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符丹殿失竊
第一百九十三章符丹殿失竊
內門符丹殿，殿主室。
功保長老的殿主室，在內門中可以說是最為豪奢舒適的建築，沒有之一。足有二百平方米之巨的房間，純以玄光香檀構建，從而房間內天地元氣濃郁異常不說，在四周牆壁、頂棚上，又還鑲嵌一面面紫玉晶薄板，上面雕刻滿了符文，勾連出一座座符陣，什麼空間禁閉、空氣凈化、加固防禦等等，不一而足，置身房間之中無比舒適，溫暖如春，直讓人飄飄欲仙不能自已。
然而這時，房間內端坐著的兩人，卻一點愜意舒適的感覺也沒有。
一張鋪了火狐皮的「玄光香檀」大椅上，功保一臉陰鬱坐在上面，一杯又一杯不住狂灌著烈酒；在他的對面，余蒼茫也端著一杯烈酒，坐在一張雪犀皮製成的沙發上，卻並沒有喝，而是獃獃看著牆壁上的符文，完全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
一口氣將一大瓶烈酒喝得點滴不剩，將酒杯往几案上一放，功保陰沉著臉，瞪著泛紅的雙眼，對余蒼茫道：「小余兒，你可是很不老實啊，你拿出五萬靈晶，請動我出手，將莫行那小子拒在符丹殿門外，事先可沒有告訴我那小子是個大財主，一次交易就是二百三十萬靈晶的大買賣。為了你，將如此一位大客戶推到門外，我的損失且不說，萬一被聖島的一干長老知曉，對我掌管符丹殿的能力產生懷疑，那……」
余蒼茫心下暗罵，他那裡聽不出，這廝分明就是想討要好處，表面卻是不動聲色，一臉恭謙的道：「此次給長老您造成了這麼大的麻煩，蒼茫也真是心下不安，那小子身家居然豐厚到這個地步，事先委實我也並不知曉。這樣吧，我再額外加付給您二十萬靈晶，以補償您的損失，您看——」
功保冷哼一聲，臉色變得好看了幾分，帶有些許勉強的道：「也罷了！不是我說你，你這弄得都叫什麼事兒，原本想讓這小子丟盡顏面、在內門無法立足的，到頭來，丟了大人的反而成了我們，以後在聖島你讓我如何出門？」
余蒼茫雙眼一絲陰戾閃過，低聲道：「長老，這一切，可全是孫維那傢伙橫插一手搞出來的，您老人家怎麼也是聖島長老，難道就無法制裁製裁他，出這一口惡氣？」
功保向大椅上一靠，抬起頭，審視著余蒼茫，似笑非笑的道：「小余兒，你什麼意思？你這是在拖我下水、還是在拉我上船？對於你們真傳之間的紛爭，我們聖島的長老，按照規矩，一向可是不能插手的。」
余蒼茫苦苦一笑，一臉不忿的道：「看長老這話說的，分明是那小子不懂規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落了您的面子，您如不給他一個教訓，以後在內門您老又尊嚴何在？」
功保伸手一招，自房間一角的酒櫃又攝過一瓶烈酒，拔開塞子倒了一杯，愜意的品了一口，對余蒼茫道：「好酒，不愧是三十年陳釀，你也嘗一嘗？」
余蒼茫心下憋悶，知這老傢伙老奸巨猾，向來不見兔子不撒鷹，僅僅靠言語挑唆、不出點血，是絕對不會輕易上鉤的。
暗吸口氣，余蒼茫肅然道：「長老，在此我不妨與您明說了吧，莫行那小子絕對死定了，我的師父已下令我的師弟、而今輪掌靈域掌門大權的吳昊，親自來操辦此事，——對於吳昊的能力，您想必清楚，如此這小子那裡還有活路？只是我不忿在這小子手裡，屢吃大虧，想要討回點兒利息，在他死前狠狠出口惡氣，因此才找到長老閣下您，打算讓這小子大大丟醜一番。那知這小子丑沒有丟成，反而又引出了孫維這廝，讓事情卻是越發棘手了。只要長老您答允，站在我們這一方，給孫維那小子找點麻煩，那待莫行死後，他的所有財富，裡面就有長老您兩成。——您可不要小看這兩成，這小子現今將靈域之北、原本屬於漳良領萬家地盤的三千里未知之地，全部收於囊中，一年的收益可是不下千萬靈晶。」
功保一聽，一雙老眼陡然泛亮，「呵呵」笑著道：「早說嘛，你不就是擔心孫維會插手，護住那小子，給你師弟製造麻煩？這事交給我了，回頭我就向聖島長老會申訴，保證讓孫維老老實實，再也不敢與那小子有絲毫牽扯。」
