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暗湧（下）
作繭自縛，看完手裏的文件和合同後許哲第一反應就是這四個字。
與鴨嘴山合作之初秦玉便明確告訴他這裏不收渠道費，是他貪心不足，自作主張允許，甚至鼓勵潘藝收取渠道費的，然而潘藝的手腕卻比他想象的要黑，一般而言，行業裏收取這一費用的標準是在總金額的一個點到兩個點，潘藝卻不拘泥於這一標準，對客戶看碟下菜，一些好糊弄的客戶竟被她收了四個點的渠道打點費，而她從來沒有如數上交到公司，自己或多或少總要私吞一點，他對公司的賬目一向記得很清楚，這時一對就看出了端倪。
韓複那裏更是亂七八糟，原本兩人在合同上寫明了，“各渠道進件產生費用時一律由韓複承擔”，熟料他竟以此為幌子向客戶多收費用，他做的比潘藝有過之而無不及，並且這一筆費用一分錢都沒有上交過公司，一個月下來，光是這一費用就夠把他喂得肥肥的了。
至於客戶的資質更是五花八門，一看就是沒有把過關的，這一係列行為都是在糟蹋哲遠的聲譽，雖然自己沒有經手過，但一旦出了事自己決計逃脫不了幹係。
當初開這個口子隻是希望公司能多一個收入來源，隻要潘藝小心一點、穩妥一點，這是可以細水長流的；然而事實一再證明，人的貪欲是沒有止境的，一旦有攫取利益的機會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利用的徹底。
許哲悶不做聲的抽了半根煙，秦玉起身打開窗戶，取出一隻小罐子給他做煙灰缸，許哲道：“我回去就做整改，秦玉，謝謝你的提醒”，
秦玉道：“許哲，我已經提醒你很多次了，從與你合作開始，你做事就一直這樣不擇手段，是，到目前為止還沒出過事，但現在你們公司是什麽規模了？還能和以前一樣胡來嗎？”，
被這個比自己還小一歲的小姑娘教訓，許哲倒是沒什麽脾氣，點頭道：“你說的是，公司在起步階段的時候，激進一點是沒有辦法的事，但現在要注重經營方式，也要注重品牌，更要遵紀守法……這一段時間公司發展的快了，有一些東西沒有跟上，以前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現在認識到了，自然是要改的”，
這一次他沒有向以往那般敷衍，似乎的確是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秦玉心裏稍稍放鬆了些，道：“你知道就好，因為胡作非為而進去的小老板我實在見過不少，很多人都喜歡把以前的成功經驗一直用下去，要是早一點跌倒還好，有個教訓，日後總會小心一點，怕就怕那些一直很順的，成功的太快，就以為自己真的無所不能，可以隨便作為，這樣的人出了事就很嚴重，你注意一些”，
許哲點頭道：“會的，這次就是個教訓”，
秦玉看了看他，道：“你們公司給員工的薪資都是分開發的嗎？”，
“嗯……”，
她問這個問題許哲倒是不好回答，許多銷售型的工資都喜歡把底薪和提成分開發，也不喜歡走對公賬戶，有的甚至是以個人轉賬的形式發放工資，其中的貓膩懂得都懂，不必明說。
知道他沒法把話對自己說的很明白，秦玉道：“你不用瞞我，我在銀行工作快七年了，做渠道經理之前負責的業務就是一些小公司的薪資發放，這裏麵的道道我會不懂嗎？你不要抱有僥幸心理，稅務上的事隻有不想查，就沒有查不到的”，
她話說到這個份上，許哲也沒有辦法回避，隻能正麵回答她，道：“這一塊涉及到的問題有點麻煩，我會盡快改，但需要一點時間”，
“你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就好，許哲，作為我們銀行的優秀合作夥伴，我希望你能好好經營你的公司，不要被短期的利益衝昏了頭腦”，
“不會的，哲遠是我的心血，我會著眼於它的長期發展”，
與秦玉許久未見，加之她一番善意的提醒，談完公司的事後許哲便邀請她一起吃午餐，這一次秦玉沒有拒絕，隻是恢複到日常相處後兩人卻顛倒了過來，秦玉變得有些拘束，而許哲卻更加自然。
飯後許哲回到公司便著手處理渠道返費等一係列的問題，先是把潘藝叫到辦公室，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以後渠道費該收的收，不該收的就不要再收了”，潘藝便明白自己的一些胡作非為已經被他知道了，知道現在想要瞞他也玩了，索性向他坦白了之前的所作所為，並向他保證以後不會再犯，許哲也便沒有多說什麽，叮囑了兩句便找了韓複進來。
相比於潘藝，韓複就不那麽老實了。
“渠道費？哪有的事？許總，渠道那邊一向都是你在負責，有費用的話我才承擔，平時我根本不接觸渠道，哪會向客戶收什麽渠道費？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見許哲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他才老實一些，拍了下腦袋，笑道：”想起來了，鴨嘴山那邊受過一些.……那什麽，小銀行，有時候是要打點一下，你知道我們在這個事上也沒個統一的標準，有的時候跟客戶相處的好，他們就願意多給一些，你也不能不收是吧，以後我注意一些“，
許哲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道：“韓複，你想多做些單子，我理解，你想多接觸一些渠道，我也理解，但有些事你不該瞞著我偷偷做”，
“是、是……”，韓複陪著笑給他遞煙，道：“我這不以為是些小事嘛，你這麽忙，有些事情也沒機會說，這次呢我引以為戒，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他畢竟是名義上的副總經理，以後要合作的事還有很多，要給他留些麵子，他既然認了錯，便沒有必要再深究下去，許哲道：“那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你以前收的那些渠道費我也不找你要，接下來帶領你的團隊好好做業績，方法上要改一改，不能什麽招都用，公司現在有一些規模了，要注意影響”，
“欸，聽你的，改進方法，注意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