說的慢極了,彷彿每一個字每一話,都在仔細推敲,都在好努力好努力的去克制自己如岩漿一樣翻滾的情緒。「我不知該如何才能證明自己是哥哥的妹妹。」
長手一帶,顧幻璃便被顧天熙從沙發上拉起,他將她拉近,唇角擢著看似溫和的笑意,將複雜的情緒點點掩埋。他一字一句說道,「無需證明,你就是我唯一的妹妹。」
顧幻璃有些好笑、有些悲涼,她輕輕地長吁了一口氣。很快,這種翻滾的情緒,就好像是天邊一閃既逝的星辰,掩蓋在黑洞一樣的星空下。「我只是想來告訴哥哥,我準備和洛雲去日本看櫻花,周日出發。」說完話,便抽回自己的手,慢慢走了出去,任憑風吹起她的衣袂。
看著妹妹罕見的冷漠舉動,顧天熙琥珀色眼瞳瞬然變得更加深邃,一種極其犀利的深邃,「承影,通知醫院讓他們派外科醫生在老宅待命。剩下的事,由你處理。」
「是,我會將機票改成周日。」
顧天熙走出大堂,他站在顧幻璃身邊輕輕撫了下她的頭髮和寫著不太快樂的臉頰后,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輕輕地牽起她的手把她送上車。
卸下人前的冷漠冰霜,此時的顧天熙表情溫柔的不可思議。
目送純黑的賓利駛上了柏油馬路,眾人剛覺得鬆了口氣,諾大的空間里,卻傳來仿若地獄喪鐘般的聲音。
姜承影眯起了一雙鷹眼,雙眸盈滿冷漠,那張似永不會微笑的臉讓人無法看出任何的情緒波動,周身散發著不加掩飾的陰鷙。「你們兩個,把王小姐送出去。你,跟去我辦公室。你,通知人力資源部、秘書室、庶務課的人,全體到會議室報到。我只給十分鐘的時間,否則,後果自負。」
周日,又是風和日麗的一天。
「小璃,我已經派阮管家先行去東京準備,由她全權負責你們在日本的衣食住行。」顧天熙親自將顧幻璃送到機場,他雖然同意了妹妹的出遊計劃,但兩個女孩子孤身上路,總讓他有些不放心。早知如此,他就不該讓縱容那個叫桑洛雲的女孩留在妹妹身邊。
「謝謝哥哥為我們所做的一切安排。」
「我只為你。」唇角勾起一抹意蘊不明的笑,顧天熙幾步上前,張開雙臂將她輕攬入懷,「提前一年完成本科的學業,記住你自己的承諾。」
「是。」顧幻璃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了顫,「謝謝哥哥容忍我的任性。」
「小心右手的傷。」顧天熙語氣中有淡淡的不悅,為她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體。
聽到他的話,顧幻璃羞得滿臉通紅,她別過臉如蚊子一般小聲道,「我只是拉開車門,誰知道會把指甲弄劈……」
「你啊,一個人在外面生活了那麼久,怎麼還是不會照顧自己呢總要哥哥擔心。」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頭頂,顧天熙愉悅地笑開了,像是冰川上的朝陽,瞬間照亮了整個候機大廳。
「哥」顧幻璃知道自己怎麼解釋也沒用,現在她的食指還用紗布包著呢,哥哥竟然還命人在海外收購了一副清代玳瑁嵌珠寶翠玉葵花指甲套天啊,要是讓她戴著這種東西出門,在被別人笑死之前,她自己就先羞死了。
「又跟哥哥撒嬌。」琥珀色的眼瞳光澤一閃,顧天熙拍拍她的頭,「雖然我很期待跟你在一起度過美好假期,但也要去戛納參加開幕式后,才能跟你在日本匯合了。」
「哥哥要說話算話」想到哥哥願意放下工作答應和她一起去度假,顧幻璃高興極了。
「就這麼捨不得離開哥哥?」顧天熙俊美的面孔上多了一絲別有意味的笑容,他低聲輕問著,醇厚的嗓音漫開一抹只對顧幻璃的存在的寵溺和溫柔,「那就先陪哥哥一起去戛納吧。」
「可是……洛雲……」顧幻璃怔了一下,仰起頭看向他。聲音柔柔的,如同清泉一般清澈。「哥哥,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在他的身上察覺出異樣。
「沒事。」顧天熙搖搖頭,慢慢放開她,「你的朋友到了」。
「幻璃」桑洛雲拉著行李箱走過來,她看到顧天熙的時候,不由得一愣,「這位是……」奇怪,這個男人很面善,似乎在哪裡見過呢
「我的哥哥——顧天熙。」顧幻璃微微一笑,讓身旁的保鏢替洛雲去辦登機手續,「哥哥,這位就是我的好友——桑洛雲。」
「桑小姐,你好。」顧天熙對桑洛雲優雅地點點頭,緩緩道,「時常聽到舍妹談起你,這次你們一同出遊,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顧她。」
「是。」洛雲咽了口吐沫,緊張地點點頭。顧天熙,鼎鼎大名的顧天熙竟然就是顧幻璃的哥哥怪不得顧幻璃總是行色匆匆,怪不得沒有人知道顧幻璃的家住在哪裡,怪不得顧幻璃要這麼拚命的學習。如果她也有這麼一個完美的哥哥,不把自己逼瘋才怪呢
「小璃,我還有個重要的會談,就先走一步了。」顧天熙的語氣中帶著不容質疑的命令,他俯身輕輕吻在妹妹的額頭,「每天晚上,我會打電話給你。」
「是。」顧幻璃溫順的點點頭,目送哥哥離開。
「好……好可怕」洛雲拍拍胸口,長吁了一口氣,「顧幻璃,你從沒告訴過我,你哥哥竟然是那個顧天熙。」
「我哥哥怎麼了?」顧幻璃茫然地看著洛雲,「你認識我哥哥?」
「呃……」桑洛雲伸手比劃了一下,候機大廳內竊竊私語的人們,「大概這裡的人都認識他。沒辦法,誰讓你哥哥是媒體的寵兒,更是全亞洲最完美的鑽石王老五呢」
「這些,我都不知道。」
「誒?你平時不看八卦雜誌么?我告訴你哦,你哥哥上娛樂頭版的次數,跟他上財經頭版的次數,相差無幾呢」
「什麼意思?」
「果然顧幻璃,我看你不僅是個書獃子,簡直都快成火星人了」桑洛雲拍拍她的背,附在她耳邊悄悄說道,「因為你哥哥的一舉一動比天王巨星還要吸引民眾的關注啊」
「你說我哥哥?」顧幻璃狐疑地看著她,雖然她知道哥哥很俊朗,顧家也算是名門,但絕不可能有桑洛雲說得這麼誇張
「唉學長真得好可憐。」
怎麼又轉到學長頭上去了?
「唉」
洛云為什麼要嘆氣?
顧幻璃滿頭霧水,就算飛機從台北起飛,就算飛機又在東京降落,她還是沒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