余蒼茫大喜，隨之又臉上一抹兒陰狠浮現，道：「那，不知這小子的師父、姬璇璣真傳的靈峰，所分配的符丹，長老能不能想想辦法？」
功保毫不在乎的道：「這又有什麼難的，按照規矩，每個月的月初，聖島符丹堂都會配給你們三十六真傳所居住的靈峰，大量的符丹，用以你們修鍊或者賞賜子弟用，以後姬璇璣的靈峰，所配給的符丹，種類、數額，絕對一毫不少。」
余蒼茫饒有興趣的問道：「那您的意思……」
功保陰陰一笑，搖晃著酒杯，悠悠然道：「你可聽說過，『廢丹』這個說法？就是符丹煉製過程中，因為火候掌握不好，或者別的什麼原因，將符丹給煉廢了的『廢丹』？這些廢丹，自表面上看，與煉好的符丹根本沒有什麼差別，但藥力嘛，嘿嘿，卻就差得遠了。以後姬璇璣的靈峰，所配發的符丹，全部就都用這些廢丹替代，如此你小子可是滿意？」
「滿意！當然滿意！太滿意了！長老，您可真是老謀深沉，這事即使姬璇璣知曉，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哈哈，真是太妙了。」余蒼茫大喜，一陣陰笑發出，對功保大加讚歎道，隨之又壓低嗓音，帶著一絲陰狠的道，「長老，不知有沒有那些毒丹，摻合進這些符丹中，也給這小妞兒配上？」
功保搖了搖頭，瞪眼看著他道：「你可真敢想，姬璇璣怎麼說也是真傳子弟之一，並且又背景極為恐怖，這麼做，一旦暴露，如何收場？」頓了頓，他老臉上忽然又一絲猥瑣賤笑顯出，陰陰的道，「不過，有一些煉廢的廢丹，意外的擁有了相當於『龍虎春藥』的功效，服用下去后即使再貞烈的女子，也會徹底變成人盡可夫的蕩婦，——至於這個嘛，倒是可以摻合上幾枚。」
余蒼茫一聽，也陡然雙眼大亮，道：「還有這等妙藥？如此姬璇璣一旦誤服，慾火焚身，飢不擇食，勢必將與她靈峰上的男術士侍者顛鸞倒鳳，死去活來。而待她醒來，發現自己失貞，羞慚之下，嘿嘿，一定會自我了斷的，如此卻是不用費我們絲毫手腳，就將之給除掉了，還真是妙啊！怪不得別人說，姜還是老的辣，長老，蒼茫可是服了您了。」
功保自得一笑，品著烈酒，躊躇滿志的道：「也就你小子，給出的價錢讓本長老無可拒絕，否則豈會行此下作之事？」
對功保的話，余蒼茫置若罔聞，雙眼瘋狂、怨毒的光芒閃爍，喃喃的道：「姬璇璣，你不是自命清高，對我不屑一顧嗎？哼，那我就讓你徹底的身敗名裂，帶著無盡的羞辱終結此生。我得不到的，別人誰也休想得到，以你的故作貞潔，遭受這等污辱，一定會痛不欲生、無法忍受，哈哈，這就是與我作對的下場。」
聽余蒼茫滿腹怨恨、無比瘋狂的話語，功保搖了搖頭，嘴角一絲譏諷浮現，自顧將一杯烈酒就此一飲而盡。
「長老，這符丹殿內，現今除了那些低階符丹外，不知可有什麼好貨色？」過了半響，余蒼茫長吸口氣，慢慢恢復平靜，道。
「當然，不然還稱什麼『符丹殿』？」功保傲然道，「剛剛聖島上的符丹堂，配發了一批『會靈符丹』、『玉華符丹』，各有百枚。『會靈符丹』功效你應該很清楚，就是能夠癒合術士破裂的晶符，等於救命符丹，價值無算；至於『玉華符丹』，服下后，則能夠短時間內使得術士修為暴漲一乘，比如原先是三寶下乘，就能夠一躍成為三寶中乘，最適宜與勁敵生死大戰時用以保命，而時間一過，就會打落原形，再次跌回三寶下乘。這兩種符丹，以前僅僅出售給你們真傳，以及聖島的長老，可從來沒有在內門出售過，珍貴無比，而今投放內門，並且每種僅僅百枚，內門勢必又要亂上一陣，又將上演一場風起雲湧的爭奪好戲了。」
余蒼茫大為心動，道：「這兩種符丹，現在可在長老您的身上？」
「怎麼能在我身上？全在後面的庫房內。我雖是殿主，按照規矩卻也不能隨身攜帶殿內的符丹。」功保長老一臉正氣的道，「怎麼，你有興趣？哦，看來在內門你是有要照顧的子弟或者親友了，具體要多少，說個數目，過會兒我取出來，售給你就是。」
余蒼茫大喜過望，端起酒樽，無比殷勤的給功保長老斟了一杯，道：「如此就多謝長老了。」這兩種符丹之珍貴重要，身為真傳的他自無比清楚，他內門中的子弟或者親友，一旦每人配上數枚，在遇到強敵時，保命的幾率必將大大增加。
就在兩人狼狽為奸、沆瀣一氣，說的起勁時，卻渾然不知就在所置身的這間殿主室下，三四米深的地底，一團暗光光霧包裹著一條人影兒，正靜靜站立，將兩人的談話一字不漏盡數聽在了耳里。
「嘿嘿，好膽魄，居然敢算計我的師父，很好！看來我不給你們弄個斷根，還真對不起你們了。」那人影兒一聲令人不寒而慄、充滿無盡冷厲殺機的話語，在地下低低響起。旋即身法催動，暗黃色光霧就此包裹著他，向殿後飛快移動而去。
很快，暗黃光霧就包裹著人影兒，來到一座完全用米許厚的「玄光香檀」建造、四四方方如同一隻巨大盒子的純木大殿之下，然後黃霧蒸騰，自殿內冒出，那條人影疏忽顯出身來，自正是莫行；而這座木殿，卻就是內門符丹殿存放符丹的庫房所在。
由於符丹殿的庫房，是建立在堅硬如鋼、比之防禦符陣還要堅固保險的玄武岩上，因此僅僅在木質建築的庫房外，加持了三座防禦符陣，地面就沒有加持。在建造庫房的聖島長老來看，堅硬的玄武岩地面，比之防禦符陣可是保險多了，然而他們事先萬萬沒有想到，有人居然能夠變態的在地下自如穿行，從而讓他們自以為最堅固一環，反而變成了最薄弱的一環。
長寬皆在百步開外的庫房內，擺放了一隻只用「明光水晶」雕成的小口大腹、直徑與高矮盡皆十米的大缸，缸內卻是盛放滿了一枚枚符丹；而缸口處靈光閃動，用銀玉封閉，並加持有精美的封印符文，從而裡面盛放的符丹一絲藥力也發散不出。
這「明光水晶」可謂貯藏符丹的首選材質，符丹放置其中，經久不壞，加上周圍有「玄光香檀」聚集的天地元氣，可謂萬無一失。
在這些大缸外，都刻有一行細小文字，分別是「生肌愈骨符丹」、「精力符丹」、「活力符丹」、「虎力符丹」、「靈甲修復符丹」、「靈器修復符丹」、「歸神符丹」、「回神符丹」……卻是應有盡有。而由於「明光水晶」是透明的，每缸裡面符丹都是滿滿當當，不下十萬枚之多。
莫行像是掉進了米缸里的耗子，全身血液沸騰，臉色赤紅，亢奮莫名，當下一邊喃喃的叫著「財了」「財了」，一邊強自壓抑心頭的激動，晃動芥子戒，開始賣力的搬運起來。
當最後一隻大缸，攝入芥子戒內，莫行也慢慢移動到了庫房的最裡面，忽然又見兩個「明光水晶」雕成的、合抱來大的葫蘆，端端正正擺放在兩張石台上，而葫蘆上面則分別刻有「會靈符丹」、「玉華符丹」的字樣。
莫行雙眼大亮，心頭狂跳，差點口水沒有流出來，喃喃的道：「這內門符丹殿，竟然還有這等好東西？老天，你對我可真是太厚愛了。」毫不遲疑，芥子戒一晃，將兩隻大葫蘆也收入其中。
將兩隻大葫蘆收起，莫行轉過身，就見整座庫房已變得空空蕩蕩，一乾二淨，一物也無，臉上一抹兒森森陰笑泛起，他身軀再次一團暗黃光霧，沒入地下，就此消失不見。
過了有頓飯工夫，庫房外附加的三座符陣，忽然開啟，隨之大門被自外推開，余蒼茫與功保長老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
一見變得空蕩蕩、寬敞敞、一物也無的庫房，兩人臉上的笑容一下獃滯，眼珠子暴突，一臉的難以置信泛起。
不能置信之下，功保長老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眼，然後睜眼再看，直到確定庫房內的符丹全部被盜，丟失一光后，像是被抽掉了骨頭般，臉色一下青白如鬼，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聲凄厲無比令人不忍耳聞的慘嚎響起：「我的符丹！我的符丹！那個天殺的，偷了我的符丹啊、啊、阿！」
身為符丹殿的殿主，整整一庫房、不知幾百萬枚、總體價值無算的符丹，就此丟失一空，任憑功保長老在聖島有再大的背影、再深厚的勢力，都絕對無法倖免，勢必將遭受靈域最為嚴酷的刑罰。
看著徹底崩潰的功保長老，余蒼茫獃滯茫然的臉色，在最短時間內恢復鎮定，冷冷一笑，二話不說，轉身就此揚長而去，走得無比乾脆利落，就好像根本不認識功保長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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